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短的一句話讀完,馬錦文將卷軸收起。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對這突如其來的任命感覺摸不著頭腦。
“雷定劍宗?他方廣宇什麼時候晉升雷定劍宗了?你們也太胡鬨了!”有世家一係的人突然開始發難。
馬錦文冷哼一聲,說道:“這是劍修協會和劍聖學宮親自認證的,你鮑軍正要是有意見,可以去找劍修協會或者劍聖學宮的麻煩!”
有大學堂一係的人嘲笑道:“鮑軍正,天武聯盟長老院正式的諭旨,怎麼可能有假?你質疑的恐怕不是雷定劍宗,你是不信任咱們天武聯盟長老院吧?”
鮑軍正被人調侃,漲紅了臉,忙說:“我隻是感覺太突然了!哈哈!就是太突然了,雷定劍宗,唉,廣宇參議晉升的好快啊!”
他認慫之後,“雷定劍宗”的稱號就有人再敢質疑。
但很快有人又發現問題,問道:“方廣宇作為參議,怎麼好去做七曜宗的宗主,而且他都是劍宗了,這麼高修為合適嗎?”
馬錦文解釋道:“我們是有出竅大圓滿為宗主上限的說法,但這並不是絕對的,若能獲得十大長老中七位以上投票通過,可以不受到修為的限製。不僅如此,雷定劍宗也不是任命,而是兼任七曜宗宗主!”
有人問道:“何為兼任?難道他還是長老院的參議?”
馬錦文搖頭道:“不是!”
“那是他還有什麼職務?”這人有些窮追猛打的意思。
馬錦文說道:“這就不方便說了,你們想了解,可以去參考一下咱們長老院十大長老的任命,每一個都是兼任!”
又有人問道:“不說修為問題,他的資曆夠嗎?”
馬錦文說道:“雷定劍宗兩年多以前就在監管七曜宗,這些年七曜宗的事務首先要向他彙報,經過他同意之後才能上報!這個資曆和經驗肯定是足夠了!你們說是吧?”
那人不服道:“你們這是早就內定好了,那何苦讓我們再來議事?”
馬錦文笑笑,懶得回答這個問題。
眾人吵吵嚷嚷的又質疑道:“現在是讓他親自管這麼大一個宗門,他的年齡,經驗足夠嗎?彆說監管七曜宗啊!我還監管三溪城很多年呢,怎麼不選我?”很明顯,這是一位溪族長老。
馬錦文露出不屑的表情,不耐煩的解釋道:“名滿天下的建安城你們知道吧?那是雷定劍宗在戍西區域惡劣環境下親自建起來的!建安城每年都受到修真聯盟戍西管理部嘉獎,你們不會不知道吧?這種經驗想必在座的諸位都不可能擁有!你們三溪城建立起來也好幾千年了,可曾受到過修真聯盟的嘉獎?”
那位溪族長老不服道:“但是我們時間足夠長,經曆的事情比他方廣宇多!經驗隻能靠時間來積累!”
馬錦文冷笑道:“你們時間長有什麼用?三溪城敢發通告說從此以後禁止涼國采購三溪城的丹藥嗎?”
這是很明顯的威脅,它讓在座眾人想起方漁還有建安堂這個堅固的依仗,有些人的聲勢就此弱了下來,但依然質疑聲依然沒完沒了。
馬錦文回答一部分質疑,對另外一些明顯是搗亂的,就不再理會。
又過許久,馬錦文才漸漸退出議事大殿,而在場眾人懷著複雜的心情逐漸散去。
雖然不服者肯定還有,但在建安堂和丹道協會的加持下,還真沒有願意去觸黴頭的“勇士”。
的確,方漁能想到的辦法,就是他親自去做七曜宗宗主,這是唯一穩妥的選擇。
想象中上官優、高如祥、南榮凱三老反對的場景沒有發生,反而三老個頂個的支持他去實踐。
畢竟,培養後輩總得從基層一步一步來,這聽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其實並不容易。
就好像吃虧與成長的關係,總得有虧讓你吃,你才能成長。
否則,永遠都是理論家。
康夢錫被調入長老院事務司,做了個不掌權的事務司長老,相當於副司主的級彆,這意味著,他以後若修為上沒有重大突破,就沒有什麼再往上晉升的可能。
之所以退的這麼徹底,前提是方漁答應了他兩個條件,其一是他的兒子康合意被任命為七曜宗排前三位的長老,其二是方漁承諾一年之內再送給他一顆聚元一息瞬發丹。
康夢錫原本有一顆方漁贈送的聚元一息瞬發丹,但前一段時間,他鬼迷了心竅想讓康合意繼承他的宗主之位,就把丹藥讓出來給康合意突破修為。
現在的情況是他兒子已經突破到出竅期,卻不得不為了康家,留在七曜宗做長老,而他這個原本卸下重擔需要突破的人,卻沒了突破用的丹藥。
