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說這種情況不可行,甚至大多數人都是在各種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如此選擇。方漁自然不願如此,重生過一次的他,對重修這件事情是排斥的。
但排斥並非多嚴重的事情,更不是要死要活,這隻是一種心理上的傾向,為了滿足這個傾向,他願意付出努力,做些事情,甚至重大改變都沒問題。
故而,方漁對這隻“白鳥統帥”是憤怒的,任何破壞他心中美好的人和事,都是他看不順眼的對象,白鳥更是如此。
方漁就這樣繃著嘴,陰沉著臉,目光看向遠處邪修大軍的方向。
方力淵選了個石墩子,盤膝坐下,閉目恢複真氣。
璿素呢?也在垂目調息,隻是心思沒那麼平靜,她在生氣,生氣方漁不讓她看那枚噬魂絕命針,但其實這不重要,一根針而已。
璿素隻是感覺彆扭,不知為何,此時的她突然想爭一些東西,又或者這是在爭取方漁的重視。
“女人嘛,不就是在自己男人麵前爭口氣嗎?”璿素如此安慰著自己,卻沒發現此時她的心態已經和之前有了差彆。
大匠呢?他在“哢嚓、哢嚓”的吃著各種金屬,“嗯……味道不錯,大匠最喜歡和邪修作戰了……”
聞言,正全神貫注在戰場的老匠露出老父親的慈祥表情,說起來,作為藍星頂尖的靈獸,他為何會如此守護在此呢?除了一個千年約定之外,還不是因為兒子大匠。
“做藍星上的靈獸難,做個需要養家的靈獸更難,做個兒子遭遇不幸的老父親簡直就是難上加難……”老匠心中閃過過往種種。
但很快,他就是一個激靈,麵對如此大戰,他怎麼可以如此兒女情長?
“今次……情況有異……”老匠心中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
他不知道為何會這樣,因為此時的他有不輕的傷在身,尤其這傷還在神魂之上,這讓他在溝通天地方麵出了問題,正邪雙方對決,影響到天地的穩定,之前都是由他鎮壓天地氣運,但這次的確為難他了。
神念掃過身邊,老匠最終選擇提醒方漁,“廣宇宗主,今次戰鬥我有些心神不寧,一會兒你要多加小心……”
老匠的話並沒有說明,隻是點出。因為牽涉天地氣運並非幾句話可以說明,而且方漁有師傅,老匠認為這麼重要的事情應該方漁的師傅和他說,而不是他這個連人類都不是的靈獸修士。
方漁心中愕然,他從“報仇”的執念中驚醒,看向老匠。
老匠見方漁眼神一凜,繼而恢複之前他們初見時,對方柔和的眼神,老匠這才放下心來,繼而他又吃驚,這天地不穩居然影響到方漁這位戰力不俗的大修士。
方漁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老匠還以笑容,將目光投向遠方。
這時,遠處“轟”的一聲巨響傳來。
剛才方漁布下的第一道木牆術被邪修大軍攻破,隱藏在木牆術中的“木雷”爆發開來,可惜隻崩得對方大修士們一個跟頭,並沒有殺傷效果。
方漁並沒有因此失望,因為這道術法本就起誘敵作用。
而且,如此大麵積的土雷,分到一個人身上的殺傷力的確差了許多,主要是他沒想到邪修居然派出的是高階修士來破除法術,若是普通士兵進攻,即便分散了殺傷力,也能殺得一大片。
老匠“哈哈”一笑,“如此快速的種下術法,且有這樣的成果,廣宇宗主修為果然不一般……”
老匠如此說,是一種示好的表現。
人與人之間交往,熱情還是冷淡對一個人來說,他本就心裡有數,那些說“我對所有人都是如此”的人,一定是在為他的無禮和無禮之後的無能找借口。
方漁聳聳肩,對老匠的表揚不否認也不認可,因為他需要閉嘴繼續恢複身體。
方力淵睜開眼,將目光投向遠方,神識修為本就不強的他,在這種環境下,才不敢讓神念飛的那麼遠。
璿素聞言心中再生三分不悅,這一路她用各種方法打聽方漁的修為,卻始終沒有結果,現在聽到老匠都在稱讚,這越發讓她感覺到方漁是在背著她。
就在此時,第二道術法牆也被攻破。
與之前木牆術被攻破時一樣,水牆術被攻破時,其中也有雷屬性真氣攻擊被釋放,這次是“水雷”。
邪修一方有了防備,不少人都躲閃開來,卻不曾想“水化萬物”,水雷的攻擊無孔不入,隻要挨上的非死即傷,一時間哀嚎遍地。
老匠再次忍不住稱讚,“廣宇宗主對水和雷兩種屬性真氣理解的透徹啊!”
