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妤想著她失蹤後,縣令和青蛇幫會更加的肆無忌憚地露出馬腳,便決定前往雪幫。
若是她帶著林遇之返回了官署,怕是他們又悄咪咪地潛伏起來,肚子裡憋著壞水。
寧玄衍則是表示,反正溫妤去哪,他就去哪。
當真成了一副狗皮膏藥,隻是並不臭,而是香香的。
雪幫比溫妤想象的規模要大上不少,占據了一整個山頭,但是裡麵的人看著年歲都不大。
林遇之身前披著衣裳,被安置在一間寬敞的小木屋裡。
他知道寧玄衍在,不會讓溫妤有危險後,始終提著的一口氣猛然散了,又恢複到了瀕死的狀態。
他雙眸緊閉,氣若遊絲,似乎吹一口氣,人便要像蒲公英一般,散落了。
落草為寇的大夫被小五叫了過來。
大夫看見林遇之身上的傷,麵露驚訝,他並不清楚眼前之人的身份,下意識便開口道:“這都沒死,命真大啊!老夫這是要跟閻王搶人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開藥箱。
溫妤就坐在一旁,寧玄衍則是被她打發下山,去接流春。
寧玄衍道:“非要她伺候你?我伺候你不行?”
畢竟流春那丫頭總是在溫妤麵前給他穿小鞋。
溫妤瞥他一眼,好整以暇道:“流春不在誰服侍我洗澡?”
寧玄衍眉梢挑了挑:“我可以。”
溫妤彎起眼角:“你想的挺美,沒有流春,我晚上睡不著。”
“我可以抱著你睡。”
溫妤盯著寧玄衍不說話。
寧玄衍見狀,僵持了一會後,歎了口氣,再不樂意也還是下山去接流春了。
而此時,這寬敞的木屋中,隻有林遇之、大夫、小五和溫妤四人。
小五正扶著昏迷的林遇之。
大夫看著她:“這位姑娘,你不回避一下嗎?”
溫妤驚訝:“回避什麼?他哪裡我沒看過?”
大夫:……
小五:……
大夫輕咳一聲:“老夫不是這個意思。”
畢竟因為要療傷,林遇之原本披在胸前的衣裳被脫了,此時便是光著上身的,早就被眼前的姑娘看光光了,雖然他確實驚訝這姑娘怎麼一點不害羞的?
尋常人見了,怕是害羞地跺跺腳,跑出去了,就算想看,那也是偷偷地瞥眼看,更何況受傷這位還是這樣一副好相貌。
哪有姑娘會像這般光明正大,毫不心虛。
“治療過程可能會有些血腥,姑娘您還是回避一下吧。”
溫妤看向大夫手裡的刀:“不用了, 我可有經驗了。”
大夫聞言由衷讚歎道:“您和這位公子還真是伉儷情深啊。”
溫妤:?
她本想說明一下不是這麼回事,但大夫已經褪去了尋常聊天的模樣,投入到了治療中,溫妤便沒有出聲打擾了。
箭尾早早的便被寧玄衍折斷,大夫要做的就是取出林遇之身體裡遺留的斷箭。
因為這次沒有直接將箭拔出來,所以林遇之並沒有像上次一樣大出血,但在剜開胸口取箭的途中便又開始發燒。
大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將斷箭丟入了盆中,清水瞬間染成了血水。
又快速地處理好另外三道刀傷,包紮好所有傷口後,他對小五說:“將人放下,用毛巾沾了冷水來給他降溫……”
話未說完,一條沾濕的毛巾遞到了大夫的麵前。
大夫一愣,回頭一看,竟是溫妤。
溫妤道:“他之前中過一次箭,我有點小經驗了。”
大夫點點頭:“姑娘當真好膽色。”
竟然真的從頭看到尾。
溫妤眨眨眼:“這句話可以去掉膽。”
大夫:?
去掉膽,大夫想了想,然後輕咳一聲,這位姑娘還真是愛開玩笑。
溫妤看著靠在小五身上的林遇之,問道:“他前麵後麵都有傷口,是趴著養傷還是躺著養傷?”
大夫:……
這是什麼問題,他沉默了一會,摸摸了胡子道:“趴著吧。”
小五聞言,將林遇之輕輕放倒在床上。
和一開始在山洞外麵一言不合就開乾的模樣判若兩人。
大夫接過溫妤手中的毛巾,敷在了林遇之的額頭上。
“且看今晚吧,這位公子當真不是尋常人,普通人怕是早就死了。”
溫妤看了一眼林遇之,沒說話。
“幸好老夫怕縣令找麻煩,來了這雪幫,否則慶陽縣內可找不到醫術比老夫更高明的大夫。”
溫妤:……
她記得縣令的醃臢之物就是全縣最好的大夫給縫的,原來就是這位。
她似乎知道他落草為寇的原因了。
大夫叮囑了一番,又將小五留下來照看林遇之,便離開了,並表示有事隨時叫他。
林遇之上身纏著好幾圈綁帶,趴在床上,臉頰被擠壓的微微嘟起,唇瓣恢複了一些血色,長睫安靜地覆在眼瞼上,倒是莫名地有那麼一絲乖巧可愛的氣息。
林遇之,乖巧?可愛?溫妤頓時一陣惡寒,摸了摸手臂。
小五則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時刻等著給林遇之換毛巾。
溫妤看著他,疑惑道:“我怎麼記得,在山洞外麵,你嘴裡乾乾乾個沒完,現在怎麼這麼安靜了?”
小五低著頭:“沒、沒呀,長公主您應該聽錯了,不是我,是二哥,二哥才會那麼粗魯。”
溫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