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方力淵這麼說,璿素拿出地圖翻看起來。
跟著,她指向“大腳掌”腳尖部分,對方漁說道:“廣宇,大圓說的不錯,我們現在在這裡!已經越過地圖最上麵的界山。”
方漁的眉毛挑了挑,還未說話。
方力淵趕忙說道:“宗主,要不咱們在這裡探上一探……隻要不遠離界山,即便有危險,咱們還是很容易逃跑的。”
璿素撇撇嘴,她並不願意方漁如此冒險,但也不願意駁了方力淵的麵子,隻好眼巴巴的看向方漁,等待對方的決定。
方漁略一思忖,便道:“咱們剛才遇到邪靈獸的修為沒有超過合體後期的,這裡大概率會超過,洞虛乃至大乘應該都不新鮮,呃……雖然,哈哈,雖然我們不怎麼擔心,但也得考慮周全,這麼辦吧……”
說著,他揮手灑出數枚靈符,靈符形成數層護罩將璿素和方力淵保護起來。
他笑道:“再保護保護,咱們就去闖闖這個煉獄長廊,哈哈!”
方漁滿不在乎的態度讓璿素懸著的心放了下來,麵對肉眼可見的靈氣護罩,她坦然接受,並沒有任何逞強的想法。
站在方漁的角度,這是難得為天地立功的機會,也是多年來,他為璿素的病情尋找治病良方,最接近成功的一次。
越是危險,距離成功就越接近,他怎麼可能放棄?
方力淵有些愁眉苦臉,他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殺個痛快,之前合體後期的邪靈獸剛讓他體會到爽的感覺,現在突然被方漁厚厚的保護起來,這實在影響了他的“雄心壯誌”。
方漁見狀心知肚明,但他也不多做解釋,反而率先向深淵方向而去,因為在那邊,他已經感應到了一股氣息強大的存在。
濃稠的邪氣影響到方漁神念感應的範圍和準確度,這是不適應造成的。隻有靠的更近,方漁才能準確知道對方是何物,身處何處。
璿素的神念本就處於虧空狀態,故而在老掌界這種不適合正道修士動用任何修為的地方,她將神念直接收回體內,隻依靠普通的五官感知周圍環境,畢竟她現在被方漁給的十多層保護罩保護在其中,除非將神念探出保護罩,否則神念在保護罩內,其實和五官感知效果一樣。
方力淵很快就知道方漁加給他保護罩的作用,儘管氣血修士比修真修士在麵對邪氣的時候有不少優勢,但此時他也備受乾擾。
三人前行的不算快,一刻鐘也就走了十多裡。
方漁一心多用,一麵派出神念四處探查,另一方麵還要關注璿素和方力淵的情況。
璿素還好,方漁給予的五行保護罩很足,她根本感受不到邪氣的影響。
方力淵漸漸的臉色有些蒼白,好在還是正常範圍內。
因為方漁觀察到他的愁眉苦臉,心知他並不喜歡被彆人保護。於是,將給予的五行保護罩中金、火、土三層保護罩偷偷減弱,隻留下水、木兩種保護罩,這樣對方力淵來說,最少在行動上和視覺上不會那樣明顯,而水、木兩種屬性真氣又可以起到一定的克製當下濃鬱邪氣的作用。
一路行來,沒有了高階的邪靈獸,卻多出不少普通邪獸,想來作為這片區域霸主的那頭邪靈獸並不允許高階邪靈獸的存在。
若稍稍仔細觀察,肉眼可見的是曾經正邪大戰的痕跡,雖然千年來,豐茂的草木已經掩蓋了許多,但仍能在不經意處閃現著各種凹坑、碎片、碎骨。
又過了半個時辰,方漁已經鎖定這片區域的霸主邪靈獸。然而,他帶著璿素和方力淵繞道而行,直奔深淵,他想先看看深淵到底為何。
終於,在出發一個時辰後,三人來到深淵之側。
璿素被遠遠的留在百丈之外,唯有方力淵跟在方漁身後。然而,他也在深淵邊緣就主動停下。