方漁含笑對老匠點點頭,老匠忙擺手道:“我是有感而發,你不用回答我,抓緊時間恢複!”
這次老匠的稱讚的確是發自內心的,和以前的種種態度大不一樣。
而遠處的邪修大軍似乎被這無孔不入、威力奇大的水雷嚇住,一時間沒了動靜。
就在方漁眾人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遠處天空二十多個長著翅膀的翼人飛來。
這些翼人滿頭白發,長著長長的鳥喙和銳利的鷹目。相對於方漁之前鎖定的白鳥·克萊門特更像一個人來說,這些人更像一隻大鳥,因為趕路的原因,他們將胳膊和腿收回自己的羽毛之下,隻有巨大的翅膀在不停扇動,如此一來就更像鳥了。
“這是白鳥那家夥的親衛……白鳥一族的朱羽衛。他們個個都是合體以上的邪修……”
方力淵此時也看到遠處的翼人,隻是距離頗遠,他將之看做飛鳥。
“前輩,您剛才稱呼他們為邪修,為何不是邪靈獸呢?”
方力淵這問題問的直接,幸好,在這個時代,“獸”是中性詞,並非貶義的稱呼。
老匠解釋道:“對邪修來說,修士包括人和半獸人兩種,半獸人就是人和獸的後代,在藍星上,這種情況少有發生,在太陰星上則不然,屬於這種情況的修士能占去一半。朱羽衛是翼人族,屬於半獸人。”
方力淵好奇的問道:“那在咱們藍星上,應該怎麼區分修士和靈獸呢?”
“兩種區彆方式,一種是有靈智,能交流、能修煉的就叫修士,還有一種是能說人話,化作人形的才叫修士……”
方力淵一愣,忍不住問道:“那到底應該以哪種為準?這兩種差彆還是挺大的吧?”
“哈哈,那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事情,不要爭,誰實力強誰說了算。”
因為對方漁的看重,老匠對方力淵也和善了兩分。
方力淵的笑容一閃而過,很明顯他想到了大匠。
不巧的是,他這個表情剛好被大匠看到,“我說那個誰啊,你要是叫我,就得叫修士,要是方廣宇叫我,那隨便……”
一直繃著嘴的方漁聽到大匠如此說,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隻見他一張口,一股精純的真氣從他口中噴出。
這是來自靈晶的先天真氣,在經過方漁身體數次壓縮後,所凝聚的一股增強版先天真氣。
這股增強版先天真氣散入空中,它的體積瞬間膨脹,跟著,就和周圍的空氣發生激烈的反應,“嗶嗶啵啵”的聲音不斷在眾人耳邊響起。
老匠恨鐵不成鋼的一腳踢向大匠,“你小子亂說話,壞了廣宇宗主修煉!”
其實這就是個態度,老匠沒有真的想對大匠動手。
方漁趕忙攔住,“前輩,我這裡恢複的也差不多了,沒關係的!”
大匠挨了兩腳,委屈的看看自己的父親,又看向方漁,“方廣宇,你準備把我當做靈獸還是修士?”
