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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漁歎口氣,說道:“神魂被人打散了,但魄還在,所以才會有反應。這一點也符合被人攻擊丟失神魂的特點,若發生意外,魂魄大多會一起丟的……”
薛寶怡不甘心的說道:“但是我也聽到彆人舉例子說有恢複回來的,隻要找到神識修為高深之人……”說著,她渴望的看向方漁,梨花帶雨的臉上,一副惹人憐惜的神情。
方漁解釋道:“隻有兩個條件可以找回神魂,第一是神魂完整,第二時間不能太久,正純是融合巔峰修為,按說神魂應該有概率被找回,但一則事情發生的太久,二則,他是受到攻擊神魂被打散,也就是說神魂在他體內就已經散了,再加上已經這麼久……其實很難了!”
方漁也想給薛寶怡一些希望,但以他對張正純的探查結果,對方的神魂已經消散一空,他就是神仙也無力挽回。
薛寶怡撲在張正純的身上大哭。
見對方哭的痛徹心扉,方漁一時不知應如何是好,片刻後,他還是將薛寶怡扶起來,說道:“咱們還是想想為正純他們報仇的事情吧!”
薛寶怡也知道這個道理,卻無法抑製內心的傷痛,她抱著方漁小聲啜泣許久,才說道:“執法堂查了好久都沒有查出問題來,我們都猜這件事情應該是陶家做的,因為看他們對曉丹的做法,多半就出自陶伯英和陶伯雄二人……”
方漁點點頭,運起因果探查之法,向張正純身上看去。
因為神魂的缺失,張正純身上的因果線幾乎全都散亂零落,根本無法探查,然而,卻有一根明顯的紅色線指向遠方。
方漁明白那是張正純生前的執念,那個殺死他的人,在最後一刻被他深深印在腦中。
因果線向西偏南的方向不過百裡便已斷掉,這是因為張正純的神魂缺失的原因,執念隻是一股念頭,會隨著張正純最後生機的流逝越來越弱。
能到百裡,其實已經非常能證明張正純死前恨意之大。
方漁的神念飛向高空,俯瞰元祖大陸,即便隻是百裡,也足夠給他一個準確的方向。
在那個方向的延長線上,當真就是合一宗,又或者說它指向了合一城,更確切的說,那是合一城外的逍遙山莊……
方漁心中有數,又想起另一求證的方法。
薛寶怡雖然大概率與烈光家沒什麼交集,但張兆陽一定與烈光家有所交集。
起了求證心思的方漁,當即再次施展因果探查之法,探向隔壁院子中正在熟睡的張兆陽……
果然,張正純身上的因果線與張兆陽身上的某條因果線重合起來,這證明剛才的猜測沒有錯。
然而,更多的情況發生了,張兆陽身上能伸出六七十條因果線,都是指向合一城的方向。
“看來這位兆陽大長老與烈光家有些糾纏不清啊!”方漁隻做了一個粗略的判斷,因為這兩次探查已經將他身上的因果之氣幾乎消耗一空。
他趕忙運起神識念音,將體內其它屬性真氣轉化為因果屬性真氣。
好在他的真氣總量還是很龐大的,隻是因為最近一段時間他糾結於煉體,所以真氣多轉化為五行之氣用來鍛煉身體。
薛寶怡見到方漁睜開眼,抹了一把汗,她小心的問到:“廣宇,你能找出真凶嗎?”
方漁點點頭,說道:“這件事情交給我了!”
薛寶怡狠狠的點頭,又深深抱了方漁一下,忍不住又是哭泣一番。
方漁無奈,輕撫著她的後背,說著安慰的話。
片刻,他又問道:“你為何不第一時間找我呢?難道我知道這件事情,還能不幫你!”
薛寶怡搖頭道:“自從你處理過張家之後,他們都說你已經和張家翻臉,肯定不會管我們的……”
方漁歎道:“處罰張家,是因為他們和尹大茂謀財,合夥害死了方家的一家人,這是應有的處罰,你和這件事情沒關係的,我也沒有株連任何人!”
