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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到了臨近高級學堂開學的日子,前幾天方德昌終於離開無染居。
先於方德昌離開的是方德元,他帶著尚未完全好的骨傷,還有那位“大寶貝兒”方立哲,果斷離開。
對於方漁後來已經不怎麼出現在無染居這件事兒,明眼人早就看明白。
無非是年輕方漁的善心又一次被方德昌吞在肚裡,想多消化出一些營養而已。
臨走前,方德元跑來和方漁說,方德昌準備拉他一起在無染居住下去,還讓他借口也多要一些丹藥給方立哲,但他不能如此不要臉,他突破到玄照期,自感生命長度都有所提升,已經非常滿足。
方漁對他自然隻能鼓勵,方德元除了稀裡糊塗的包庇自己人之外,從為人處世、做事遠見卓識的角度來說,在方家已經足夠優秀。
最少他做不出明目張膽把方漁給他療傷的丹藥,分給方立哲這種愚蠢的舉動。
方德昌的舉動就太過囂張。這位家主想讓方漁幫助方立星突破到築基期,方漁果斷拒絕之後,他好像賭氣一般,不斷以療傷這個單一的名義找方漁要丹藥。
方漁對治療有明確的思路,什麼時候應該用什麼丹藥都有定量,偶爾多出一兩瓶,給也就給了,但實在是沒有多餘丹藥的時候,肯定是不會給的。
為何方漁不明確反對呢?這是因為方立哲已經把方德昌的行為向外人叫破,方漁也樂得用這個為借口拒絕外麵如張家、範家,又或是三合派某幾位長老的求藥。
方德昌離開,又有方家幾位所謂族老或家族功臣想入住無染居。這可把尹大茂、侯先生等人氣的夠嗆,尹大茂因此抓出了幾個出賣無染居的叛徒家奴,在無染居門外直接砍頭。
方德昌態度曖昧,甚至暗中出主意,因為他離開之後後悔了,想借這個機會再回無染居。方德元隻在後麵提醒方漁,卻不願當麵去說,方立哲倒是有股子虎勁兒,出麵說了一次,就被方德元拉回家。
唯有方德恒把方漁當做自家後輩,不斷出麵與這些人爭執。
方漁對此很無奈,方子墨聽說後,躍躍欲試,讓方漁放他出來,他負責“得罪人”。然而府上眾人對方子墨的人品信不過,紛紛出言反對,這其中也包括白嫻鳳。
因為方子墨被勒令閉關的日子裡,白嫻鳳負責接待來自張家求藥的眾人,實在是勞心勞力。
方漁本來也無意就斷供張家,隻是經過此事之後,有了給藥的先後順序,相對於孔直虎、封護衛、葉明洲這種願意為他拚命的,肯定要排在優先的地位,張家就暫時隻能排在後麵了。
這種事情想想也能明白,張家選擇旁觀,其根本原因還在於選邊站的問題。
無非是當時不看好方漁府上能擋得住金丹期修士而已,他們的選擇,甚至連這場災禍是由張曉霞帶來的,這種因素都不考慮在內。
不過要做好拒絕,還不得罪人,除了用方德昌當借口之外,對白嫻鳳來說,其實很難。想想她當初幫娘家來要錢的瘋狂,就明白她在這方麵並不強大,張家也自然會用感情攻勢。
不過,為何白嫻鳳還在硬撐呢?因為中間某次居然是張夢雨上門要見方子墨。白嫻鳳又如何能成全他們二人,唯有硬撐下來。
其時,諸事未竟,這新的麻煩已然上門。
方漁不僅要給人看病、煉藥,更心中想著原艾希的近況,說來說去,二人已經不見兩月有餘。
尹澤維根據柳如夢的記錄,做出一張方德昌的用藥清單。方德昌此番受傷,所用藥品,市值超過五千萬靈石,想想方家每年收入隻有不到兩百萬靈石的結餘,這價值著實太過龐大。
而為煉製這些丹藥,方漁府上采購藥材的成本也超過兩百萬靈石。
方德昌咋舌不已,卻不見掏出一塊靈石。
反而是消息傳出去之後,孔直虎以為方漁府上缺錢,直接送來五萬塊中品靈石,封護衛送不了這麼多,也拿出兩千塊中品靈石,還有葉明洲,他代表葉明欽和他自己,送來二十萬中品靈石。
這讓方漁哭笑不得,一一推回,但三人卻說,能得到丹藥已經是非常滿意,不能讓方漁連本兒都賠進去。
眾人一番熱鬨的推脫,方漁肯定不願收下這筆錢,而這三人也肯定不會收回這些錢。
最後在尹大茂建議下,將這些靈石收集起來建立資金池,誰有錢就投入其中,方漁投入丹藥,等到需要用錢的時候,也可以從中取出使用。
尹大茂的建議得到三人大力支持,方漁一點兒興趣也沒有,反正給這些真正的朋友煉藥,他本來就沒準備收錢。
隨便一顆靈晶的價格都在二十億靈石,想想現在每天幾百塊靈晶的消耗,漁少爺還能在乎這點兒錢?
