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麗冰道:“可是……可是,我們發現他很早就跟何鷺走在一起了,我娘在世的時候兩個人就偷偷勾搭在一起……”
於麗雪道:“我們看何鷺的體態,多半已經懷上了!”
方漁無語,隻好笑著調侃道:“你們這些年倒是長了不少亂七八糟的知識,這也能看出來?”
於麗雪忙道:“我們……我們不知道,這是娘臨死前告訴我們的!”
方漁眉毛一挑,說道:“你娘還說什麼了?”
於麗雪道:“我娘還說如果她有意外就是何鷺害的!”
方漁臉色冷了下來,“但我們實際上查出來,毒藥是她自己服用的!”
於麗雪有些語塞,但她仍然堅持道:“我娘就是這麼說的,你不是有執法堂嗎?不能查查?”
方漁冷笑道:“執法堂查案不是你們自己想的那樣,比如這件事情,執法堂卡在了服毒用的毒藥來源身上,你們還需要執法堂繼續查嗎?”
於麗雪聞言臉色明顯發生了變化,二女對視一眼,低下頭去。
方漁一臉陰鷙的盯著二女,其實毒藥八成就是她們帶進去的。
現在執法堂不知道的是,這件事情是二女主動為之,還是被人忽悠的做下此事。
片刻,璿素主動打破沉默,說道:“麗冰、麗雪,你們還是把來此處的目的說清的好,平日裡領主的事情夠多的了,我們實在沒空猜。”
於麗冰想了許久,終於說道:“我們來就是說於家未來的收入問題,我們現在家族生意全都在海珠生意上,若沒了海珠生意,我們過不下去了!”
璿素心中一陣冷笑,表麵卻不動聲色的說道:“你們姐妹二人的用度花費乃是領主府支撐,哪裡會過不下去?莫不是感覺領主府給你們的月例少了,仆從不夠用?”
於麗冰辯解道:“我們不是說的自己,我們說的是於家,現在於家沒有收入過不下去了!”
璿素說道:“於家怎麼過不下去了?我們查實你們祖父和父親的違法所得就足有三千萬元丹,現在收繳回來的不過兩千萬元丹,足足一千萬元丹,就是放在一個出竅期修士家族也足夠生活很長一段時間!”
於麗雪說道:“這些年,我祖父他們還要和合作夥伴分錢!落在於家的手裡,根本沒有那麼多!你不要血口噴人!”
璿素一陣冷笑,“你們還真是巧言令色,我說的三千萬已經是你們家裡得到手裡的錢數,那些合作夥伴,不是大都被你祖父用各種手段滅門了呢?執法堂沒有細查這些事情,是因為不想把你們家斬儘殺絕,彆逼著執法堂再仔細查下去。”
於麗雪被璿素的氣勢嚇住,眼圈紅了起來。
於麗冰說道:“那我們修煉也需要有花費的,這些支出也非常大,我們當真是沒錢了!”
方漁擺擺手,止住璿素的爭執。
“於家所求無非海珠生意,這個不用吵,你們姐妹也不要被人當槍使,來我這裡鬨事,鬨多了就是和離的命運,你們如果是這個想法,我也不反對,放你們離去,還能給你們一筆錢!你們是想和離嗎?”
方漁深深望向於家姐妹,姐妹二人說起來年齡都不小了,依然卡在後天境界,隻能說潛力非常有限,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麼多年來,於家借口二女要上學修煉,把她們留在尚武城,距離沒有產生美,反而讓感情越走越遠。
因此,方漁對兒女張口於家,閉口要錢一點兒也不奇怪,這種情感上走遠的,並不是拿錢就能解決。
於家姐妹低下頭去,二人偷偷互望一眼,於麗冰說道:“我們來此無非為於家爭取一條活路,沒有和離的意思。”
方漁點點頭,冷聲道:“那你們就擺正自己的位置就好,不然可留不住!”
璿素輕笑道:“是啊,和離之後,是要查查那些滅門案的!還有何燕在執法堂大牢中自殺,也說不定是謀殺呢!”
於家姐妹臉色發生劇烈變化,她們很容易想到那些後果。刻在她們骨子裡的一哭二鬨三上吊的手段,很明顯已經失效,即便來之前,她們已經被於仁福和於海波洗了腦,此時也不敢再胡鬨下去。
正常人,沒有在根本上是“傻”的,被洗腦也隻是一時想不開,真的到了“生死關頭”,很容易就選擇利己的方向。
方漁沉默半晌,看著於家姐妹一臉受到驚嚇的表情,心中一軟,說道:“那就說說於家的事情吧!你們也可以把這番話帶給你們的祖父和父親,於家在來建安城做海珠生意之前,並非沒有生存的辦法,聽說生意做的還不小,所以,離開建安城活不下去這種說法並不存在。此外,留給於家的財富,已經足夠生活很久而不用發愁,不僅如此,這些年,於仁福修為突破到靈寂期,你們的父親於海波修為馬上突破到金丹期,這些都是於家生存的根本。所以,彆鬨,鬨的多了,我們隨便揪出一件滅門案,於家就承受不了!”
