而這太醫好巧不巧,正是當初幫林遇之治箭傷的太醫。
他見狀心下了然,京中傳聞果然不是空穴來風,丞相大人怕是真的栽在長公主手裡了。
現在京裡還有誰不知道?隻是不敢放在明麵上議論而已。
太醫想了想,怕是第一次中箭之時,丞相大人就已經……
當初丞相大人裝暈博取公主同情之事,他還曆曆在目,畢竟他從未見過丞相大人如此這般,自然是印象深刻。
而當時逼的丞相大人裝暈的男人,似乎正是現在的新科狀元。
亂,太亂了!
太醫歎了口氣道:“丞相大人,確實有法子可以不留疤,但是那藥會疼的厲害,而且要一直堅持塗到傷口愈合,塗上了可就反悔不了了,如果受不住,隻能將肉剜了,您三思啊。”
林遇之幾乎沒有思考:“用,本相受得住。”
太醫略有遲疑:“要不問問長公主……”
林遇之一怔,閉上眼:“不必。”
公主才不在乎他。
太醫聞言隻好從藥箱中拿出藥,丞相大人的要求,他一個小小太醫哪敢拒絕。
“您忍著點,真的會很疼。”
藥粉灑上傷口的一瞬間,林遇之脖頸間驟然攀上一層青筋,浸著粉紫之色,順著耳後一直攀到額間,看著張牙舞爪的,有些可怖。
手背上更是筋脈鼓動個不停,細細密密的冷汗一瞬間便盈滿了額頭。
“丞相大人……”
林遇之笑了笑:“繼續。”
太醫手都在抖,明明疼的要命,語氣還這麼雲淡風輕,還笑得出來,該說不愧是丞相大人嗎?
而此時的溫妤正在補覺,下午折騰的那會,爽是爽,但還是有些累的。
越淩風和江起見狀沒有打擾她休息,在床邊守到溫妤睡著,最後對視一眼,沉默片刻後一同離開了。
誰都想單獨陪著公主,但總有虎視眈眈的人想法相同。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瘦削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溫妤的床頭。
他單膝跪地,明明知道溫妤睡著了,卻依然低聲道:“魚一參見公主。”
他說完,遊魚麵具下的唇角微微抿起,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溫妤熟睡的麵頰,然後無知無覺地勾起了唇角。
從那日公主被寧玄衍帶走後,他就沒見過公主了。
魚一受召趕來慶陽,向皇帝複命後,第一時間便回到溫妤身邊守著,就像從前的日日夜夜一樣。
魚一看著熟睡的溫妤,不可自製地回想起公主中藥那日,拉著他在床榻上胡來的景象。
晃眼赤裸的大片肌膚,白皙滑膩,入手就像軟玉一般,公主的唇舌帶著蠱惑人心的香氣,將他吻的暈頭轉向,翻身伏在公主身上輕吻舔舐……
魚一垂著頭,眼中閃過對自己的唾棄。
那是公主中藥了,隨手拉著他解解藥性罷了,他卻始終忘不了那日的場景與手中的觸感,簡直是大逆不道。
這時,溫妤的眼皮動了動。
魚一一個閃身,站到了屏風後麵。
溫妤睡醒睜開眼,發現不遠處的屏風後隱隱約約站著一道瘦削的身影。
被屏風擋著,溫妤並沒有看清,但能確定不是陸忍,陸忍的寬肩窄腰,胸肌腹肌可稱不上是瘦削。
“誰?”溫妤問道。
魚一靜默一瞬,走出了屏風,對著床上的溫妤再次單膝跪地,垂下頭以示絕對的忠誠。
“屬下參見公主。”
溫妤見狀眼角彎起:“魚一,你什麼時候到的?”
魚一低聲道:“回公主,一刻鐘前。”
“你跪在那做什麼?過來。”
溫妤朝他勾了勾食指,“聽說皇弟將你派出去了。”
魚一跪著沒動:“是,現下聖上又將屬下調了回來,貼身保護公主。”
溫妤笑出聲:“貼身保護,你跪得那麼遠,哪裡貼身了?”
魚一:……
他麵具下的唇角抿了抿,站起身來到了床邊,開口道:“公主過的可好?”
溫妤今天已經不止一次聽到這個問題了。
“當然好了。你呢?不在我身邊,沒有人隨意戲弄你,你是不是過的舒心多了?”
魚一:……
他沒有說話。
當溫妤以為他不會回答時,魚一突然開口道:“沒有,屬下一點也不舒心。”
溫妤眨眨眼,拉過他的胳膊,讓他坐在了床邊,笑著問道:“為什麼?”
魚一又不說話了。
他坐在溫妤的床上,整個人都僵直的不行。
溫妤翻了個身:“不會說話就彆打擾本公主睡覺了,你該去哪去哪吧。”
魚一:……
他幾乎沒來的及反應,便下意識道:“屬下想念公主。”
他說完麵具下的唇角又緊緊抿住。
溫妤聞言又翻回來,一把拉住魚一的手,讓他伏在自己身上,然後隨意用指尖挑開了他的麵具,丟在一旁,頗為熟練。
“公主……”魚一明顯有些驚慌,完全不符合他潛魚衛統領的身份。
溫妤半支起身體,摸了摸魚一的喉結,指尖又滑到他顴骨上的疤痕,輕輕開口道:“這麼膽小?上次在大美宮不是教過你了嗎?大膽一點。”
魚一盯著溫妤的麵頰,手肘支撐著才沒完全壓上去,他錯開目光道:“屬下是潛魚衛……”
“你是就是唄,耽誤什麼了?”
溫妤掐住他的下巴,歪了歪頭:“接吻,接不接?”
雖然是問句,語氣卻是十足的不容置疑。
下一秒,溫妤又吐出一句:“不接滾蛋,我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