好在,方漁是個好說話的,又因為要親自去做七曜宗宗主,他這才厚著臉皮提出要求,不然的話,打死他也不敢如此。
此事定下,接下來就是各種交接工作,好在康夢錫下一步是閒職,並沒有什麼壓力。
方漁也大致能想到康夢錫留在七曜宗的事情很多,於是在事務司的見證下,他留給康夢錫兩個月的整理時間,又約定好兩個月的交接時間,便讓康夢錫自行返回七曜城。
鐘離劍也趕著康夢錫離開,匆匆的回去七曜城,給康夢錫的倆月時間,他肯定要盯緊了。
彆的不說,康夢錫的孫子,重孫都還在執法堂的大牢裡,他得看著不能讓康夢錫做的太過分了。
方漁呢?方漁第一時間通知了璿素等人過來尚武城,他要做七曜宗宗主的事情不可能是一件小事兒,他要留在尚武城接受長老院各個管理機構的培訓,最少未來他將要和什麼樣的管理機構打交道,這一點需要弄明白。
方漁擔任七曜宗宗主的事情漸漸傳播出去,聽說的人議論紛紛,有羨慕的,羨慕的不得了,也有嘲笑的,嘲笑方漁這是向下發展。
但真正了解情況的,既不羨慕,更不會嘲笑。因為這是方漁必然要經過的一步,雖然在此浪費了些時間,卻是幫他把基礎打牢的必經之路。
不過,宣布的第二天,方漁還沒等到璿素從建安城出發的消息,卻先等到了於家人的來訪。
方漁已經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沒見過於家眾人,好像也就聽說他們後來住在戍西區域的第五城,之後就再也沒有過消息。甚至對於仁福,自從此老被抓起來之後,方漁就沒有見過他。
“領主!”於仁福見到方漁依舊還是行了禮,但語氣中卻少了那份發自內心的尊重,不僅相當敷衍,還能聽出一絲不屑。
方漁倒也不在乎,想想於仁福的下場,於家徹底被從建安城清離,有些怨氣是正常的。
方漁點點頭,問道:“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吧!我這裡的事情太多,有些忙不過來!”
於仁福一愣,沒想到方漁對他也是如此冷淡。
他冷笑道:“沒什麼,就是帶著麗冰麗雪還有海波來看看你!聽說你被調去七曜宗了?”
方漁點點頭,沒有說話,他等著於仁福接下來的話。
果然,於仁福也沒有想給他說話的機會,隻聽他繼續道:“去了就好好做你的宗主吧!少年成名,總要遇到一些坎坷,我這個過來的老人家原本想儘力幫你一下,誰知道你不領情,那就沒辦法了!”
方漁搖頭失笑,如果將於海潮放在一邊,於仁福和於家其它人可當真沒怎麼幫到他,反而找來的麻煩卻不少。不過,他卻懶得再和於家人吵架,畢竟已經形同陌路,沒有必要再有交集。
“你有事情沒有,沒有就請回吧!”方漁冷冷的說道。
於仁福神情一滯,突然不知道怎麼開口。
這時,於海波冷聲道:“我們來找你,是想說你和我兩個女兒之間和離的事情……”
方漁點點頭,對這件事情早就有心理準備。
他抬頭看向於家姐妹,姐妹二人此時正擠在一張椅子上,互相抓著小手,表情緊張中帶著興奮。
他問道:“你們也是這個意思?”
姐妹二人點點頭,於麗冰說道:“這是我們的意思,和爹爹與祖父無關!”
方漁說道:“好吧!明天我找人帶你們去辦!”
見方漁說的這麼乾脆,於家四人也突然沒了言語。
方漁道:“沒事兒可以走了!我家裡沒什麼人在,請不了你們吃飯!”
方漁說這話,原本隻是催促於家四人快走,這不僅是因為他看著麵前四人厭惡,更因為他從四人眼神中看出深深的惡意,他怕時間長了,會忍不住出手。
於仁福看看偌大一個怡樂居中竟然沒什麼人,甚至連上茶的人都沒有,他感受到方漁身邊的淒涼,嘲笑似的衝方漁嗬嗬兩聲,起身就要離去。
於家姐妹則是麵無表情,對此默然沒有任何關心。
於海波騰的站起來,力道之大,把椅子撞翻在地。
“廣宇,我得問問你,我這倆女兒跟了你,現在你們和離,你就沒有點兒表示?”
說著,他一股凶凶的氣勢就壓了過來。
但這種氣勢又豈能對方漁造成任何影響?
隻聽方漁口中輕輕發出一個“滾”字,於海波就感覺到一股力量將他掃地出門。
當他恍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趴在怡樂居外的路上。
於仁福臉色一變,對方漁恨恨的說道:“你真是好樣的!”
方漁臉色一沉,罵道:“快滾!”