於麗冰嘴快,聽方漁如此說,她忍不住說道:“我們隻是求一個未來還能做海珠生意的機會!”
方漁臉色一沉,璿素趕忙說道:“麗冰,你怎麼就這麼不知進退呢?難道真想我們追究下去嗎?小心你們家可真留不住了!”
方漁怒道:“不要把我們最後的仁慈當成是被你們拿捏住了!”
姐妹二人被方漁突然的發怒嚇得噤若寒蟬,不知所措。
方漁壓下怒火,說道:“回去吧!以後不用再來這裡了!”
璿素張張嘴想說些什麼,說“以後不用再來”,這話說的實在是太重了。隻是再想想於仁福的所作所為,她也硬下心腸,閉口不言。
姐妹二人似乎也被方漁的話嚇住,淚如雨下,小聲嗚咽起來。
這時,鄭環帶著幾位仆婦過來,半拉半拽的將二女拖走。
璿素輕歎一聲,方漁神色不善的說道:“於家這些後輩,除了一個清醒一些的於海潮,都成了於仁福手中的棋子。”
璿素道:“這是做兒女的悲哀!”
“做父母應該教會子女如何生存,而不是將他們當做棋子!”方漁這話似是在說於家的事情,但也似是在說他自己。
璿素頗為認可的點點頭,說道:“是啊,可惜了!其實麗雪和麗冰原本還是不錯的!你說於仁福怎麼就那麼狠心?”
方漁哼了一聲,說道:“於仁福資質一般,按照正常發展,他再怎麼修行,金丹巔峰就是上限,現在用了建安堂的丹藥,修為已經是靈寂巔峰,要是再給他不限量的丹藥,生出元嬰來不難!這就是他狠心的原因!”
璿素點點頭,說道:“是啊,於海波資質還不如於仁福,現在不也是凝液大圓滿,說起來,你要是不查這些事情,三五年後,於家一個元嬰,數位金丹,放在尚武城也是相當有地位的家族,哼!”
方漁搖搖頭,回想起這些年和於仁福之間交往的種種。
於仁福在提升修為上,選擇了一條最艱難的道路。如果他不選擇通過這樣的路徑,而是如同鐘離劍他們一樣,認真做事,提升修為無非是調養好身體之後,定製丹藥,就很容易獲得。
像是葉明欽、丘山子、孔直虎、葉明洲這些人,哪個不是如此?
想到這裡,方漁不禁捫心自問,不知道他是在什麼情況下,開始如此大方的對待這些人?
想來想去,他終於想到,那是他剛從小世界返回的時候,有了實力,迫不及待要報恩的所作所為。
說起來,當年這些人隻是把臉湊了過來,他便為這些人儘心儘力,全力以赴。
“如此說來,於仁福是沒趕上好時候啊!”方漁忍不住在心中自嘲起來。
璿素見到方漁臉色變化,擔心的走過去,坐在他的腿上。
“廣宇……”
方漁輕輕拍拍璿素,表示他沒問題。
繼而,他歎口氣,說道:“安排人告訴於家,我們禁止的是於仁福和於海波在建安城從事海珠生意,建安堂以後不會和於家再合作這兩條。於家之人在建安領地之外如何,與建安城、建安堂無關。另外,讓於家自省,關於何燕的事情!”
璿素聽明白方漁的意思,這其實是做出讓步,比如於家仍然可以在建安領地之外做海珠生意,甚至隻要不是於海波和於仁福,彆人仍然可以住在建安城。
她問道:“那就讓鄭環去一趟吧!另外,麗冰和麗雪那邊你準備怎麼辦?”
方漁猶豫的說道:“鄭環……也行啊,呃,要不還是讓何道義跑一趟吧!畢竟他們是熟人,派元錦、元繡跟著一起。麗冰和麗雪……就由得她們去吧!若願意和離,就和離,若不願意,給她們領主府的名頭,養她們到高級學堂畢業,等她們畢業之後,再勸她們和離吧!”
