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玄衍嘴角勾起一絲不明的弧度:“反正沒人坐。”
花瑤聞言自然是遵從命令,隻是打心裡為這秋千感到可惜。
畢竟是主上親力親為,不假一絲他人之手做出來的秋千,結果還沒捂熱兩天,就要拆了。
她不理解,就像她當時也不理解主上為何要做一架秋千一樣。
寧玄衍盯著秋千看了一會,突然走到院中,輕輕搖了搖,就好像上麵坐了人一般。
他摩挲著秋千的繩索,倏地冷笑一聲:“算了,放著吧。”
花瑤:……
有時候她會感覺主上好像變了一個人,但大多時候他還是像從前一般,冷漠而強大。
“主上,那我們要將金允從翰林院中撤出來嗎?那個大理寺卿遲早查到他頭上。”
寧玄衍搖頭道:“他不會撤的。”
花瑤皺起眉頭:“為何?他還敢違抗主上的命令?”
“心有牽絆,等於有了軟肋。”寧玄衍道,“人有了軟肋,就會變的懦弱。”
他說著默然了許久,也不知這話是在說金允,還是他自己。
寧玄衍最終道:“讓他自己選吧。”
此時馬車抵達公主府。
流春見溫妤睡得太過香甜,並不想吵醒她,而是讓馬夫將馬車停靠在了後院。
流春用毛毯將溫妤裹嚴實後,捋了捋袖子,氣沉丹田。
然後彎下腰輕手輕腳地將溫妤一把抱起,又輕手輕腳地下了馬車,最後輕手輕腳地將溫妤抱進了公主府。
她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吵醒了溫妤,導致小臉憋得通紅。
溫妤靠在流春的肩膀上,依然睡得很香,絲毫不知道自己竟然被還沒她高的流春給公主抱了。
經過內院時,原本閉著眸的蘭斯聽到動靜睜開了眼。
見到抱著溫妤的流春,他眸中短促地閃過一絲驚愕。
流春隻給了流冬一個眼神,她便迅速回到房中將被褥鋪好,放上暖爐。
將溫妤抱到床上,褪去外衣,又蓋好被子後,二人退了出去。
流春小聲道:“公主累壞了,需要好好休息,誰都不要去打擾,讓公主睡到自然醒。”
而蘭斯盯著房門,以為溫妤是受了傷,還在心中尋思發生了什麼事。
最後眼中控製不住地流露出了一絲絲的擔心,但是不多。
畢竟這個女人這樣羞辱她,她要是真的受了傷,他應該高興地撫掌大笑才對。
流夏注意到他,又拿起木棍戳了戳:“看什麼看?公主也是你能看的?”
蘭斯含著口丸,瞥她一眼,閉上眸。
流夏見狀又戳戳放在地上的狗碗:“按公主的命令,今晚你也沒飯吃。”
蘭斯麵無表情。
而溫妤這一覺睡的極沉極長,如若不是呼吸均勻悠長,時不時還翻個身,流春四人差點以為她是不是昏迷過去了。
“讓小廚房隨時準備著,公主醒了怕是會餓,還有熱水,用了膳後讓公主好好泡個安心的澡。”
流春交代下去後,熄了蠟燭,又點上幽暗的夜燭,回到了偏房的小榻上。
子時過去,流春打了個哈欠,和衣而眠。
她跟著公主跑了這麼久,其實也累壞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身影鬼魅一般閃入了公主府。
似乎對這裡的守衛和地形極其熟悉,輕車熟路地繞過了巡邏的路線,來到了內院中。
此時房頂上正在假寐的魚一倏然間睜開了眼,在黑夜中銳利異常。
有人!
他側眸看了一眼被拴著的蘭斯。
不是他。
魚一眯了眯眼,腳尖輕盈地落在瓦片上,未發出任何異響,然後透過窗口的縫隙看向溫妤的房間。
那道鬼魅的身影正一身紅衣,立於溫妤的床頭,
魚一:……
這身影,是那個男扮女裝的翠心。
他不是離開了嗎?
此番回來難道是想對公主不利?
魚一眸中閃過一道厲色,卻見那翠心緩緩在床邊蹲了下來,像個石頭一般一動也不動,不知道在乾什麼。
魚一:?
而房中的寧玄衍正緊緊地盯著熟睡中的溫妤,目光複雜。
他到底還是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溫妤輕輕翻了個身,隻留後背對著他。
寧玄衍下意識掖了掖溫妤的被子,以防冷風透過缺口凍到了她的後背。
就像從前的翠心一般,那樣熟練。
卻又在掖好的下一秒,指尖僵住。
他閉了閉眼,收回手,拳心逐漸捏緊。
“我真是瘋了……”
寧玄衍輕聲喃喃。
他盯著溫妤的耳廓,怎麼會有人連耳朵都這麼好看,好像隨時隨地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讓人想要上去啃一口。
寧玄衍微微俯身,吻了吻溫妤的耳廓,又含住她的耳垂輕輕吮了吮,目露沉迷。
但下一秒他突然從懷中掏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眼中沉迷褪去,泛著冷意。
就像他說的,人有了軟肋就會變的懦弱,而他,不需要軟肋。
更何況,溫妤還三番四次地破壞他多年的謀劃。
而窗外的魚一見寧玄衍掏出匕首,立馬眉心皺起。
正當他要動手護住溫妤時,又見他拿著匕首卻半天沒動,仿佛隻是換個動作擺造型。
魚一:……
喜歡男扮女裝的男人,果然讓人捉摸不透。
寧玄衍的刀尖距離溫妤的後腦僅有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