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玩真的嗎?”
聲音悶悶的,像是一種不解,又像是一種試探。
“玩?”溫妤真情實感地驚訝了。
“你不會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吧?”
“我跑前跑後辛辛苦苦勤勤懇懇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孜孜不倦吃苦耐勞的調查案子,就是為了跟你開玩笑?真是小刀剌屁股,開眼了。”
陸忍剛要開口說什麼,溫妤豎起食指按在了陸忍的唇上,指尖有些涼,卻又像火一般撩人。
“噓——你這張破嘴,如果說的是我不愛聽的話,那就彆說了。陸忍,我耐心有限,你知道我愛聽的是什麼。”
溫妤說罷,朝著一旁目瞪口呆的陸謹微微笑了笑,離開了將軍府。
而陸謹已經完全懵逼了。
他們在說什麼啊,根本沒聽懂。
“哥……長公主什麼意思啊?”
陸忍轉身看著溫妤的背影,目光十分複雜。
神色來回變換中,逐漸有些晦澀起來,似乎已經做好了抉擇。
“哥?”陸謹的手掌在陸忍麵前揮了揮,見他沒反應,驚訝的下巴都要掉了,“你居然在發呆?”
他哥竟然會發呆?
他還記得以前在軍營裡,見過他哥處罰那些訓練中發呆的兵卒。
他哥那句“戰場上你發的不是呆,是你的喪”讓他至今記憶猶新。
這麼多年他也從來沒見過他哥發呆,但是今天……
陸謹驚訝地再次感歎:“哥,你竟然發呆了!”
陸忍眼眸微抬,帶著一絲威懾:“字寫完了?”
陸謹:……
他咳了一聲,悄眯眯湊近了些許,小聲問道:“哥,長公主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她在追求你嗎?”
陸忍眉間微動,又聽陸謹道:“可是長公主不是喜歡丞相嗎?你也不是丞相那種類型的啊。”
陸忍麵無表情地將陸謹揪回了書房。
“你這狗爬字再沒有長進,我就把你丟進軍營裡。”
陸謹淚眼汪汪,他又哪裡惹了他哥了。
他壓根就不是學習的料,當然,更不是學武的料……
“哥你知道嗎,你剛才在長公主麵前就像一個憋屈的小媳婦,我哪見過你這個樣子啊,真是大開眼界,長公主怎麼說的來著?小刀剌屁股,開了眼了。”
陸謹咬著筆杆,傻笑。
陸忍:……
“今天這些字不寫完,不許睡覺。”陸忍轉身離開。
陸謹:?
怎麼感覺有點惱羞成怒了?
這時,陸忍又回來了,他歎了口氣道:“我有一個朋友……”
他話還沒有說完,陸謹便道:“哥,你說的這個朋友就是你自己吧?”
陸忍聞言,直接承認道:“是我又如何?”
說罷直接轉身離開去了練武場。
他站在練武場的梅花樹下,眸中若有似無的情緒湧動,無聲折下了一根根梅花枝。
“公主!公主!陸將軍來了!”
流春小跑進院子,還沒進門就在喊了。
溫妤倚靠在小榻上,手裡拿著一個蘋果正在漫不經心地啃著。
聽見流春的呼喊聲,溫妤微微坐直了些許,十分驚訝。
“啊?”這麼快?她還以為陸忍那硬石頭起碼也要到明天了,結果竟然是前後腳的工夫。
本來回府後就打算癱在床上不問世事來著。
“公主,陸將軍已經候在院子外了。”
“讓他進來吧。”
流春聞言頓了頓,有些遲疑道:“公主,不換一身衣服嗎?就這樣讓陸將軍進來?”
溫妤毫不在意地擺擺手,“用不著,本公主穿麻袋都能穿出風華絕代來。”
“……”流春欲言又止,想到溫妤明顯對陸忍的不同態度,最後還是領命出去了。
溫妤坐起身將蘋果三兩口啃完,就看見了陸忍挺拔的身影。
下一秒她不自覺地睜大了眼睛,手裡的蘋果核都掉了。
“你、你這是唱哪一出?”
陸忍一身鎏金玄衣,頭發高束。
上身用麻繩五花大綁著,身後八九根層出的梅花枝,十分惹眼。
他一直低著頭不曾抬眼,聽見溫妤的問話,單膝跪地,語調平穩:“微臣前來公主府負荊請罪。”
溫妤走上前,停在了他身前一米處,“負荊請罪?那你說說,你有什麼罪?”
“是出爾反爾之罪?說話不算話之罪?言而無信之罪?不認賬之罪?”
陸忍頓了頓,沉默下來。
沉默有時候也是一種態度。
已經猜到他什麼意思的溫妤並沒有生氣。
而是無奈地歎氣道:“什麼罪暫且不說,你能不能抬起頭?低著頭又不說話搞得我壓力很大。幸好你頭發多,不然就拿禿頂對著我了。”
“回公主……”陸忍緩緩抬頭。
口中的話還沒完,便瞳孔微縮,顫了幾顫,緊接著唰地低下了頭顱,嘴邊的話也囫圇般咽了下去。
整個人已然開始冒煙。
他沒想到在房中的溫妤竟然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紅色紗衣和紗裙。
那繡著紅梅的同色肚兜更是在輕紗下隱隱約約,若隱若現,一瞥而過的雪白讓人心驚膽戰。
陸忍頭垂的更低了,就連語氣中都帶著掩蓋不住的慌亂:“請公主將衣服穿好。”
溫妤:?
溫妤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著裝,不就是小吊帶配紗衣嗎……
看見陸忍誇張的反應,溫妤忍不住笑出聲,這才意識到剛才流春讓她換一件衣服是什麼意思。
她蹲下身來,二人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殿前的雪地裡。
“可是天這麼冷,太醫說我體虛怕寒,所以炭火燒的比較旺,一旺吧,穿多了就會很熱,這樣子穿最舒服了。”
聽了溫妤的解釋,陸忍仍然不敢抬眼,“外男在場時,還請公主忍一時。”
溫妤眨眼,用指尖挑起了陸忍的下巴,與他對視,眼中含著淺淺的笑意:“外男?哪裡有外男?”
陸忍:……
他的的目光顫了顫,然後迅速移開。
“不過都來負荊請罪這一出了,看來是要出爾反爾了。大意了啊,應該先讓你交一半定金再辦事的。”
“本以為身為將軍是最重視誠信的,看來是我……”
“不是的公主,微臣並沒有要出爾反爾。”
陸忍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溫妤,道:“微臣此次負荊請罪請的是對公主的不敬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