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春這一番堪稱當麵給他穿小鞋的話,讓寧玄衍額角微微跳了跳。
其實流春說便說了,他並不會很在意一個侍女所說之言,但是看溫妤的反應,她竟然頗為讚同?
這個女人不會真的……
這時,陸忍指尖點了點桌子,“流春此話倒是說的十分中肯。”
寧玄衍聞言看了陸忍一眼,冷笑一聲道:“我原本就無意被收。”
他的目標從來就是讓溫妤成為他的皇後。
越淩風喂完藥,將碗放下,剛才的對話他自然是全程聽下了。
於是嘴角噙著笑意道:“本官相信你方才所說之言皆為肺腑,可惜這裡條件有限,若是能以白紙黑字確定決心自然是更好。”
“不過本官也相信以你叛賊頭領的身份,自然是一言九鼎絕不食言,想必方才那話自當嚴守心間,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你本就無意被公主收下。”
寧玄衍:……
越淩風一番話可謂是給寧玄衍架住了。
被流春點到名的江起,竟然也罕見地開口了:“無事,在座之人皆是此番見證,比之白紙黑字也不差到何處去。”
而被流春排除在外的林遇之,覺得自己此刻就是個外人。
所有人都與公主有些絲絲縷縷的聯係,而他卻總是被第一時間排除的那一個。
而江起後來居上,出現了流春的口中,要知道從流春的態度完全可以看出溫妤的想法。
公主承認了江起的身份,她要了江起,卻仍然對他不感興趣。
但到了此刻,他還是啟唇道:“本相覺得此話想必是賭上了你的尊嚴,完全發自真心,才能如此振聾發聵,直擊人心。”
寧玄衍聽了幾人接連不斷的話,低聲笑了,他環視一圈,乾什麼?搞針對?
他的目光最後落在看熱鬨的溫妤身上,語氣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委屈:“你就看著他們這樣針對我?”
看戲看得正開心的溫妤:“這叫打團戰,你懂什麼。”
寧玄衍:……
溫妤勾了勾唇,她看出了寧玄衍眼中的不高興與委屈,但是她並未打算安撫。
寧玄衍她已經猜的七七八八,一個有野心要當皇帝的男人,又是如此性格,如若真的登上了那個位置,他必不會放過皇弟,定會以絕後患。
還會將她強擄到宮中,玩起那一套後宮籠雀的虐戀情深的戲碼。
而陸忍他們絕不會不管她,到時候可謂是一番你死我活的大戰。
溫妤似笑非笑地看著寧玄衍,殺她皇弟,斷她男人,竟然還想讓她當他的皇後。
簡直比無邪還要天真。
而此時流春已經手腳麻利地將清梨糕與瓜子擺到了溫妤的手邊。
寧玄衍見溫妤竟然絲毫沒有心疼他的意思,明明這幾人方才明裡暗裡地針對他,他咬了咬牙,直挺挺地坐著不說話了。
溫妤撚起一塊清梨糕喂到陸忍唇邊:“很久沒吃過了吧?”
陸忍眸光微動,上一次還是出征西黎之前,公主喂了他一塊,那晚他與公主抵死纏綿了許久,才離開盛京。
想到這,陸忍就著溫妤的手輕輕咬了一口:“隻有公主府才能嘗到這味道。”
身側的越淩風聞言看了一眼這白玉一般的糕點。
他微微斂眸,想來可知從前陸將軍常能吃到這清梨糕,而他卻還未曾進過公主府。
這時,冰冰軟軟,帶著淺淺清香的糕點,輕輕貼在了他的唇邊。
溫妤笑眯眯地看著他:“嘗嘗?”
越淩風唇角微動,目光看著溫妤,輕輕咬了一口。
“好吃,甜而不膩,口感綿軟。”
寧玄衍見狀,微微扭過頭,這清梨糕他還是翠心時吃得不少,也無甚稀罕。
但見溫妤喂了陸忍和越淩風,卻遲遲沒有喂他的意思,心裡又有些不得勁。
都是一起跳下來的,區彆待遇也太過明顯。
更何況,這越淩風甚至沒有跳下來就能有這種待遇?
想到昨夜溫妤說的與越淩風圓過房,寧玄衍閉了閉眼,又仔仔細細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
這就?
弱不禁風的模樣。
他憑什麼?
寧玄衍又想到他離開公主府那日,如若不是陸忍來壞好事,他與溫妤也早就……
正當他沉浸在那日的回憶中暗暗出神時,溫妤將瓜子推到了他的手邊。
寧玄衍扭過頭道:“我不吃。”
溫妤:?
“誰讓你吃了,讓你給我剝殼。”
寧玄衍:……
“我不剝,誰愛剝誰剝。”
陸忍:“公主,微臣來。”
越淩風:“公主,微臣來。”
寧玄衍一把摁住瓜子盤:“她說讓你們剝了嗎?”
然後一手抓起一把瓜子輕輕一捏,瓜子殼便分裂開來,露出了裡麵完好的瓜子仁。
溫妤眼睛一亮:“你簡直是剝瓜子的天選之人!”
說著將挑出來的瓜子仁分給了在場的所有人:“來來來,都嘗嘗未來皇帝親手剝的瓜子。”
寧玄衍:……
“溫妤!”
他捏緊手心,胸膛起伏了一瞬後,猛地站起身,動靜大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見溫妤絲毫不在意他此時的不爽,寧玄衍隻覺得一股強烈的鬱氣鬱結在他心頭。
他明知道這個女人有多壞,卻還因為昨晚那個吻又軟了心腸。
他竟然會將這樣一個壞女人放在心上,還許諾她皇後之位。
寧玄衍冷笑一聲,轉身回了房間。
流春在溫妤身後悄咪咪道:“公主,翠心好像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