但尹大茂和侯先生對這事兒上癮啊,同樣上癮的還有後來知道的孔大力。
後來這個資金池成了鑒彆是否是自己人的標準,因為凡是在這個池子的範圍內,方漁的丹藥都是免費的。
方德昌和方家眾人當然不夠進入這個池子的標準,方德昌正在為那成本價的二百萬靈石心疼不已。這的確是成本的不能再成本的價格。
原本給他治傷也用不了這麼多高階丹藥,慢慢調養就好。
但一方麵是最近一段時間方漁煉藥水平略有下降,另一方麵就是方德昌這擺出架勢,要來幫方立星蹭丹藥的做法。
方漁果斷用上高品丹藥,讓方德昌的病好了快走。
事後,方漁聽方德元和方德恒說,方德昌心疼的不得了,直說太貴了。又說,要不是從方立辰那裡得了些靈石,就要上門請求方漁免除這筆費用了。
方漁對此一笑而過,方家依然還是那個方家。
不過因此,他起了心思要改變方家未來的走向。
方立星前世的下場方漁並不知曉,總之這人肯定很早就消失不見。
前世,也就在這幾年,方立辰過世。之後不久,方德昌也離世。
那時,方德元和方立哲父子還在,繼承家主的是一位叫方啟程的人。
據說他是方德昌的二兒子,但以方漁現在了解到的情況,此人大概率是方德昌的私生子,名叫方立程。
看到方漁不喜歡方立星之後,方德元、方德恒都和方漁提過此人。
然而,前世這人比方立星還不堪,被人推上家主之位後,開始幾年方德元在,還能有些家主威嚴,後來方德元去世,這人簡直就成了方立哲手中的傀儡。直到方漁重生前,方家成為隻有三位先天硬撐著的“世家”。
既然會變成這樣,那就不如給方家指定一名說得過去的家主,方漁想到了方德恒。
方德恒號稱是他這一輩裡最年輕的人,比很多“立”字輩的方家人都年輕,修為無非是差點兒不到築基期而已。
這對方漁來說太容易了,丹藥也好,衝刷也罷,他的手段很豐富。
方漁將這個想法對方德恒直言相告,方德恒自然是知道方漁的能力,單單隻說修為一項,方漁如果願意去七曜宗做長老,就太容易操縱三合派掌門的廢立。
不僅如此,這件事對他本人來說,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最少這表示方漁會將資源投給他,幫他成為築基、又或者是玄照、開光!
因此,方德恒果斷答應下來。
這些年,他憑什麼一直對方漁如此毫無保留的支持,除了投脾氣之外,當然也是等著方漁回饋的那天。
二人達成一致後,一切圍繞著這件事情展開。
先是在方漁的幫助下,讓大胡子方立新擔任了方家九長老。
這是應有之意,原本不給方立新在長老中排位置,是方德昌擔心反對意見太盛。
之後尹大茂擔任了方家榮譽長老,尹大茂的兒子尹澤維和方德恒孫女方翠柔定親。
再之後,方德恒孫子方子琇拜了尹大茂為師,原本方德恒的想法是讓他拜方漁為師,卻被方子墨攔住,嫌亂了輩分。
而這小小一番動作,便出現不少方家嫡係想要投奔到方德恒的名下。
嚴格來說,之前方德恒在方家的權力不大,既沒有牽涉到家族主要生意中,也沒有牽涉到家族核心權力中,他原本隻是管著和醫藥相關的事情。
但隨著方德寶的倒台,他從族老變成五長老,更借此機會,接過方家衛隊的掌控權,又在方漁從小世界返回後,成為方家二長老,於是水漲船高,已經有了小氣候,現在算是方家排名前五的核心人物之一。
不過,隨著他地位的提升,方德昌又不放心他手中權力太大,正扶植另外一位長老準備接管方家衛隊。
然而,就在這當口,隨著這一番操作下來,大家都看清方德恒背後是方家榮譽大長老的事實。
有原來依附方立辰的,有長期出不了頭的,也有在這次方家清洗中新起來的,不斷向方德恒示好。
這就不是方漁願意操心的事情了,他任由方德恒自己來判斷。
總之,諸事繁多。
方漁在夾縫中尋找讓他舒適的一點點空間,空間的確不大,但對他本人來說,暫時夠用就好。
