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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回家2
李蘊將日記裡，關於那個毀容女孩的信息，挑選著看了一遍。
1999年2月10日
種種原因，我無法阻止手術。
我眼睜睜的，看著手術完成了。然後，醫生們臉上都帶著勝利般的歡笑。沒有人知道，我的內心，是多麼的掙紮，多麼的難受。
難道，我真的，要麵對一個，和蘊兒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嗎？
不知道蘊兒知道了，會怎麼想？她會不會覺得，她的父親瘋了？
1999年3月2日
我一直，都去看望醫院裡的那個女孩。
我得知了她的名字，樂樂。沒有姓。關於她自己的家世，她幾乎什麼都不願意說。
她沒有身份證，沒有戶口，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叫什麼，來自哪裡，又要到哪裡去，家裡，還有什麼人等著她。
我為她辦理了新的戶口，並沒有辦在我的名下，而是一個獨立的戶口。但，她認了我做乾爹，戶口本上的名字就叫李樂樂。她也很樂意接受自己新的身份。
我覺得，她好像很依賴我，和我很親近。是因為，她沒有父母在身邊的緣故嗎？
1999年4月30日
拆紗布的時間到了。
李樂樂出來見我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
要不是她就穿著一身病號服，從病房裡走出，我還以為，那就是我的女兒，李蘊。
太像了，簡直太像了！
醫生們都很激動，一個個就仿佛，打了興奮劑似的，相互慶賀著。而記者，也聞訊而來，擠滿了屋子。
對於醫生安排記者前來采訪的事情，我是事先知道的，而且，也默許了。
因為之前沒能阻止手術，所以，對於這孩子整容了的事情，應該有更多的人知道才好。也隻有這樣，才能保護到這個孩子。
即使，將來蘊兒出國了，也不至於，給這個女孩帶來什麼殺身之禍。
因為之前，我已經將蘊兒的事情，還有我家裡的事情，多多少少向李樂樂透露了一點兒，我希望，她能知道一些事情，不至於，將來發生了什麼事情，還被蒙在鼓裡。
而李樂樂，絲毫沒有在意什麼，她依然很感謝我對她的幫助。
她說，如果蘊兒不願意出國的話，她可以幫忙。
1999年5月6日
李樂樂說做就做。
她去替蘊兒考了托福，還要替蘊兒去出國麵簽。如果一切都順利的話，蘊兒很快就能夠離開這個充滿了危險的地方了。這樣，我也能夠放開手腳，不再顧首顧尾了。
我對此，充滿了希望。
而同時，我對李樂樂，卻產生了一種奇怪的質疑。
她，為什麼會對我，對蘊兒的事情，這麼熱情？
還有，她的英語功底竟然那麼好，100分以上就可以上美國名校了，而她，竟然幾乎拿了滿分！
我找了個外國留學生試探她，她的英語口語，竟然非常的流利！
我之前一直以為，她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打工妹，無親無故的。
李樂樂，到底還向我隱瞞了什麼？
她真正的身世，又是什麼呢？
……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關於那個女孩的記錄了。再有，就是到了幾個月之後了。李蘊又朝後翻看了過去。）
1999年9月5日
蘊兒終於去了美-國。懸在我心頭的一塊石頭，也終於落到了地麵。
為了李樂樂的安全，我還故意在qq說說裡，還有給親朋好友，都說了蘊兒出國的事情。並且，發了她和我在機場合影的照片。以及，她過了安檢的照片。
我沒有透露蘊兒究竟去了美-國哪裡，就算是她二叔問起，我也沒有說過。
我想，給蘊兒安全的同時，也給那個李樂樂一點兒安全吧。
至少，不要讓有心人，誤以為她是蘊兒，從而給她帶來麻煩。
而我，也開始刻意減少和李樂樂的聯係。我希望，她能夠早一點兒離開這座城市，走的越遠越好。
1999年9月15日
距離蘊兒去美國，剛好十天了。
而這個時候，李樂樂失蹤了。
她失蹤前，沒有留下任何的信息，跡象，也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她就那樣消失了，從她住的地方。
房東說，已經有好多天沒有見過她人了。
我想，她一定是聽從了我的建議，遠遠的離開了這座城市。
不聯係也好，沒有信息，就是安全的。
如果，有一天，我得到了她的什麼消息，我反而，會緊張的吧。
希望，兩個姑娘都平平安安的吧。
我已經，把她當做自己的閨女了。雖然，我什麼都不能給她。
1999年10月9日
失去了差不多一個月聯係的李樂樂，突然出現在了我們的視線裡。
對，我們的視線，我們全體警務人員的視線裡，而不是我一個人的視線裡。
她，被發現，曾經在一個凶案的現場出沒過。
我看著監控上她的背影，總覺得，一陣陣的揪心。
雖然，沒有切確的證據，證明她做了什麼，但是，監控卻捕捉到了她的身影，而受害者的死亡時間，正好是李樂樂離開那裡的時間。
我們需要找到她，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
然而，我不敢多想。
那個受害者，正是我一直追查的案子中，有牽連的人。我不明白，這是一種巧合，還是什麼。