璿素輕輕嗯了一聲,又忍不住抱上方漁,她感受到方漁心中的哀傷……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何道義去過於家的第二天,就傳出來於麗冰和於麗雪自殺的事情,好在被及時發現。
這種低劣的把戲被方漁一眼看穿,他阻止了璿素要派人過去看望的舉動,反而派人去給予斥責。
再過一天,於家傳出何鷺自殺不成,小產的消息,方漁不再理會。
這件事情是被他的神念探查到,何鷺的自殺是被於家姐妹借他的勢斥責加逼迫所致,此時二女和她們的父親,小姨之間的關係非常惡劣。
又過一日,於家再次傳出於海波自殺,依然是被人及時發現,及時勸阻。
方漁開始屏蔽於家大宅中的一幕幕大戲,這些事情實在無聊,他帶著璿素、鄭環和唐星唐月去楓林城外,高山草甸上新建的宅子躲清閒去了。在那裡,李瑛瑜最近正帶著涼國給她安排的上萬人親衛隊在操練軍陣。
對於家中有這樣一位喜歡舞刀弄槍的女將軍,方漁並沒有特彆的喜好和厭惡,但對李瑛瑜直爽的性格,他相當的喜歡。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於家眾人在自導自演過一係列大戲之後,終於消停下來,在距離年底還有一個月的時候,打包了自家的東西,離開建安城。
不過他們的去向據說並非是回了尚武城,而是去到修真聯盟在戍西區域的第五城。建安執法堂再仔細調查,終是讓於仁福隱藏下一些產業。
於家臨走之時,璿素曾讓鄭環去問於家姐妹是否願意留下,被姐妹二人果的婉言拒絕。
對此,璿素隻能感慨這是姐妹二人自己的選擇。
之後,她決定讓人把於仁福一家曾經住過的大宅拆掉,重建為四座三進的宅子。新建的住宅分給古麗秀和古世相一套,聶景素一套,以及蘆保謙和蘆保和兩兄弟一套。
而最後一套,則分給了新來建安城的王家。
度支司司主王庭光回去之後,王家迅速做出決定,派了一直依附在名劍堂的旁係王庭重一家遷來建安城,以及嫡係王庭有一家。
這最後一套住的就是王庭有,此人乃是瑤光戰爭大學堂畢業的學子,雖然是超級世家一方的重要人物,但實際其表態則傾向於天武學園一係,平日裡更在天武聯盟統帥部掛職。
王家派此人前來的意圖非常明確,下一步建安軍正式成立,此人必然會在建安軍中擔任重要職務。
不僅如此,他帶來的是王家的璋元堂,這是王家眾多生意中,以符籙巧器著稱的生意之一,所謂符籙巧器,主要是說以符籙為主,以靈巧的器械為輔助的一些工具或武器,它和真正的製器之術還要差一些,但勝在價格便宜,用量大。
想來這也是上次王庭光來時,順便對建安城的行業進行研究後的結果,符籙巧器的確是建安城現在所缺少的。
而王庭重一家則因為在尚武城的發展受到限製,又獲得王家的資金鼓勵,便帶了全家來建安城參與戍西,王庭重元嬰初期修為,加入建安軍,成為鐘離劍的手下。
不僅如此,王庭光的度支司建安分支機構也趕在年底之前開業,原本正式開張時間應該在年後,但某次方漁在一封給王庭光的書信中提到年底建安城要發放獎勵,大家功勞核算困難的事情,王庭光便爽快決定在年前就派人過去協助,順便度支司也借此機會悄然營業。
總之,一切都是向好方向發展。
隨著年底的臨近,建安城的各項事業都加快步伐努力向前。
距離年底還有半個月的時候,方漁陪著長公主李瑛瑜,正式造訪了涼都。
同去的還有鐘離劍,以及薛耀德,方元虛、董詠誌三位城主,更有龐大的建安通商團,這是南瑞敏的市舶司負責組織的。
呃……這麼說的確挺唬人的。
但實際上,李瑛瑜和方漁去涼都是應武定王的約而去;薛耀德是代表建安城和涼都簽訂友好城市盟約,因為涼都府尹剛換上左相的人;鐘離劍是代表建安管理機構前去觀禮;方元虛和董詠誌則是去幫忙捧場,順便看看有沒有建北城和建南城的機會;南瑞敏是為了高屋堂年底查賬;那所謂的建安通商團則純粹是跟在南瑞敏身邊奉承的一批商人。
說起來,這麼多人一起來,其實就是湊在一起而已。
左相在涼國朝會上輕描淡寫的提了一句兩座大城之間的互動,涼王心不在焉,右相因為涼國周邊一些小國的事情正焦頭爛額,大將軍內心更不喜歡左相立功,這件事情便被糊弄過去。
好在兩座城市互動的事情,也的確無需涼王批準,四位輔政大臣組成的內閣足以決定。
故而,一直到涼都的街麵上開始有人布置歡慶事宜,右相才醒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