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前排坐著的鐘離劍,聞言扭頭說道:“璿姑娘、許姑娘,你們一起去玩吧,禮品的事情我來做。原本這件事情也該我來做,隻是剛突破不久,各種狀態還沒調整過來,忘記了!昌都我以前來過,確實如許姑娘所說,好玩的地方不少,更是繁華之地。”
方宜國也插話道:“是啊,我跟鐘離一起,你們都去玩吧!”
許畫珊露出甜甜的笑容,趕忙向兩位大將軍道謝。她到方漁府上不久,但性格開朗、喜歡說笑,且出手大方,仗著一手畫符籙的技巧,總能彆出心裁的製作出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因此很快就和方漁身邊的這些人之間熟絡起來。
聽到他們的對話,方漁扭頭看去。
許畫珊投去詢問的目光,方漁輕輕點頭,表示認可。
他一眼掃過飛舟艙內,白嫻鳳、方子墨都在閉目養神,似是要為下午即將到來的旅行養精蓄銳。
他不禁搖頭苦笑,方子墨和白嫻鳳始終都是這樣,他們需要的並不是一次次旅行,而是極力表現,讓彆人記住他們。
或許在沒有金錢上的壓力,更沒了許多超出底線的野望之後,他們變成這樣應該是一件幸事。
璿素曾說過方子墨身上因果太多,白嫻鳳身上的因果太少。
因果太多,牽絆就太多,日間所想所思也就太多,這會讓人的行為走向不可預知的方向,從而,人活的累,修為提升慢……
因果太少,牽絆也少,但這並不會讓日常所思減少,反而容易走向極端,也可能讓人沒了追求,變得頹廢。
好在不論方子墨,還是白嫻鳳,他們的牽絆中都有一個無比強大的方漁,他時時刻刻在把不斷走向不可預知方向的二人拉回正確的道路上。
璿素也注意到白嫻鳳和方子墨二人的狀態,想想與這二人相處,經常遇到各種各樣可氣又可笑的事情,她不禁露出笑容,或許這樣的生活才是家長裡短。
璿素知道,在方漁年少時,這二人對待方漁惡劣的態度和下手的狠辣。
方漁是個懶人,卻不是個笨人,或者換個角度來說,他是個簡單的人,簡單到不願意操更多的心,以至於他在某些沒有興趣的領域,就顯出木呆呆的。
現在,已經完全處在強勢地位的方漁,內心並沒有完全撤去對方子墨白嫻鳳的防線,卻用了最大的善意來包容這兩人,不能不說,方漁乃是至孝之人。
想到這裡,璿素心中熱了起來。
“家有諍子,不敗其家”,璿素不自覺的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她身邊的許畫珊眨眨眼睛,接話道:“國有崢臣,不亡其國。”
璿素扭頭看向對方,她很想說,諍臣的事兒還是讓彆人去乾吧,自己相公肯定不喜歡操那麼多心。
許畫珊似是和璿素想到一處,她改口道:“還能接一句,叫‘家有孝子,不絕其祀’,璿姐姐看怎麼樣?”
璿素露出笑容。
許畫珊似是獻寶一樣,說道:“還能說,’家有賢妻,夫無橫禍’、’家有良母,其子不逆’……”
聽許畫珊說出這麼多,璿素有些頭大,這位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的美女,就是嘴太碎,話太多。
誰知下一刻,許仙子主動抱起璿素的胳膊,將頭輕輕放在璿素的肩膀上。
這番小女兒作態,讓璿素心中一軟。
她輕輕說道:“得先做一個賢妻,才能成為良母,這樣才會有孝子,最後把他培養成諍臣……”
“嗯……”許畫珊抱著璿素的胳膊又緊了緊,眼中透出向往之色,繼而濕潤起來。
璿素感受到許畫珊內心沒有安全感的一麵,便任由對方這樣緊緊抱著她的胳膊。
這一日下午,在湖邊江岸,沙洲重樓,都留下方子墨、白嫻鳳一行人的足跡。
晚飯時分,他們被多寶閣和珍寶閣兩家聯合宴請招待。這是因為鐘離劍和方宜國去購物,拿出的貴賓卡被兩家掌櫃認出。
方白二人再次吃到四足雞燉玉蘑,這道昌國最著名的靈餐。
親口吃下之後,方子墨大呼多年前曾吃到的太不正宗。
方漁無奈出席了宴請,璿素則在旅店裡躲清閒,平日裡喜歡熱鬨的許畫珊陪在她身邊,鄭環則陪在方漁身邊伺候。
夜晚,江心的綠茵洲,方漁帶著璿素,還有許畫珊和鄭環坐在江邊巨石上,聽著江水拍打著河岸久久不肯離去,而方子墨則堅持要完成他的打卡任務,帶著白嫻鳳和唐星唐月,繞著綠茵洲走了長長的一圈。
最後眾人又在巨石旁彙合。
方子墨拿出留影石,將剛才記錄下來的景象放給方漁看,同時講述著他從書上看來的故事。
方漁安靜的聽著,璿素依偎在他的身旁,夜晚不算安靜,時常有路人經過,偶有好熱鬨的會駐足看上兩眼,這一看之下,方子墨更加高興,口若懸河的說個不停。
一旁還有許畫珊幫忙補充,漸漸的他們所說超越了綠茵洲的範圍,擴展到整個昌都城的曆史。
說的累了,方漁拿出“清飲茶”請大家解渴。
“清飲茶”的買賣早已關門,但方德恒認為這樣一個牌子就此沒了太過可惜,便向方漁請求,要來配方和招牌,在青山城做了一間高端茶室,平日裡作為青山城三大家中,與他交好人員聚會之處。
方漁手中的清飲茶乃是方德恒特製,請了鐵匠鋪按照原來的樣子打造的瓶身,重新做的罐裝。
或許方德恒希望用這樣的方式提醒方漁不要忘記舊人吧!
