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堪稱暴走,還罵他們是廢物的流春,統領和隨官嘴唇動了動,也不敢對著她大小聲。
這位流春姑姑雖說隻是侍女,卻是長公主的侍女,公主平日裡待她如何,他們都是看在眼裡的。
這可惹不得。
“此事若是傳出了官署,所有人的腦袋都得搬家!”流春怒道。
“流春姑姑,本官這就將官署裡所有人派出去找長公主!”
流春沒心思跟他們廢話,追著寧玄衍的步子跑了出去。
隻是寧玄衍的輕功火力全開時,流春完全追不上,連影子都瞧不見了。
她沉默了一會,隻好返回官署,跟著統領一起去找溫妤。
而縣衙裡,縣令收到了大當家的傳話,正等著官署下命令,他好派人出去找丞相,然後就地格殺。
卻不想官署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
“要不本官自己派人出去……”
典史搖頭:“那可不行,官署裡一點消息都沒透出來,您又是從哪得到的消息知道丞相大人失蹤了?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縣令:……
“可惡,他們怎麼回事?”
典史沒說話,安靜地陪在縣令身邊。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深林中的一個小山洞裡,陰暗森冷。
林遇之左背上插著箭,箭尖穿透了胸口,正用右肩側靠在山壁上。
他臉上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額頭浮著一層細密的冷汗,發絲間更有汗水順著耳後流進了他的衣領中。
他呼吸輕的仿若沒有,連掀起眼皮都變得十分困難,垂著眸,長而濃密的眼睫虛虛地蓋在眼瞼上,時而顫一顫,表明他還活著。
隻是不知為何,他的周身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落寞與脆弱。
“公主……”
林遇之微微乾裂又失去血色的唇瓣動了動,無知無覺地呼喚著。
而溫妤將林遇之放好後,先在山洞裡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番,確認沒有危險的東西。
畢竟山洞大多是野生動物們的棲息處,比如蛇、狗熊、老虎等等,還是要先確定一下才能放心待在這洞中。
剛才查看一番後,發現確實隻是一個普通的山洞,沒有動物們生活的痕跡。
溫妤鬆了口氣,剛走回林遇之身邊,便聽見他一直在叫她。
“公主……”
溫妤歎氣:“受了傷都不消停,本公主在呢。”
林遇之聽到回應,困難地掀起眼皮,眸光落在溫妤身上,卻無法聚焦,他氣若遊絲道:“微臣以為……”
“以為什麼?以為我丟下你跑了?”
林遇之沒反駁,他方才確實是這樣以為的。
溫妤蹲下身:“那你以為我跑了,不覺得我過分嗎?”
林遇之:“不覺得。”
他確實不覺得過分,也沒有生氣,沒有失望,隻是有些落寞,覺得公主一人離開十分危險,若是迷了路或是被山匪碰上,他又不在公主身邊,該怎麼辦?
隻是太多的想法隻能在腦中想著,他的體力已經支撐不了他說出心中所想。
隻能又喚了一遍:“公主……”
溫妤道:“我剛是去看山洞裡安不安全了,現在要解決的是你背上這支箭,一直插著你都不能躺下。”
林遇之唇角勾了勾:“公主有經驗的,直接拔了便是。”
他從前就給公主擋過一回箭。
溫妤:……
雖說有經驗不假,但並不是什麼有用的經驗。
她上次看著林遇之隨意拔箭,結果導致他大出血,人差點沒熬過去直接噶了,於是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太醫都說,若是這箭不拔,還不至於這麼危險。
“還拔?上次拔了大出血,你自己差點見閻王你不知道?現在可沒條件給你弄許多大蒜提取大蒜素救命了。”
“嗯,都聽公主的。”
溫妤:……
“我幫你把箭羽和箭尖割下來,中間那一截不動,等回去後,交給大夫解決。”
反正這箭是堅決不能拔的。
溫妤摸了摸腰間,然後一愣,雙月不見了。
怕是丟在了路上。
雙月是陸忍送她的生辰禮,還是世間罕見的神兵利器,她都還沒捂熱呢,就丟了。
溫妤皺起眉頭,有些不開心。
等過了這茬,掘地三尺也要將雙月找回來。
“那個,我的刀丟了,這箭……”
林遇之道:“可是陸將軍送的那把刀?”
“我還有彆的刀嗎?”
林遇之沉默了一瞬,語調斷斷續續的:“是微臣的疏忽,定是微臣抱著您時……”
“說這個乾什麼?現在的重點是你的箭怎麼辦。”
林遇之道:“要不您試試直接掰斷。”
溫妤:……
“你比閻羅王還狠,人家是對彆人狠,你是對自己狠,我是應該感動,你這麼相信本公主嗎?”
林遇之閉上眼,嘴角噙著一絲弧度,疼不疼的沒關係,他忍得住,他隻是想借此和公主多一些接觸與互動。
“公主,試試吧……”
溫妤遲疑了一瞬,還是上手試了試,不過這箭實在太硬了,確實不是她能夠掰斷的。
更何況因為她的動作,林遇之的臉色又白了許多,還發出了一聲不輕不重的悶哼。
聽著怪怪的,在山洞幽暗的環境下,竟有些令人想入非非,十分的不合時宜。
不合時宜到溫妤覺得自己真不是個東西啊。
這種聲音,她平時隻在床榻上故意逗弄時,聽陸忍、越淩風、江起時常發出,還有在樹上情不能自已的寧玄衍。
溫妤立馬雙手舉起投降:“不關我事,我是清白的,你自己叫的。”
林遇之:……?
“公主說什麼?”
溫妤:……
也不知道林遇之是裝不知道還是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