說著,他站起身來。
於仁福嚇了一跳,趕忙拉上於家姐妹,快步向怡樂居外走去。
方漁走到剛才於海波坐的椅子前,抬手將之扶起。
說起來,於家姐妹和他和離的事情,早在於仁福被抓起來的時候,他就有了預感。
而當原艾希被他控製起來的時候,於家姐妹的事情也被同時揭發,那時他就知道他們已經走不下去了,不過,他仍然抱著好心,要等姐妹二人從高級學堂畢業之後再處理。
然而,真當這件事情被於家提起的時候,他心中仍是無比失落。
往事曆曆在目,那是剛入中級學堂的時候,他第一次見到姐妹花,還有後來和姐妹二人一起參加試煉……
這些事情深深地印在記憶中,早就讓他無法忘懷,方漁一陣陣失神,那畢竟是他少年時代,當初於家姐妹很美,很高傲,原艾希還是那個他心中最理想的伴侶……
於仁福帶著於海波和於家姐妹回到他們在名泉山上的家中,說起來於家在這裡占去兩套宅子,其中一套叫新泉居,那曾是方漁和原艾希在尚武城的第一個落腳地。
於仁福的家裡,不僅有於海濤等人,還有一男一女兩位年輕人,以及幾位穿著素淨紗袍的美貌女子。
於海濤一見到於仁福就忙不迭的問道:“爹,情況怎麼樣了?那方廣宇同意了嗎?”
於仁福歎口氣,提不起精神來,總感覺失去了什麼。
“爹,怎麼了?那方廣宇不準備同意嗎?難道他要賴上我們?”於海濤著急起來。
於仁福心累的看向自己這個草包兒子,方漁有沒有同意,和他說也沒用。
於海波雖然已經整理好衣服,但剛才被方漁扔出去的時候,還是有些灰頭土臉的。
於海濤得不到於仁福的回答,轉向於海波問道:“哥,你說是個什麼情況?……咦,哥,你被打了?難道方廣宇跟你翻臉了?氣急敗壞?哈哈哈……”
於海波沒好氣的問道:“你笑什麼?看我倒黴了你很高興嗎?”
於海濤忙道:“不是啊,哥,你彆誤會,我就是笑方廣宇氣急敗壞!想想他之前對我們的態度,太可惡了!活該他被倆侄女甩了!”
於麗雪張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
於麗冰卻冷哼了一聲,說道:“是啊!是他先對不起我們的!”
那個年輕男子走到於麗冰身旁,插話道:“要不請妙狐劍宗和他去談一談?”說話間,他看向素淨紗袍女子當中,那位年齡稍大的女子,微微行禮。這人是妙狐劍宗,道號妙狐子。
妙狐劍宗還未答話,她身旁年輕的紗袍女子說道:“何必師傅出麵,我去就行!”
另一紗袍女子說道:“是啊,都不用大師姐出麵,我去就行,屆時必然幫你們教訓他一頓!”
還一位紗袍女子也是如此說法。
於仁福忙向幾位女子行禮道:“沒必要,沒必要,那方廣宇已經應下了!”他神色僵硬,語中帶著畏懼。
的確對麵這些女子修為遠高於他,且平日裡威嚴甚重,不喜說笑。
於仁福也不像於海波、於海濤一樣可以完全放下架子,做個後輩,隻顧吹捧,他作為曾經的建安城主,內心還有不小的驕傲。
那位大師姐問道:“方廣宇說什麼時候去戶籍管理機構了嗎?他不會隻是口頭答應吧?”
於仁福施禮道:“方廣宇說明日就辦!”
那位大師姐點頭道:“這還差不多!他沒提什麼條件嗎?”
於仁福搖搖頭。
大師姐又問道:“那他也沒說有什麼補償給到麗冰和麗雪嗎?”
於仁福還是搖搖頭。
大師姐一時語塞,想說讓於家姐妹去要一些補償,可大家都是要臉的人,這話又怎麼能開得了口?
這時,於海波主動說道:“我和方廣宇提來著,誰知道就被他打了!你看給我弄的!”
看到於海波一副委屈模樣,於麗冰幫腔道:“那方廣宇當真是無情無義之人,我們還未真正與他和離,他就這樣對我父親!”
大師姐道:“的確,毆打婦翁乃是沒有禮數的行為,應該和他說道說道,不行找他師傅也行!”
妙狐劍宗說道:“雷元劍宗輩分極高,我見到他都要喊一聲師叔,恐怕咱們在他麵前討不了好!靈梅子,咱們就不惹這個麻煩了!倒是讓麗冰麗雪與方廣宇好好商量一下,要麼要一些丹藥,要麼把麗冰麗雪學到的那門功法要來,咱們就算是賺到了,本來若能順利和離,咱們就不算白來這麼一趟。”
那叫靈梅子的大師姐道:“是,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