然而,方德恒對方漁的很多事情也隻是知其一不知其二,清飲茶的來源是孫佳的家族,那是鐵匠們用來解渴的茶飲。
故而,方漁收到茶後,很久都不願意將之拿出。
此時將清飲茶分享給大家,聰明如璿素也隻是認為這種茶飲實在太過普通,方漁一定是看不上的;而機靈的許畫珊乾脆隻把它當做帶了些味道的清水來喝;方子墨見之色變,默然不語;白嫻鳳神色黯然,她想起孫佳,那個救了她一命的女人。
方子墨見狀握住白嫻鳳的手,想安慰一二,白嫻鳳不知想起什麼,翻手“啪”的給了方子墨一個耳光。
眾人看去,方子墨帶著五指印,訕訕的說鬨著玩,白嫻鳳怒火中燒,想起當初導致藏芳園大禍的緣由。
方漁對白嫻鳳搖搖頭,白嫻鳳一下子沒了火氣,眼眶卻濕潤起來。
璿素見狀趕忙道:“許姑娘,你剛才不是說要吃烤肉嗎?江邊燒烤,風味獨特……”
許畫珊愕然間反應過來,她蹦蹦跳跳的過去抱上白嫻鳳的腰,“夫人,咱們去抓些魚吧,一會兒烤魚吃!”
白嫻鳳破涕為笑,“好啊!釣小魚兒了……”
方漁無奈搖頭,鄭環掩嘴輕笑,璿素笑著提醒鐘離劍和方宜國,“兩位大將軍,這燒烤重任就歸你們了!”
二人聞言趕忙將方子墨拉上,方宜國道:“子墨城主,我記得上次咱們烤肉,你烤的最好來著。”
不遠處,許畫珊拿出符紙刷刷點點,片刻畫好,她將之拋向空中,再以符筆點去。
“呼”的一聲,符籙被觸發,化作一隻魚鷹。
許畫珊翻手拿出玉笛,悠揚的笛音響起,魚鷹跟著飛舞起來,笛聲一轉,魚鷹突然紮入水中,再轉,魚鷹離開水麵時,已經抓住一條烏黑的大魚。
那邊白嫻鳳和唐星、唐月傳出一陣歡呼……
這邊,方子墨的叫好聲傳來,是護衛們在展示切肉的刀法
方漁笑了笑,放下心來,扭頭看見璿素盯著清飲茶的瓶子在看,他說道:“這是我少年時的買賣,後來不做了……”
璿素點點頭,靜靜的等方漁繼續說下去。
方漁微微搖頭,笑道:“以後咱們慢慢說!今天夫人遊玩的可是滿意?”
“嗯”璿素低下頭去,然而片刻後,她又感覺不妥,便將頭靠在方漁的肩膀上。
麵紗下垂,露出璿素一側的雲鬢,方漁側頭便向璿素的眉頭吻去,璿素則摘下麵紗,將香吻送上……
一旁鄭環看得呆住,不曾想這位從不在人前摘下麵紗的璿姑娘此時竟然如此大膽。
她不知道的是,此時外人並不能看到這裡的場景,這一小片空間早已被方漁強大的空間屬性真氣扭曲。
眾人被烤肉的美味吸引,都沒發現這裡的異常,唯有一直盯著方漁的許畫珊似是突然感覺眼前景色一陣模糊,然而等她揉揉眼睛再看之時,巨石上依然如故,方漁在閉目養神,璿素側頭枕在方漁的肩膀上,鄭環則望著烤肉攤子,同樣望眼欲穿。
隨著大小肉串出爐,大家都從自己的儲物戒中拿出收藏的美酒品嘗。
有璿素在身邊,方漁拒絕了飲酒,隻是和璿素一起分享著一盤烤肉。
遠處許畫珊和唐星、唐月眼巴巴的想過來一起,卻見巨石之上太過冷清,來送過烤肉,終是沒有留下。
方子墨和白嫻鳳再次和好,他們和鐘離劍等人一起湊在烤肉攤旁邊的吃喝暢飲。
吃了一陣,帶著三分醉意,方子墨笑道:“今天不白來這江心的綠茵洲一趟!”
