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玄衍看了流春一眼。
這流春時不時就給他穿小鞋。
偏偏這個壞女人就喜歡帶著流春。
溫妤最終還是去了官署,金客棧銀客棧不如自己的皇家客棧,真正的主人待遇。
而寧玄衍身為反賊,被禁止入內。
林遇之語氣清冷,如一股冷寂的寒風割麵而來:“認清你的身份,官署不是你該進的。”
如若可以,林遇之怕是會豎上一個牌子,上書“反賊人人得而誅之”。
寧玄衍眯了眯眼,突然笑了:“認清你的身份,這話送還給你。”
他挑了挑眉,轉身找了家距離官署最近的客棧。
大不了晚上去爬床。
而晚上,縣衙辦了一場接風宴,縣丞腆著臉親自來請林遇之。
隨官拒絕道:“各官私自來拜,一概不見,等到明日開始查案流程,縣丞自然可以見到丞相大人。”
“大人,話可不能這麼說,這不是私見,是縣衙所有人一同給丞相大人接風洗塵,不談公事,不談公事。”
溫妤透過二樓窗戶的縫隙往下看。
她摸摸下巴道:“為什麼不去?當然要去了。”
陪在一旁的林遇之聞言點點頭:“好,微臣這便吩咐下去。”
溫妤打了個響指:“不僅要去,還得坐豪華大馬車風風光光,敲鑼打鼓,載歌載舞的去,最好弄五十人開道吆喝,五十人陪側撒花,再弄五十人跟在馬車後麵跳大神。”
林遇之:……
他沒意見:“公主安排的妙。”
而隨官收到林遇之的命令,整個人愣住了。
什麼玩意?
丞相大人是被鬼上身了嗎?
但下一秒隨官便反應過來,這動靜,絕對是長公主整出來的幺蛾子,丞相大人定不會如此行事。
隨官前頭將縣丞嗬斥離開,轉頭又將人叫了回來,然後硬著頭皮提出了這些來自溫妤的離譜要求。
縣丞:……
這、這、 這……
他躬身:“大人放心,定給丞相大人辦妥。”
隨官擦了擦額頭的汗,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好友盛京府尹。
他離京時,好友對他道:“長公主不管要做什麼,你跟著做就是了,全力滿足,不要質疑,不要臉,懂嗎?”
“不要臉?”
“對,不要臉,你得不要自己的臉,給長公主長臉,懂嗎?”
“懂懂懂。”
隨官感歎,還是盛京府尹了解長公主。
他馬上就該不要臉了。
不過想到有丞相大人在前麵頂著,他便接受良好,甚至隱隱有了一絲莫名其妙的期待。
慶陽縣丞辦事效率還算可以,三刻鐘便弄來了一輛豪華馬車,與一百五十個衙役。
然後按照要求,吆喝的吆喝,撒花的撒花,跳大神的跳大神。
隨官走在林遇之前頭開路。
林遇之走在溫妤前頭開路。
溫妤戴著帷帽,領著流春溜溜噠噠地來到了豪華馬車前。
縣丞始終弓著腰,不敢抬頭,隻能看見象征權利的一品官袍的下擺,他恭敬地跪地拜道:“下官慶陽縣丞拜見丞相大人。”
林遇之語氣裡沒什麼情緒:“起身吧。”
縣丞得到首肯,這才提著前擺起身,看見林遇之的臉時,他隻覺得傳言不虛,實在是傳言不虛。
“下官已經按照大人的要求安排好了,您請上馬車,接風宴已經備好。”
這時縣丞注意到馬車邊,戴著帷帽的溫妤。
溫妤剛好開口道:“吆喝詞我都準備好了,就這麼喊。”
“你爺是男,你奶是女,你沒出生前你爹就把你娘娶。你家西門朝東,東門朝西,你家的鴨蛋指定孵不出小雞。”
溫妤說完直接上了馬車,還沒忘了叮囑道:“錯了一個字我就讓我侄孫打你們板子。”
縣丞:?
他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情況,便聽林遇之道:“這是本相的姑奶奶,她剛說的,照做。”
縣丞:……
什麼姑奶奶啊?
欽差辦案還帶著姑奶奶出門?
雖戴著帷帽,但也能看出是位年輕女子,哪裡像是奶奶輩的。
“丞相大人,您姑、姑奶奶方才說的太快,下官沒記住……”
林遇之麵無表情道:“你爺是男,你奶是女,你沒出生前你爹就把你娘娶。你家西門朝東,東門朝西,你家的鴨蛋指定孵不出小雞。”
縣丞:……
聽著不是好話。
而且竟然從丞相大人嘴裡聽到這一串……
一旁的隨官也擦了擦額頭,開眼了開眼了。
林遇之上了馬車,縣丞見狀捏了捏眉心,吩咐下去,讓排頭開道的五十個人開始吆喝。
馬車動了起來。
寧玄衍靠在窗邊,眼中溢出一絲笑意,一看就是溫妤的手筆。
暗中觀察的燕岸:……
馬車的大動靜也吸引了許多百姓的注意。
“這是什麼驅鬼儀式嗎?”有人問。
馬車裡,溫妤摘下了帷帽,正在嗑瓜子。
林遇之坐在一側。
他看著溫妤,恍惚間竟然有種回到了公主落水醒來那日,他們一同進宮時的畫麵。
那日在馬車上,他們也是這樣坐的。
也是那日,公主與他劃清了界限。
時過境遷,心境已然大有不同。
還記得那日馬車受驚,公主沒坐穩,險些摔到了他的懷中……
溫妤瞥他一眼:“看什麼?我臉上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