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當時不也說了嗎?先是朋友後是妹,最後變成小寶貝。懂得都懂,不要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事實就是確有其事。”
“公主……”
溫妤無奈,她並不想在這個沒有必要深究的問題上糾纏,有時間辯論不如回去補個覺,她還挺困的。
“好了好了,你跟淩雲詩到底是妹妹還是寶貝,跟本公主沒一文錢關係,不用和我解釋,解釋了也是對牛彈琴。”
“除非你現在告訴我,淩雲詩其實是個麵容清秀的男人,那跟我就有點關係了。”
林遇之:……
他覺得胸前的傷口莫名疼的更厲害,臉色也更加蒼白起來。
溫妤見狀問道:“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林遇之輕輕搖頭:“無事,有些腹饑罷了。”
溫妤驚訝地盯著他的腹部,“腹肌?你腹肌怎麼了?”
林遇之先是一愣,然後閉了閉眼,換了個說法:“微臣是肚子有些餓了。”
溫妤恍然,知道自己理解錯了。
但她並沒有不好意思,而是馬上道:“人是鐵,飯是鋼,你想吃什麼?我叫流春去買。”
林遇之垂眸,他並不是真的餓了,更何況他也沒什麼胃口,隻是他話說出去了,總不能再收回來。
於是思索片刻後,吐出一句:“糖葫蘆吧。”
溫妤:?
“糖葫蘆?”
糖葫蘆怎麼看都和林遇之不是很搭吧。
不過她怎麼隱隱約約記得,有一次在藥鋪碰見了淩雲詩,她給人嚇得綠茶屬性大爆發,立馬躲在了林遇之身後。
他手上當時好像就拿了串糖葫蘆?
溫妤豎起一個大拇指:“不愧是你,吃東西都想著小青梅愛吃的。”
林遇之聞言抬眸:“公主,微臣不解,糖葫蘆是微臣要吃,與淩雲詩又有何關係?”
“你要吃?”
“是,微臣隻要看見糖葫蘆必會買一根,是為自己而買,並非他人,更不是為了淩雲詩。”
溫妤:……
“哦,流春,聽到了嗎?去買糖葫蘆。”
然後又看著林遇之:“糖葫蘆不頂餓的,你還是會腹饑。”
林遇之不在意這些,而是道:“微臣發現,公主對微臣似乎有不少誤解。”
溫妤搖頭:“你的錯覺,沒有誤解。”
林遇之沉默,溫妤也懶得說話,出來時間久了,折騰一晚上的她此時有點扛不住了,渾身都有些不得勁。
房間裡一時安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林遇之打破了寂靜。
“微臣兒時家鄉鬨洪災,雨連綿不斷地下了很多天,而那天雨下的格外大。”
“父親離家很久歸來,母親便帶著年幼的我去城門口接父親。在路上我看到有人冒著雨還在賣糖葫蘆,便央求著母親去買一根。”
“母親寵我,便讓馬夫停了馬車,將那小販召來,買下了所有的糖葫蘆。”
林遇之說到這裡頓住了,好一會才繼續開口:“洪水便在那刻猝不及防的侵襲著一切。”
“一夜之間江南省遍地哀嚎,生靈塗炭。”
林遇之看向溫妤,卻發現她不知何時支著腦袋睡著了。
他愣了一瞬,怪不得剛才氣氛這麼安靜,原來是公主那時便已入夢。
昨天經曆了刺殺一事,又因為等他退燒等到深夜,公主怕是昨夜並未睡好,所以今日才會如此困怠。
林遇之忍著劇痛從床上起身,掀開被子下床,緩緩地坐在了溫妤的對麵。
他的目光描繪著溫妤的麵頰,勾了勾唇角,輕聲道:“公主,如果不是糖葫蘆,微臣就餓死在了江南,便不會有今日的林遇之。”
林遇之說的懇切,但睡著的溫妤全然不知。
不知怎的,他也抬起胳膊學著溫妤的姿勢,支起腦袋,微微歪著。
林遇之的目光落在了溫妤微闔的雙唇上,宛若初春的桃花瓣,柔軟溫潤。
他看著看著,腦中驟然浮現出在城門口時,溫妤與陸忍接吻時的畫麵。
林遇之原本微揚的唇角逐漸拉平成一條直線。
這時,他忽然皺起眉頭,緊緊盯住了溫妤的衣領處。
隱約間似乎有什麼紅色的痕跡,如若不是此番離得近,溫妤又歪著頭,這痕跡並不會被注意到。
林遇之有些不確定,他未曾聽說過公主的脖子上有紅色胎記。
他的指尖動了動,想要剝開衣領查看個究竟,但他也知道這是大不敬之罪。
蠢蠢欲動的手安靜了下來。
林遇之盯了很久,心頭莫名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卻被他死死壓下。
不可能……
這時,太醫端著剛熬好的藥走了進來。
然後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
林丞相怎麼起來了?
不是,重點是林丞相看長公主的眼神?
這是個什麼眼神?
太醫:……
是他老眼昏花了吧?看來是時候去配一副璦靆了。
這狼盯著肉的眼神怎麼可能是林丞相的?
“丞……”
林遇之極冷的目光讓太醫驟然咽下聲音。
“公主睡著了。”他輕聲道。
太醫聞言輕手輕腳地將藥放在桌上,示意他喝掉。
“公主,糖葫蘆買回來了!”
流春的聲音在屏風後響起,溫妤一個激靈,醒了。
她一睜眼就見林遇之坐在她對麵,嚇了一跳:“我去,你搞什麼貼臉殺,一睜眼看到你坐這,差點給我嚇到駕鶴西去。”
林遇之:……
流春這時走進來,肩膀上扛著一整個糖葫蘆杆。
“公主,奴婢怕林丞相一根吃不飽,就給全買下來了,絕不會餓著林丞相。”
溫妤:……
她驚歎:“流春,你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林遇之:……
他沉默片刻,目光再次不著痕跡地放在了溫妤的脖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