許畫珊舉著一個烤串,說道:“感謝上蒼還留下這樣一個有趣的地方!”
白嫻鳳感慨道:“這一定是一個難以忘懷的夜晚!”
說著,她拿出留影石,招呼道:“來來,大家圍在那塊大石頭周圍,我們記錄下這個時刻!”
她的號召得到眾人響應,方漁和璿素本身就在巨石之上並未動;鄭環原本在璿素身後,此時被她拉到身側;許畫珊蹦蹦跳跳的回來,璿素將她按在方漁的另一側,她神色一變,尷尬的笑著移到璿素和鄭環中間;她剛離開,方子墨就身手敏捷的蹦上巨石,占據了方漁另一側的位置。
方漁看著方子墨和他中間的空位,方子墨笑道:“這地方留給你娘!”
唐星唐月也上了巨石,見沒了位置,二女撅著嘴來到方漁和璿素身後。
璿素輕笑著將二女拉在身前,她抱著唐星,示意方漁抱住唐月。
鐘離劍和方宜國二人見巨石上已經有許多人,隻好站在巨石旁邊,方漁見狀示意二人到他身後蹲下就行。
眾人就這樣擠在巨石周圍,白嫻鳳也指揮著唐雪儀和唐雪蓉二女去站好。
唐雪儀說道:“夫人,我來拍攝吧!”
白嫻鳳搖搖頭,說道:“你去,我來!”
這時,她手中一輕,留影石自己飛了起來,方漁的聲音傳來,“我來,你們都過來!”
白嫻鳳露出笑容,縱身一躍,穩穩落在方漁和方子墨的中間。
方漁笑著挽上她的胳膊。
白嫻鳳白了方漁一眼,“下次主動點兒啊!”
方漁趕忙應下,看著方漁唯唯諾諾的態度,白嫻鳳明知是假,卻也發出暢快的笑聲。
留影石也在這一刻運轉起來……
翌日清晨,眾人早早上路,不到正午時分,便已經回到尚武城。
一番安頓之後,方漁將回來的消息向上官優、高如祥和南榮凱做了報備。
府內如何收拾整理不提,這時已經有人主動上門求見。
來人是方漁許久未見麵的七曜宗宗主康夢錫和七曜宗長老、事務堂堂主卞長鬆。
這二人前來,自然是此前和方漁溝通之後的結果。
康夢錫說有要事商量,方漁見對方非要當麵說,便答應下來。
此時見麵,方漁一眼就看出康夢錫的黑眼圈,便笑著問道:“這是怎麼了?非得當麵來說!”
康夢錫長歎一聲,將他的來意一一道來。
原來是康夢錫的家裡出了事兒,事情發生在他的嫡長重孫身上。
這人名叫康仰山,融合巔峰修為,二十二歲,是七曜宗傳功堂的一名內門弟子。
因為家世緣故,康仰山平日裡行事張揚,不過分寸掌握的尚可,並未發生什麼嚴重的欺男霸女事件,但他也因為辦事作風,惹來不少非議。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他的問題沒有出在爭強好勝上,卻是因為感情問題出了事兒。
康仰山雖已納妾,卻未娶正妻,因為他已在心中把他的正妻之位許給了他的同門師妹葉霖兒。
康仰山家裡在七曜宗地位絕對頂尖,而葉霖兒家裡也不算太差,其祖上也有元嬰修士,即便當下不濟,仍然有靈寂期修士支撐。因此,這二人也能算得上門當戶對。
而康仰山為了這個師妹,已經不知投入多少金錢、精力和感情。
不過,或許是因為二人目前修為不讓人滿意,又或許兩家不知在什麼問題上沒協商好,這兩人的婚事一直被拖著,甚至連訂婚都沒有。
因此,康仰山和葉霖兒之間就顯得不是那麼平衡。有權有勢且多金的康仰山被大家看做葉霖兒的追求者,還是那種不被人看重的追求者,簡稱為舔狗。
天武聯盟史家的弟子史程駿,當初借著史名遠在七曜宗做長老的機會,來到七曜宗修行,加入內門,與康仰山和葉霖兒做了同門。
後來史名遠出事兒,史家人紛紛撤出七曜宗,史程駿也跟著離開。
多年過去,史家認為當年的事情影響已經消除,也是因為生意需要,便又派了人去到七曜城做起生意來。
當初有過七曜宗經曆的這些人,就成為派回去的人員,其中就包括這位曾經的七曜宗內門弟子史程駿。
康仰山和葉霖兒一直拖著沒有結婚,甚至沒有定親,康仰山對葉霖兒是越來越愛,但葉霖兒的心思就活動起來。
畢竟她是個女人,一直拖下去,就好像林清妍和溪楚生一樣,溪楚生問題不大,而林清妍則隨著年齡增長,會逐漸老去。
在一次偶然聚會時,葉霖兒再次與史程駿聯係上,二人迅速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