“宗主……”方力淵忍不住叫了一聲。
方漁回頭笑道:“你先去保護璿姑娘!我要下去探一探……”
方力淵嘴角一陣抽動,也不知是被邪氣影響的,還是對方漁這種冒險行為的無語,總之看到方漁一步步向深淵走去,他的心中竟生出畏懼。
此處深淵並非懸崖,而是一處陡坡。
安全起見,方漁並沒有走下陡坡,而是以罡氣將自身托起向下而行。
前行不到五十丈,身後的方力淵已經看不到,方漁突然加速,畢竟在他的觀念中,浪費在路上的時間實在沒有意義。
終於,千丈之後,他來到一處峽穀,當他看到峽穀兩側刻畫的陣紋時,明白此處就是剛才他神念探查到的地方。
果然,他努力向前,卻被陣法所阻。
再看看陣紋刻畫的“回”字紋路,他明白這是一種過濾陣法。
“難不成這種陣法隻允許邪修通過?”方漁如此想著,便以神念尋來一塊已經被邪氣衝刷過無數次的植物,果斷投了下去,植物順利通過陣法,卻在陣法後,不知多少丈的地方觸碰到第二層陣法,而後對方警鈴大作,立刻有長著馬頭的邪修出來查看。
方漁見狀不妙,趕忙以神念裹住自身,極速後退百丈,躲入石縫之中。
或許總有落石、邪物落入峽穀,一隊馬頭人罵罵咧咧一陣之後,有人從口中噴出火焰將那株邪靈植化作灰燼。
方漁鬆了口氣,邪修一方居然有軍隊在此駐守,這是他之前萬萬沒想到的。
從石縫中走出時,他感覺到石頭的異樣,仔細看去,石上密密麻麻的抓痕,甚至還有血液凝結的痕跡,想當年眾多邪修便是沿著這處深淵衝入老掌界,和正道修士大戰在一起。
若隻是一塊石頭如此,方漁隻能感慨一下當年大戰的不容易,然而當一眼掃去,周圍皆是如此的時候,給他帶來的震撼就非常巨大了。
不僅如此,若是仔細看去,武器碎片,骨頭碎片,還有各種法衣、裝備碎片、以及火燒痕跡、冰凍痕跡、刀砍斧鑿的痕跡,這些夾雜在一起,隻在無聲的訴說當年慘烈的戰況。
“難道這麼多年,就沒人來過此地嗎?”方漁不禁產生了疑問。
繼而,他又想到若是將這些碎片撿走,估計是一筆不小的財富……看來他這是受到方力淵這個生意人的影響。
想到這裡,方漁不禁露出笑意,千年前的各種痕跡給他帶來的震撼,瞬間被這一臉笑容所化解。
深淵上,璿素和方力淵聽方漁訴說著深淵下的情景。
方力淵忍不住說道:“我恨不得殺過去看看!”
方漁笑道:“沒戲,除非你能破開那個過濾陣法,這種陣法彆看簡單,一旦你攻擊了,馬上就會遭到最直接的反噬。”
方力淵一愣,又笑道:“這不就和七曜宗的陣法一樣嗎?咱們四處搜尋一下,看能不能搞到一塊令牌。”
“不一樣,這種陣法是基於身體內真氣進行判斷的,想進去,除非你能偽裝成邪修,徹底掩蓋你正道修士的氣息,但這隻是第一步,進入之後還會遇到彆的陣法,那些陣法或許才需要令牌。”
“難道就沒辦法偷襲嗎?”方力淵雖然極不喜好這種陰損的招數,卻還是這樣問了出來。
方漁搖搖頭,猜測道:“煉獄走廊應該就是當年雙方約定的戰場,咱們那邊稱作‘界山’,過了之後就是煉獄走廊,對方這邊是個深淵峽穀,出來之後也是煉獄走廊。”
“所以,這是當初的戰場,那當年的遺跡應該很多吧?”方力淵的眼睛亮了起來。
方漁點點頭,說道:“我看邪修一方還有軍隊駐紮,恐怕好一些的寶貝早就被人撿走了……”
“嗯,不過也不一定……”
方力淵說這話的時候,方漁知道攔不住他,呃……恐怕也攔不住璿素,因為他看到璿姑娘的大眼睛閃出了小星星……
於是,七曜宗的宗主方漁帶著他心愛的女人和護衛隊長,化身探寶三人組,他們一邊緩緩前行,一邊探索起來。