方漁趕忙笑道:“自然是修士!還得是大乘期的修士……”
大匠滿意的笑了起來。
說笑間,他們的狀態紛紛恢複過來,方漁不再非得執著於報仇,而大匠也不會瘋狂的進食。
他們將注意力投向遠方,這時,朱羽衛那邊已經開始行動。
這些翼人們仗著自己強橫的肉體,一腳踏在第三道牆,這是由土牆術凝結的牆。
土牆術在他們的腳踏之下,快速崩潰。
有翼人哈哈大笑,也有翼人並不停歇,繼續攻向下一堵火牆。
在這堵牆麵前他們卻費了些功夫,因為火屬性克製邪氣的特性,這些人隻能靠消磨來攻破這個攔路虎。
然而也就幾十息的時間,火牆術就被耗完靈氣,不攻自破。
甚至,連火牆術中隱含的雷屬性攻擊都沒有發出來,這是消磨的好處,一勞永逸,雖然有些慢。
但實際情況真的是這樣的嗎?最少這些翼人們認為如此,下麵的軍士不敢多言,隻得聽之任之。
接下來是第五道,由金牆術凝結出來的牆,翼人們以同樣的辦法消磨。
麵對威力還不如火屬性真氣的金係真氣,翼人們用了更短的時間,金牆術破的那一刻,其中有人發出歡呼。
方漁雖然在鎮海關,距離甚遠,卻也有神念在那附近,聽得笑聲悅耳清脆,很明顯是個女人,再以神念探查,他得到確認的結論,那真的是個雌性的半獸人。
不曾想,這朱羽衛中還有女性邪修,方漁心中疑惑卻也沒有多問,畢竟璿素正在跟他生氣,問多了恐怕璿素多想。
接下來,翼人們到了最後兩堵牆麵前,它們的屬性分彆是電和雷。
對於由電屬性組成的牆,距離還有四五丈的時候,這群翼人身上的白毛就已經豎了起來。
翼人們大驚失色,趕忙後退。
一番慌亂之後,不明所以的他們選擇了遠程攻擊。
一位翼人彎弓搭箭射出第一箭,木質的箭矢紮入電屬性的牆中,沒有引起任何反應。
就在他們以為這一箭沒有效果的時候,隻聽“啪”的一聲,箭矢被電屬性真氣擊穿,通體烏黑的被彈了出來。
翼人中,又是剛才那個女聲歡呼道:“有反應!”
另一個聲音說道:“但沒效果……”
再一個聲音道:“非也非也,我能感受到對麵能量牆的細微減弱,恐怕是這種雞腿木不給力……”
翼人們又是一陣熱鬨的討論,最終她們決定更換更結實的箭矢,不僅如此,還要五人同時射箭,來消磨電牆中蘊含的能量。
於是,五個翼人用上質量上乘的全精鐵箭矢,射向電屬性的牆。方漁若是知道翼人們有這種選擇想必會笑掉大牙的。
這並不應該是什麼考教他們劍法的時候,但翼人們為了達到一擊破牆的效果,紛紛使出自己最拿手的箭技,刹那間就見到他們將自己扭成各種花樣,箭技也是五花八門。
然而,箭射出去有多大威勢,回來的時候就有多大威勢。
箭入牆中,稍稍一滯,就飛速射回,甚至進入的時候是什麼樣,出來的時候還是原狀,但其威力卻大大增加。
箭矢觸及翼人的身體,一股酥麻感傳遍全身,跟著這股酥麻,翼人們失去了行動能力,因而自保能力也紛紛失去。
五個翼人中了自己射出去的箭矢,命喪當場。不僅如此,因為電屬性真氣未消,即便已經喪命,他們依然在地上抽搐著。
剛才那清脆聲音女翼人被嚇得花容失色,她飛快撤退逃命,唯恐被沾染上。
有她帶頭,其他翼人也紛紛撤退,有人拿出傳音符,估計是呼叫更高階的修士,有人則在撤退後,順手拿過一個炮灰士兵做擋箭牌,更有狠手的,把炮灰扔向電牆,幫助分擔四射的電屬性真氣。
在幾十個炮灰被扔出去,砸在電牆上的時候,電牆出現一陣陣顫抖,居然開始有減弱的趨勢。不僅如此,或許是因為那些炮灰本身重量過大,電牆居然沒有把這些炮灰彈回。
這些人就倒在電牆腳下,正不停歇的抽搐、口吐白沫,眼見就要活不成了。
很顯然,這種以“炮灰”來消磨陣法真氣的方法是有效的。
既然有效就好,翼人們開始以各種手段抓來炮灰扔過去。戰爭時期,可沒有人管這些炮灰邪修的死活。
邪修大軍一陣騷動,士兵們紛紛後退,唯恐下一個被翼人抓去的人就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