因為最終他會離開這個地方,他的舞台本不在青山城,甚至藍星對他來說都太小了。
青山城是前世的全部,今世的起點,所謂起點,那便不能讓他長久駐足。
高級學堂報到的前一天晚上來了重要的客人,由劉效龍領去了方漁的藏芳園。
此人名叫桑師瓊,乃是七曜宗執法堂堂主。
跟著他一起來的還有張兆光。
桑師瓊是元嬰巔峰修為,張兆光的師傅。
桑師瓊來此自然是為了尚國之事,因為方漁用了看似正規的方法,因此,尚國乾脆也不和三合派直接對話了,將公函發到了七曜宗。
這事情也的確將七曜宗嚇了一跳,殺掉尚國王爵人物,還廢了一名侯爵,事情不可謂小了。
但仔細調查之下,發現這爵位太虛,隻是尚國爵位,甚至都不是其上一級季國賜予的爵位。
再一查兩位死去人的背景修為,尚懷期隻是從爵,根本就是邊緣化的皇族;尚安寧是尚國蘇岩郡王的兒子,也是個地位尷尬的人,他母親是尚國公主,因此他一出生就被尚國授予王爵,但他隻是小兒子,無法繼承家業,長大之後,多半隻是虛有其名的命運。
因此,這二人看似高大尚,其實隻相當於大家族的普通嫡係而已。
從尚國提出的解決方案也能看出,尚國認為既然雙方皆有死傷,便應該到此為止,互不追究、互不賠償。
桑師瓊來此之前,已經通過青山城執法堂調閱相關資料,也拿到了尚國飛羽衛越界行動的證據,更了解到方漁的身份和地位。
因此,站在七曜宗的諸位長老以及外事堂的角度,能這樣處理,絕對是很理想的。
桑師瓊大概把情況介紹之後,對方漁說道:“廣宇,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方漁問道:“所以,七曜宗的幾位長老、宗主的意思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桑師瓊笑道:“宗主沒時間管這樣的事情的,這個意見主要是外事堂的堂主和幾位長老,以及執法堂還有管理機構的意見。”
方漁點點頭,說道:“我本人是沒什麼意見的,前提是尚國不要這邊說著了結,那邊又派人來偷襲,如果這樣,不如我直接殺過去了!”
桑師瓊笑道:“雖然不能保證他們肯定不會,但我們幾人分析過之後,認為他們那樣做的概率真不高,畢竟此事若成擔保方除了七曜宗和尚國之外,還會有季國和天武聯盟,廣宇的師傅又是雷元劍宗,給尚國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如此。”
方漁點點頭,桑師瓊繼續說道:“這件事情之後,七曜宗會禁止尚國飛羽衛跨界進入七曜宗境內,這是這種事情發生後的常規操作。”
方漁笑道:“嗯,如果能有這樣的保證,那我就放心了!”
桑師瓊繼續道:“我們也調查過那位尚蘇岩,他也不過靈寂期的修為,說白了,雖然戰力高了些,卻也不是不可戰勝的,他真的來了,廣宇對付他應該不是問題吧!”
方漁道:“就怕他拿我身邊的人泄憤!”
桑師瓊點頭道:“這情況不排除,但他也是一大家人,也還有各種親戚朋友,尚安寧對他來說,沒那麼重要。”
方漁同意這件事情如此互不追究的處理方式,讓桑師瓊這一趟沒白跑,雖然他也相信方漁大概率會如此選擇,但上官優徒弟的名頭,也讓他在來談之前,在心中有不小的不確定。
上官優作為天武聯盟排名前五的大佬,作為修真聯盟親自授予的王爵,一個小小尚國當真不在他眼中。
從這個角度來說,尚國提出互不追究其實並不明智,萬一方漁拒絕,甚至因此找了上官優,甚至隻是上官優的幾名弟子出麵,尚國都討不了好。
在桑師瓊看來,按照方漁要求賠償,堵住方漁下一步行動的可能性才是明智選擇。
不過現在也好,方漁不願找麻煩,尚國也趁機占了方漁的便宜,那了結就了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