薛寶怡無奈的歎口氣,她心裡很亂,不知應該怎麼回答,雖然最後和方漁沒有成為一家人,但她內心始終也真沒把方漁當做外人,說起來,麵對方漁,她內心的情感相當特殊,方漁老實悶悶的性格和張孟鬆年輕的時候很像,又或者說,方漁當初的性格模樣,就是她年輕時最喜歡的樣子,張孟鬆都隻是接近,還差了一些。
所以,在之前的接觸中,她守禮卻很主動,這是發自內心的親近,與其他無關。
今天白天的時候,聽人說方漁來了青山城後,薛寶怡的確有衝動要去向方漁求助,不過還沒等她付諸行動,方漁就來了。
這之前,她也並非沒有托人向方漁求助,隻是所托非人,她求助了桑師瓊,石沉大海而已。
方漁又問了一陣子這些年發生的事情,豈料說起往事,唯有勾起傷心這麼一個效果。
於是沒說多久,方漁便改了主意,決定離去。
臨走,他告訴薛寶怡可以去城主府找婁作孚求助,由婁作孚將這件事情報告給現任七曜宗執法堂堂主,這樣他才好介入此事。
薛寶怡自然是沒什麼問題,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夫家和娘家都出了大事兒,她早就六神無主,之前她依靠張家,但事情根本沒有進展,現在好不容易有方漁給他指明方向,自然是方漁說什麼就是什麼。
“廣宇……”見方漁真的要走,薛寶怡拉住他的手,“我家正純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方漁歎口氣,他不想說這個話,因為真的沒希望了,不僅沒有希望,像這種神魂消散的情況,反而會很容易被人奪舍。
這是很多高階修士都知道的秘密,若要奪舍,破魂而留魄是最理想的。
方漁其實更想說的道理是,如果不想人頂著張正純的身體到處晃悠,那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張正純的魄掃除乾淨,並且入土為安。
隻是這種話,麵對如此可憐的薛寶怡,方漁如何肯說?
始終得不到答案,薛寶怡的眼圈再次紅了起來。
方漁於心不忍,他說道:“那個,你要是舍不得,就讓正純這樣一直陪你吧!我幫你找個醫師來伺候著就行……”
薛寶怡繃著嘴,強忍著淚水,顫抖的點頭應下。
方漁輕輕拍拍她的後背,說道:“明天按我說的去找婁作孚,後麵的事情你就等結果吧!又或者你參與進來也行……”
原本不讓薛寶怡參與,讓她去做彆的事情,應該是一個減少痛苦的辦法,但方漁又感覺這麼做,或許就如現在一般,讓她痛苦的無法自拔。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她參與其中,體驗報仇的快感更好!
離開張兆陽家裡,方漁沒有回無染居,反而來到大陽星團外的葫蘆中靜坐。
許久他才從對張曉丹、張正純的回憶中恢複過來,看來張曉丹的意難平將成為終身遺憾了,方漁無奈,好在經曆過一個個女人之後,他早就學會放下。
然而,是真的放下,還是藏的更深?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
他的思緒又轉向這一晚上得到的消息,張孟鬆一家的事情,還有薛隨心一家的事情居然沒人和他說起,這讓他心中很是不舒服。
當然神念的四處探查是最能幫助他得知這些消息的途徑之一,又或者搜魂之術更加有效。但對於方漁來說,神念探查他都在回避,就彆說搜人魂魄了。
想來想去,他心中生出要建立一個專門幫他探查各地消息組織的想法。
一夜就這樣過去,清晨時分,他回到無染居。
張小仙對他露出詢問的神色,方漁道:“我去看過了,這件事情你彆管了!今天想回去你娘家也行,不回去就陪著我娘來回逛逛也可。”
張小仙露出甜甜的笑容,說道:“我想去臨滄城看看萬永華……”
方漁稍一沉吟,便點頭應下,同時喊來方力淵,讓他安排兩名金丹護衛隨身保護張小仙。雖然他不會阻攔張小仙去見萬永華,卻也知道萬永華不是省油的燈,必要的保護還是得有的。
吃過早飯,依然有絡繹不絕的人上門拜訪,方漁也無所謂的留在家中接待。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已經比以前強了太多,以前的他都是能躲就躲的。
第一個來訪的是何真基,他和方漁聊了兩刻鐘就匆匆離去,方漁讓他直接去七曜城找城主方宜民,然後他當著麵和方宜民發了消息,說清楚何真基的情況。
之後是王家兩兄弟,王平山和王踏嶽。二人過來,一則是表示感謝,二則是來說明他們家與那個世家大族的王家之間的關係。
