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到處都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手術室裡的燈亮著,穿著白大褂的護士來來回回的走著。
裴子箋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看著自己手上乾涸的血跡,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江燃從蘇櫻那邊走來,看到裴子箋這副模樣,他怔了怔,腳步也不由得放輕:“老裴……”
他張著嘴,可下麵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不會安慰人,更不會想到,有一天要安慰裴子箋!
裴子箋仍然垂著眼眸,嗓音喑啞,聽不出情緒:“蘇櫻怎麼樣了?”
江燃:“醫生說有輕微腦震蕩,剩下的都是一些外傷,休息幾天就沒事了,沒什麼要緊的。”
說著,江燃彆過頭,看了眼手術室緊閉著的門。
要緊的人,還在裡麵。
裴子箋從口袋裡拿出一根煙,盯了半響,又收了回去。
江燃眉頭皺起:“老裴,你沒事吧?”
聞言,裴子箋抬起頭,眼眸中彌漫著深不可測的霧氣:“江燃,我讓你送她去休息,你去哪了?”
江燃垂在身側的手指捏緊,愧疚感湧上,他不敢去裴子箋的眼睛。
彆過頭,江燃喃喃道:“對不起,老裴,我沒想到會出這個意外。”
裴子箋有點火大,他想打人。可一想到瞿顏還躺在裡麵,他就提不起力氣,張了張嘴,又闔上,罵人的話也跟著吞回去。
“子箋!”裴父裴母匆匆從家裡趕了過來。
在聽到這條消息的時候,裴母心裡早有準備。可如今看到裴子箋的模樣,還是忍不住害怕。
裴母擔憂地問道:“顏顏呢!顏顏怎麼樣?”
“顏顏還沒有出來。”裴子箋說。
裴母滿臉焦急:“怎麼好好會從樓梯上滾下來?你讓人去查了沒有?是不是有人要害顏顏?”
和瞿顏一起滾下來的,還有蘇櫻……
裴子箋抿緊了唇,下頜線緊緊地繃著,到底還是沒吭聲。
“你說呀!”裴母都急死了,她轉頭問江燃,“江燃,你今天也去了,你說,是怎麼回事?”
江燃猶豫地暼一眼裴子箋。
裴母:“你看他乾嘛,你說呀!”
她心裡想著,反正總不能是自己兒子故意把顏顏推下樓的吧!
江燃沒辦法,隻能如實回答:“伯母,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隻知道,過去的時候,瞿顏已經從樓上滾下來了。和她一起的,還有—蘇櫻。”
他心虛地越說越小聲,可最後兩個字,還是被裴父裴母聽到了。
轟得一下,裴母直接就炸了,她揚起手,朝著裴子箋就是一巴掌。
“啪”!巴掌聲響起,裴子箋偏過臉,俊臉上赫然出現幾條指印。
裴子箋沒有動,眼底的戾氣浮現又消散。
裴母嗬斥道:“裴子箋,你發瘋是不是?我說了多少次,讓你彆跟蘇櫻在一起,你當我的話是耳旁風是不是?
那個蘇櫻就是一個惹事精,你跟她混在一起,肯定沒有好結果!現在好了,都禍害到顏顏身上了!我告訴你,要是顏顏有什麼事,我不會放過那個女人的!”
裴子箋沒什麼反應,隻是愣愣著看著自己的手。
江燃連忙勸道:“伯母,您彆生氣,子箋他心裡也不好受。”
裴母看著自己兒子那副模樣,不免長長地歎了口氣。
半個小時後,急救室的燈暗了下來,大門打開,護士推著瞿顏走出來。
“顏顏,顏顏。”裴母連忙撲過去看望瞿顏。
瞿顏躺在轉運車上,手上掛著點滴,額頭上也貼著紗布,此時正安靜的睡著。
護士隻給他們看了一眼,便推著瞿顏往病房走。
隨後,跟在後麵走出來的女醫生,摘掉口罩,露出漂亮的麵容出來。
江燃問道:“晚星,情況怎麼樣?”
溫晚星看了他一眼,隨即把目光移到站在最前麵的裴母身上:“人沒事,等麻藥過去後,就會醒了。隻是,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沒有了。”
裴母瞪大了眼睛,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淚不受控製的落下。
裴父摟著妻子的肩膀,低聲安慰著她:“沒事的,孩子還會有的。”
江燃也覺得心酸。
雖然他對瞿顏沒什麼感情,可畢竟是兄弟的老婆,遇到這種事,他也做不到真的冷血旁觀。
他抬起頭,擔憂地看向裴子箋。
裴子箋站在最後麵,可還是清清楚楚地聽到了醫生說的話,喉結無聲地滾動了一下,手指也隨之握成了拳
頭。
孩子沒了。
裴子箋知道瞿顏不要這個孩子,他也想過不要。可他從來沒有想過會以這種方式失去孩子。
溫晚星又同裴母交代了一些手術後的注意事項,這才走了。
“晚星,你等等我……”江燃連忙跟上。
這時,宋泉快步從走廊的對麵走來,與江燃擦肩而過時,微微低頭問好:“燃少。”
裴子箋的嘴角抿成一條直線,沒有一絲溫度:“查得怎麼樣了?”
宋泉說:“劉主席為了保護賓客的隱私,讓人把酒店的監控關了。所以……瞿特助和蘇小姐受傷的真相,恐怕隻能他們兩個當事人才能清楚了。”
說到這,宋泉想起剛剛路過病房的事。猶豫了兩秒後,他又補充道:“蘇小姐已經醒了,正鬨著要見您。裴總,您要過去看看嗎?”
裴子箋淡淡頷首,轉身要走。
“裴子箋!”
裴母氣的吼道:“你該不會是真的要去見蘇櫻那個女人吧?”
裴子箋的腳步沒有停頓。
裴母:“裴子箋!你敢過去見她試試看!你要是過去了,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看著兒子的背影越來越遠,裴母險些被氣暈過去,隻能靠在裴父懷裡,大口大口的汲取著新鮮空氣。
裴父溫聲安慰著妻子:“好了好了,兒子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我們當父母的,很多事也隻能選擇放手了。老婆,彆管他了,我們去看看顏顏吧……”
vip病房外。
裴子箋的手剛碰到門把手,就聽到裡麵傳來氣急敗壞的聲音。
“該死的瞿顏,都是她的錯,要不是她把我從樓梯上推下樓,我的臉,我的臉怎麼會受傷!”
經紀人說:“櫻櫻,就一點小疤,沒事的,等出院了我們找個美容醫院弄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