方漁其實無心於此,卻也借用著神念四處搜尋的時候,將他認為的寶貝一一點出,璿素偶爾借用一下因果牽連,將寶貝的另一半找到。雖然皮質絲質的寶物似乎很難修複,但若遇到金屬寶物,完全可以拿來修複,尤其是最近方漁練槍法之後,方力淵跟著用起了棍,修複刀劍可能很難,但溶化後,鑄成鐵棍完全沒問題。
寂靜的煉獄走廊不斷傳出方力淵的大笑聲,很快三人就沉迷其中,洋洋自得起來。
越是靠近深淵峽穀,當年的戰鬥越激烈,留下的保護就越多,因此三人前行的路線都在深淵峽穀邊大約五裡的範圍。
然而,三人卻從沒找到過儲物袋、儲物戒等儲物法寶,看來這處戰場早就被人打掃過,儲物裝備自然是要被首先拿走的。
時間不長,方漁發出警報,催促方力淵和璿素躲在他身後。
二人不明所以,卻也老老實實的停下手中搜尋,璿素躲在方漁身後,不讓方漁分心,方力淵在原地沒動,他拿出武器,準備戰鬥。
隻聽沙沙聲由遠及近,一隻一人高的暗金色螳螂,閃著透明的翅膀,輕快而來。
“這是洞虛中期的幽冥暗刃螳螂,單一屬性靈獸,呃,是被邪氣侵擾之後的金屬性,現在應該處在半邪靈獸的階段,嗜血特性明顯,對正道修士有仇恨……”
方漁的話還沒說完,隻聽到“洞虛中期”,方力淵就迫不及待的高高躍起,直衝向那隻暗金色螳螂。
“小心!”璿素忍不住叫道。
對方力淵這著急忙慌的性格,方漁隻能報以無奈的苦笑,他心中估算著方力淵與暗金色螳螂之間的實力對比時,手上一團真氣也蓄勢待發。
說時遲,那時快,方力淵很快就來到和暗金色螳螂對決的位置上。
然而,還不等他動手,隻見那螳螂舉起手中暗金色的大刀當頭劈了下來。
方力淵被嚇得趕忙向後躲開,然而螳螂的前肢有二,故所使乃是雙刀,一刀落空,另一刀隨時跟上,且螳螂後腿力量強大,這跟進攻擊,用的並非飛奔,乃是雙腿躍出,力量、距離都要強過方力淵的躲閃。
匆忙間,方力淵隻得以手中鐵棍抵擋。
“噗嗤……倉啷”的聲響傳入眾人耳中,“噗嗤”一聲是大刀擊破方漁給方力淵布在周身的護罩,“倉啷”一聲是大刀砍在方力淵的鐵棍之上,鐵棍隻是稍稍阻擋大刀前進,便將之切斷。
好在鐵棍還能提供稍稍阻擋,這才讓方力淵的肩膀堪堪躲過螳螂的大刀。但跟著他身上的寶衣被大刀的刀尖劃過,直接撕成兩半。
就在這危急時刻,方漁的罡氣也到了。
它先是頂住螳螂再次攻擊而來的第三刀,而後又是一股罡氣將螳螂死死壓住。
在這裡,方漁並沒有用他擅長的神念攻擊,是因為第一次與螳螂戰鬥,他擔心螳螂的神魂不一定在它的頭部,萬一不在,耽誤了救援方力淵的時間,那就麻煩了。
因此,即便費點兒勁兒,他也要用更加穩妥的辦法。
此時的方力淵,為了保命,已經儘全力摔躺在地上。
見到方漁已經製住螳螂,他抹一把頭上的冷汗,趕忙將被割開的衣服用手掩住。
方漁一道罡氣將站起來欲要報仇的方力淵送到一旁,而後從儲物戒中將進來之時配給的寶衣扔給方力淵。
“把衣服換上,成什麼樣子了!”
方漁這話語氣不善,嚇得方力淵一縮脖子。
他心知剛才一番表現,讓方漁不高興了,他趕忙躲去一邊老老實實的去換衣服,心中不斷盤算著不要讓方漁真的生他的氣。
遠處璿素望著這裡發生的一切,擔憂之色顯而易見,但她也不敢上前添亂,畢竟方力淵都差點兒被瞬殺,這隻被方漁稱作幽冥暗刃的螳螂實力實在不凡。
這時,隻見方漁打出一個手印,一道光屬性真氣自他手中發出,照在幽冥暗刃螳螂身上。
隻聽得“呲呲”的聲音,螳螂身上不斷冒出白煙和金色的虛炎,頃刻間螳螂的身體便挺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