看來當年婁小妹和王輝九之間的事情,在王平山兄弟的心中留下了一個坎兒,這次方漁主動啟用王平山,這兄弟二人當然要借機把心中的彆扭挖去。
其實二人不知道的是,方漁對那件事情並不在乎,雖然王踏嶽被卷了進去,幫王踏海的王家說了話,但這不過是人之常情。方漁介意的是王平山在他弱小時候,傾向於方立辰的態度。
隨著兄弟二人的自我介紹,方漁大概明白,王平山的家族與王家的關係,和葉明欽的家族與葉家的關係類似。王平山和王踏嶽出身自王家非常遠的旁係,換句話說,他們雖然姓王,但和那個世家大族的王家其實沒什麼關係。若說有點兒關係,那也就隻有姓氏這一點了。
至於當初出現在王平山身邊的方思婕,王平山表示早在多年前,他就已經和方思婕之間解除關係。
聽著兄弟二人的自我介紹,方漁在心中稱讚兩人的心思通透,這樣的人,如果真的想和你搞好關係,就能做的非常好,就好像現在,他們在為之前的事情“自圓其說”,這其實很難,不僅要把事情圓好,更重要的是表現出真誠的態度。
王平山兄弟在這方麵就做的很好。
王平山對下一步去高級學堂做司業,無比期待,從洋溢在臉上的笑容就能看出;王踏嶽則對重回學堂管理機構興致缺缺,他向方漁表示,如果有可能,有彆的地方,他也願意嘗試。
方漁問起他的履曆,得知他當初曾經做過三合派西麵南英派不排位的長老。
方漁耐心與各種登門的訪客交流著,給彆人一個表現的機會,同時也是他獲取各種消息的途徑。
將近中午時分,婁作孚帶著薛寶怡前來無染居。
婁作孚表示這件事情他會親自接手,而薛寶怡身上的事情則在無染居眾女之間流傳開來。
方漁讓婁作孚將薛寶怡引薦給艾聖期,然後由現在的執法堂出麵開始調查。
之後,婁作孚告辭,薛寶怡被方漁留在無染居中,而張正純繼續被留在張兆陽的宅子裡。
薛寶怡有些不想離開張正純,但她還是聽從了方漁的安排。其實她自己也清楚,需要從這樣巨大的悲傷中走出來,這樣她才能做好為丈夫兒子複仇的事情。
璿素把薛寶怡安排到後院休息,有她和鄭環幾人陪著薛寶怡,方漁很放心。
幾個女人閒聊中,璿素看出薛寶怡那難以被粉黛掩飾的憔悴,知道是心氣鬱結。於是,她取出舒心丸讓對方服下,而後幫忙緩緩行氣,終於在這一番折騰後,薛寶怡陷入深度睡眠之中。
之後,璿素來到方漁身邊,說起張家和薛家的事情。
與此同時,青山城和山河城的市麵上,出現了各種傳言。
流言的主角不是遇到事情的張孟鬆一家,而是關於方家家主的。
據說,方德昌身體已經快撐不住了,即將把家主之位傳給他的次子方立程。
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方德昌將方立星確定為少家主已經很多年,為何卻在臨終前改了主意,反而選擇一個幾乎沒聽過名字的方立程。
事情很快傳入山河城石家。
石家的議事大廳中,一位黑臉老婦正對著主座上的家主發著脾氣。
“爹,這方德昌欺我太甚!當年他為了家主之位跟我和離,當時我們約定的很好,我同意跟他和離,他不續弦,不納妾,要立我的立星為方家繼承者,他方德昌怎麼能改主意呢?爹,你要給我做主!”
“木珍,不要這麼失態。當年嫁給方德昌,是你自己的主意,我們都表示反對了,但你堅持,我們也沒再說什麼。後來,你要和離,也是你的主意,我們說其實能接受平妻的,隻要是唯一的平妻就行,你卻不願意,堅持要和離。”
“爹,我的選擇,我不後悔,是那方德昌欺我太甚,他答應不納妾,卻養了外室,還弄出了兒子,是他背信棄義!”
石家家主無奈道:“是啊,我們都知道是這樣,但你已經不是方家主母,現在你已經說了不算!”
石木珍怒道:“爹,你不能總替他找理由!我這些年已經足夠隱忍,方德昌養女人,有私生子,我都沒說什麼,但現在他要拿個野種來頂掉立星的少家主,這已經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事情!我得去找他!”
石家家主道:“你去找他沒問題,但彆想拉石家下水,方家是七曜宗宗主的方家,我們不能隨意淌這渾水!”
石木珍道:“我聽說那方廣宇已經退出方家了,而且他和方德昌的關係也不好!”
“退出?木珍,你太幼稚了,這種話也就和外人說說!”
“那我就不能去找方德昌了?就讓立星白白丟了這家主之位?”
石家家主搖頭道:“我的意思是我不能出麵,石家不能出麵!你是沒問題的,另外,還有當初的契約吧?記得帶上了!”
“爹,我總得帶兩個幫我鎮場子的啊!”
“那不能帶姓石的,帶外姓長老過去!”
“嘿嘿……”石木珍露出陰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