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岸還沒徹底弄懂什麼是唇友誼,第二天便同慶陽縣所有百姓一同知道了一個驚天大消息。
聖上派了欽差大人來查八年前的燕家大案,儀仗已經快要進城。
溫妤見他愣在當場,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這是什麼反應?”
燕岸回過神,喃喃道:“欽差?”
林遇之抿了口茶,開口道:“你可以去欽差儀仗告冤。”
燕岸搖搖頭:“我不相信那些官,都是蠅營狗苟、沆瀣一氣之輩,也許我上一秒告冤,下一秒就被高手羈押,不過都是官官相護罷了。”
莫名被中傷的林遇之:……
溫妤問道:“那你知道這次的欽差是誰嗎?”
“不知道,這是保密的,欽差到達之前,連縣令恐怕都不知道吧?不過我猜也許是巡撫。”
溫妤搖搖手指道:“來的是當朝丞相,林遇之。”
燕岸眼睛眨了眨,安靜了好一會。
然後吐出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姑娘你直呼當朝丞相的名字,不怕砍頭嗎?”
溫妤:……
“這是重點嗎?”
“當然了,越大的官越在意官威。”
丞相對於一個縣城百姓來說太過位高權重,也太過遙遠,幾乎是隻出現在口口相傳的故事裡——
《當朝丞相不畏皇權,多次拒絕長公主求愛》
燕岸沉吟道:“如若欽差是丞相大人,也許我可以拚一拚,畢竟丞相大人不畏皇權,連長公主都敢拒絕,很可能不會與縣令狼狽為奸。”
林遇之:……
他沉默下來。
溫妤沒想到燕岸竟然扯到自己的身上,噗嗤笑出來:“等式成立,拒絕長公主等於公正嚴明。”
寧玄衍坐在溫妤身邊,對他們討論的事情並不如何感興趣,隻安安靜靜地剝著瓜子。
直到此時,才突然起了些興致。
他將瓜子仁推到溫妤麵前,勾著唇開口道:“好一個連長公主都敢拒絕,好一個不畏皇權,不愧是當朝丞相,有膽氣,有魄力。”
林遇之:……
好一個十足的挑釁。
林遇之心頭微脹,他下意識看了溫妤一眼,卻見她一邊吃著瓜子仁,一邊仿佛在聽彆人的好戲一般,津津有味。
林遇之見狀,唇角微抿,重新倒了一杯茶,不急不緩道:“慶陽的故事版本落後了。”
“啊?還有彆的版本?快說來聽聽。”
林遇之:……
果然比起民生,皇家軼聞才是百姓最喜聞樂見的。
他在心中措辭,緩緩道:“長公主與林丞相……”
“不對啊姑娘。”
燕岸突然打斷了林遇之,反應過來什麼一般,疑惑道:“你怎麼知道欽差是丞相大人?”
林遇之:……
溫妤則是微微挑眉:“這還不簡單?”
她說著食指戳了戳林遇之的肩膀,然後托腮,語氣隨意道:“他就是欽差。”
燕岸:……
林遇之被點名,他垂眸望著被戳的肩膀,僅僅是指尖相觸,便湧上星星點點的酥麻之感。
“姑娘,這種事可不能開玩笑,冒充欽差,真的會殺頭,你在我麵前說說也就算了,在彆人麵前可不要說了。”
溫妤聞言哦了一聲:“原來說他是林遇之會殺頭,那他不是林遇之,誰是林遇之?”
“姑娘,不是說了不能直呼丞相大人的名字嗎?”
溫妤挑眉:“這裡又沒彆人,我直呼了,他又不知道。”
燕岸歎氣道:“那你承認這位公子不是丞相大人了?姑娘,以後這種玩笑真的不能隨便開。”
林遇之:……
溫妤拍了拍燕岸的肩膀,一臉認真,卻又似笑非笑地看著林遇之:“你說的對,他不是林遇之,那林遇之是誰呢?”
寧玄衍勾著唇:“誰也不是。”
林遇之:……
而燕岸決定賭一把,不管欽差是不是丞相,他都要去攔駕告冤。
“公主,微臣這便去與他們彙合,到達官署後再派人來接您。”
林遇之前腳剛走,寧玄衍便道:“終於走了。”
這兩夜他想與溫妤同床共枕,卻都被林遇之明裡暗裡地反對了,溫妤還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模樣,讓他和林遇之睡一間房。
二人對視一眼,那必是不可能的。
於是寧玄衍便退了一步,另開了一間房單獨住,然後在半夜又摸回了溫妤的床上,親親抱抱戳戳。
溫妤的唇亮晶晶的,她笑的戲謔:“半夜爬床,可不是君子所為。”
“誰讓你看熱鬨,還讓我與他睡一間房?好玩嗎?”
溫妤笑而不語,隻是又吻在一處。
直到此時林遇之離開,寧玄衍剝完最後一捧瓜子,又淨了手:“今晚我要光明正大的陪你睡覺。”
另一邊,燕岸下了決心,寫了一封血書,決定攔在欽差儀仗前告冤。
慶陽縣衙的縣丞、縣尉早早就候在城門口。
至於縣令,他經過大夫的“妙手回春”,此時還下不了床,一直躺在床上哎喲哎喲地呻吟。
太痛,實在太痛了。
“大人,縣丞和縣尉都出發去城門口迎接欽差了。”
典史依然不離不棄地陪著縣令。
縣令疼的兩眼發黑,渾身冒冷汗:“接吧接吧,真的不能敷上一些麻沸散嗎?”
“大夫說了,不能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