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太醫!”
宮人立刻行動起來,將林遇之扶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溫妤見林遇之臉色蒼白的不像話,一臉無辜地歎了口氣:“皇弟,依我看,這怪不到我,反而是要怪你噢。”
皇帝:?
溫妤道:“人家林遇之傷都還沒好,你就讓人來上崗,大大滴壞!”
“而且像他這般忠君愛國的臣子,聽到科舉舞弊一事憤怒上頭,自然是直接氣暈了。”
“總結下來就是,如果皇弟你不讓林遇之帶傷上崗,那麼他就不會暈!”
“這麼說來,怎麼不是怪皇弟你呢?退一萬步來說,你就真的沒有錯嗎?”
皇帝:……
他嘴角抽了抽:“千錯萬錯,反正不是皇姐的錯,可對?”
溫妤聞言看房頂,看地磚,就是不看皇帝。
“皇弟,我就是一個無辜的路人,我可以走了嗎?”
這時,林遇之竟然自己悠悠轉醒。
他扶著額頭,悶哼一聲,皺起眉頭,似乎有些疑惑自己怎麼會坐在椅子上。
“呀,你竟然醒了!”
溫妤走近了一些,一臉關切:“林遇之,你沒事吧?”
林遇之抬眸,看見對他和顏悅色的溫妤,他眼中閃過一絲懵然,公主這是在關心他?
平日的夢裡,公主對他都是不假辭色,難道現實還會比夢境更美嗎?
林遇之的眼神逐漸柔和下來,溢出了一絲罕見的雀躍,似乎以為這是一場可遇不可求的珍貴美夢。
但下一秒,這美夢便被打碎了。
溫妤退後兩步,抱起胳膊道:“看來沒什麼事,那你可得好好說明一下,我剛剛可沒碰你,是你自己突然暈倒的。”
林遇之怔了一瞬,眼神微微黯淡下來:“微臣暈倒了?”
溫妤:……
她有些狐疑:“本公主真懷疑你是真的還是裝的,上次在醫館暈了一回,這次又暈了?”
林遇之垂眸,唇角微動道:“回稟公主,方才微臣的確沒意識到自己暈倒了,並非是裝的。”
溫妤還未說話,皇帝便開口道:“好了皇姐,既然丞相醒了,你不是急著去找江起嗎?還不快去?”
溫妤反應過來,對哦,人都醒了,她沒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江起越淩風楊澄可都等著她呢。
於是溫妤朝皇帝雙手比了個愛心後,轉身往大殿外走。
太醫此時正好趕了過來。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拜道:“微臣拜見聖上。”
皇帝抬手道:“雖然丞相醒了,但是太醫還是替丞相看一看吧。”
太醫領命站起身,替林遇之把起脈來。
片刻後他撫了撫胡須道:“丞相的箭傷本就未愈,加上急火攻心,這才導致的暈倒。”
急火攻心?
林遇之沉默。
而還未走出殿,瞬勢聽了一耳朵的溫妤不由感歎,不愧是百官之首,聽到科舉舞弊直接急火攻心了,這覺悟,這思想,杠杠的。
皇弟都沒他急啊!
“微臣給丞相開一副藥,可清心安神,隻要按時服用便無大礙。”
皇帝聞言點點頭,揮退了太醫。
他見溫妤的身影離開大殿後,這才開口:“丞相在想什麼?”
林遇之聞言心神緊了緊,抬眸站起身道:“微臣殿前失儀,請聖上恕罪。”
皇帝抿了口茶道:“無礙,你重傷未愈朕還將你召進宮,已是為難你了。”
“多謝聖上。”
皇帝瞧著林遇之,突然道:“朕看你似乎對皇姐暗生情愫,剛剛你醒過來時看皇姐的眼神可不算清白。”
林遇之心口猛地一跳。
皇帝繼續道:“或許是你還沒清醒,朕看錯了。”
“畢竟當時皇姐昏迷醒來後,可是與你一齊進宮說的清清楚楚,救了那淩雲詩後,你與皇姐便兩清。”
“君是君,臣是臣。”
皇帝道:“丞相可曾記得?”
“……微臣,自當記得。”
林遇之如何能聽不出皇帝這番話的隱藏意思。
他指尖微微顫抖著掀袍跪下,一字一句道:“請聖上放心,微臣對公主,絕無半點覬覦之心。”
皇帝聞言滿意了:“如此甚好,朕瞧皇姐對你也無甚二般心思。平身吧。”
“謝皇上。”
“淨說皇姐了,朕留你原是要說舞弊一案……”
林遇之站在殿下,表情淡淡的,似乎很是平常,但他的耳中卻有一瞬間聽不見皇帝在說什麼,仿佛置身於一片顛倒的空間。
他自己都未曾意識到,此時的手心已然被掐出了一道道血印。
聖上說的對,公主對他無二般心思。
所以他隻能對公主毫無覬覦之心。
每夜的夢該停了。
溫妤並不知道大殿裡後來發生的對話,帶著流春火急火燎地去找了江起。
江起已收到宮人傳來的口諭,知道溫妤要參與調查。
他默然了半晌,直到溫妤戳了戳他的胸口,才堪堪回過神來。
“你發什麼呆呢?”
江起後退兩步,行禮道:“微臣見過公主。”
溫妤直接問出了早就想問的問題:“都不在宮裡了,給你買的衣服怎麼不穿?”
江起:……
他沒有回答溫妤的問題,反而道:“微臣有一事不解,還請公主不吝解答。”
“哦?還有我們大理寺卿江大人不解的事情?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