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妤上下打量一番:“再把衣服脫了,就是八戒本戒了。”
這時明鏡皺起眉頭,平靜祥和的神情不再,而是一臉的欲哭無淚:“我真是服了,我躲在這都能被你找到!竟然沒算出你是長公主,大意了!”
溫妤:?
窗外的流春:?
溫妤盯著明鏡,嘴角抽抽:“你還真是精神分裂啊?我隨便說說的。”
“什麼是精神分裂?我一直都是八戒。”
溫妤眨眨眼:“可你實際上是明鏡。”
明鏡聞言歎氣道:“既然被你發現了,那我就承認了吧,是的,我就是聞名遐邇、聲名遠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如雷貫耳、鼎鼎大名的應國寺明鏡大師。”
溫妤:……
“那正好,我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國色天香、絕代芳華、傾國傾城、貌若天仙的大盛長公主。”
“同時,本公主還神機妙算、足智多謀、敏而好學、七竅玲瓏、冰雪聰明、蕙質蘭心、聰明不絕頂,優點太多啦,說都說不完。”
明鏡:……
“從來沒見過比小僧還厚顏無恥之人。”
溫妤驚訝道:“你是厚顏無恥,我說的是事實。”
明鏡:……
溫妤這時微微勾起唇角,朝明鏡一步步走近。
明鏡見狀連連後退:“你要乾嘛?”
他實在是被那日在廚房的壁咚弄得有些慌張了。
溫妤輕笑著,嘴角噙著戲謔:“怎麼,明鏡哥哥,難道我不美嗎?”
明鏡一本正經地疑惑:“什麼明鏡哥哥?你哥哥是聖上,可不是小僧。”
溫妤:……
“就你還大師呢,皇帝是我弟弟,我是他姐姐。”
明鏡擺手:“那更不行了,我怎麼能當聖上的哥哥呢?”
溫妤:……
她看著眼前的明鏡,的確和幾分鐘前的那位渾身充滿禪意的明鏡判若兩人。
明明是一樣的衣服,一樣的臉,但神態言語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溫妤又看向明鏡額頭上摁歪了的紅痣。
明鏡對溫妤的目光十分敏感。
他咳了一聲道:“你彆用那種眼神看我……”
“什麼眼神?”
“透過我去看彆人的眼神,你在看誰?”
溫妤:……
下一秒,溫妤出其不意地摳掉了明鏡額頭上的紅痣,然後好整以暇地盯著他。
明鏡神色逐漸變緩,雙手合十,微微低下頭:“阿彌陀佛,公主既已探明緣由,便請自行離去吧。”
明鏡話音剛落,溫妤又將紅痣摁了上去,然後繼續好整以暇地盯著他。
明鏡唇角動了動,半晌後憋出一句:“阿彌陀佛,好玩嗎?”
溫妤又摳掉了紅痣:“好玩。”
“阿彌陀佛,還請長公主儘快自行離……”
不等明鏡說完,溫妤又摁上了紅痣。
“……去,不是,你把痣還我!”
溫妤不聽,又摳下了。
“明鏡大師,太好玩啦!我要天天來找你玩!你會變身誒!”
明鏡閉上眼:“阿彌陀佛,長公主,此痣不是玩物,還請歸還貧僧。”
“好的,還你。”溫妤說著又摁上了。
明鏡眼眶有點發紅:“沒完沒了了是吧,彆玩我了。”
溫妤後退兩步,嘖嘖稱奇:“這紅痣是八戒啟動器?”
明鏡一臉無奈:“小僧跟你說怎麼回事,你彆摳來摳去了,我變表情很難的!”
溫妤聞言坐在桌前:“說吧,讓我瞅瞅是怎麼個事。”
明鏡:……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歎氣道:“明鏡與八戒的確是同一人,但卻不是同一心。”
此時流春也進來了,站在了溫妤的身後,豎起耳朵聽的很認真。
“小僧是百年來最有慧根的弟子,從小便接受‘紅塵煉心’的修行,至今已晉大乘,一顆禪心,一顆紅塵心。”
“而小僧便是那顆紅塵心。”
溫妤挑眉,流春則是摸摸腦袋,一臉的不理解:“人怎麼會有兩顆心?”
明鏡並未向流春解釋,而是繼續道:“禪心青燈古佛,鑽研佛法,不染紅塵俗世,六根清淨。”
“紅塵心身入紅塵嘗儘世間辛酸苦辣,怨憎會,愛彆離,求不得。”
“小僧從小便時常被丟在乞丐窩裡,偷雞摸狗,被人鄙夷,仰人鼻息,挨打肚餓是常事,被牙婆拐走也是常事,這是因,所以逐漸養成了現在……這樣的性格,這是果,因果交會,成了這般紅塵心。”
“而紅塵心每一階段的經曆,都會成為修禪心的燈油,洗儘紅塵一切塵埃,歸來仍是明鏡,如此交替多年,初心未變,禪心乃成。”
“而這顆紅痣不過是代表著紅塵煉心的修行在此刻開始,由禪心變為紅塵心。”
也是由明鏡變為八戒。
溫妤:……
她聽傻了。
什麼意思,這不就是變相的折磨自己嗎?
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丟進乞丐堆會經曆什麼?
用腳趾頭也想得到。
果然得道高僧的追求與她這種俗人不一樣。
她隻想吃好喝好睡好,有錢有權還有美男環繞,並且沒有煩惱。
她想,這應該是大部分人的想法,畢竟世上還是俗人多,越俗越好,俗不可耐才是完美!
不過又想想,就連作為金蟬子的唐僧都得經曆九九八十一難呢……
而溫妤被這番說辭硬控了將近一分鐘後,最後進行了一個乾練的總結:
“簡單來說,就是先讓你吃儘苦頭,逼你黑化,如果你黑化了,修行就失敗了,如果你沒黑化,修行就成功了。”
明鏡:……
“也不是一直都是紅塵心,每過一段時間便會回到禪心,之後再回到紅塵中。”
溫妤驚訝:“更可怕了,苦一段時間,又舒服一段時間,誰還想再苦?”
明鏡雙手合十:“這便是紅塵煉心。”
“那完了,要是我,分分鐘失敗啊,一點苦不了自己,這苦誰愛吃誰吃,反正我不吃,吃不了一點。”
溫妤憐惜地拍了拍他的胸脯,歎氣:“你的身體跟著你,也是遭老罪了,我都心疼啊。”
明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