而，監控上，李樂樂回過頭，朝鏡頭看著的表情，讓我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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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雙眼盯著鏡頭，就那樣看了幾秒。
那眼神，竟是那樣的清冷，就好像，是一頭盯著獵物的獵豹一般！
我們要儘快找到她！
1999年10月10日
同事知道李樂樂和我的關係，也知道其中一些情況。
他們去調查了李樂樂的背景。
奇怪的是，並沒有在係統中查到關於李樂樂的任何資料。
用她的身份證號碼，查出來的，是另一個女孩，模樣和她完全不同。
不，那絕對不是她整容前的容貌。
一個人就算再整容，變成了另外一張臉，可是，她的骨骼，她的麵部結構，是不會變的。
而李樂樂現在的容貌，和身份證號碼中查出來的照片，完全大相徑庭。
我們用技術，做了圖像重疊，無法重疊到一起。
因此，說明李樂樂用的是一個假身份證號碼。
可是，那個身份證，不正是我托人幫李樂樂辦的嗎？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1999年10月11日
我去問了戶籍科的同事，終於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戶籍科的同事隻聽了我打過招呼，卻並沒有見過李樂樂，也不清楚，她究竟長什麼模樣。
於是，那天來辦理戶口和身份證的，是另一個女孩。
而，李樂樂使用的身份證和戶口本，卻貼的是她自己的照片。也就是說，李樂樂的身份證，是找人重新做的，雖然號碼一樣，但是，卻是假的，在係統裡，查不到她的任何真實信息。
我找到了那個女孩。
那個女孩說，自己隻是收了錢，其他的一概不知。女孩有自己的戶口，還有身份證，也就是說，她有了兩套不同的身份證。
李樂樂，這是要乾什麼？
難道，她一開始，就有什麼目的嗎？
……
日記，到此戛然而止。
再後麵，都是空白頁。
後來，沒過多久，父親就遇難了。在這之前，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嗎？父親的死，和那個李樂樂，究竟有沒有關係？
李蘊揉揉頭，她突然覺得，頭好痛。
李樂樂。
她記住了那個名字。
希望，自己能夠儘快找出什麼有用的線索吧。
李蘊休息了一會兒，站了起來，給自己泡了一杯濃茶，然後，端在了書桌前，又繼續翻看其他的書籍資料了。
李蘊不知道的是，她的樓下，有幾個身影，一直在暗處徘徊。
……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已經夜深了，李蘊還沒有睡的意思。她覺得胸口痛了，就隨手倒了幾顆止痛藥，和水衝了下去，又繼續看了。
她一直都沒有留意過，原來，父親留下的東西裡麵，竟然還有這麼多的線索。她必須，一點一點的篩查，一個細節也不能放過。
屋裡的燈還亮著。李蘊困極了，就趴在了桌子上。原本，她隻想小憩一下的，沒想到，卻一下子睡著了。
樓下，幾個徘徊的身影終於等不住了，趁著夜色悄悄靠近。
一個人從花圃裡撿了一塊石頭，對準了樓下的監視器，狠狠的擲了過去。靜謐的夜裡便忽然響起一聲沉悶的玻璃破碎聲。幾個人影迅速躲入了茂密的樹叢中。
住戶們大部分都仍舊在酣睡，有的被驚醒了，又睡去了，隻有一兩間屋子的燈亮了，有人打開窗戶探出頭來往外望了望，見沒人，又罵罵咧咧的關上了窗戶，熄了燈。
幾分鐘後，幾個黑影迅速的聚攏過來，順著下水管道向樓上爬去。沒幾分鐘，這幾個人就翻身躍進了李蘊家客廳的陽台。
李蘊睡得沉沉的，聽到了一絲響動，忽然猛的睜開了眼睛，從桌子上爬了起來。她悄悄的從抽屜裡摸出了匕首，又從床頭櫃裡摸出手槍，一並放入懷裡，輕輕的推開門走了出去，貼著牆。
客廳裡傳來細碎的雜亂的腳步聲，很輕，李蘊繃緊了神經。一個，兩個，三個，四個。根據腳步聲，李蘊已經判斷出了來人的數量。
那些人的腳步沉穩，一聽，就知道是經過訓練的人。
李蘊嘴角一彎，殺她一個受傷的人，用得著來這麼多經過嚴格訓練的人嗎？看來，她李蘊在彆人心中還是有些分量的。
這麼想著，李蘊貼著牆，快速進了廚房。廚房外麵，是一個生活陽台。她看了看生活陽台和自家客廳陽台的距離，大概判斷了一下，然後就翻了過去，輕手輕腳的落在了地麵上。
陽台的玻璃門已經被撬開，半開著。客廳裡有些黑暗，但是她閉著眼睛也能清楚的知道各個東西的擺放方位。
前麵傳來一聲輕微的哎呀聲，然後有人壓低聲音問道：“怎麼了？”
另一個人壓低聲音說：“撞到桌角了。沒事。”
李蘊微微一笑，來人還真是蠢。也不知道是故意想引她出來，還是輕敵。
不管怎麼樣，來的人，她都不會輕易放過！
她已經判斷出了那個人的方位。她快速的躍過去，朝後捂住了那人的嘴，然後對準脖頸就是一刀。那個人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
剩下的三個人摸到了臥室，發現裡麵的燈已經熄滅了。他們上去對著被子就是一陣狂捅，一個人說道：“彆捅了，蠢貨！裡麵就沒人！早跑了！”
一個人猛地掀開被子，裡麵空空的。三個人麵麵相覷，然後，有人發現少了一個人，問道：“老劉呢？”
卻忽然聽見從客廳傳來房門關閉的聲音，三個人連忙衝了出去。李蘊躲在廚房裡，見眼前有人影閃過，一把打開房門把那人一刀放倒，又將屍體拽了進去。另一個人忽然大喊：“生哥，有人死了！”
那名叫生哥的人顯然又驚又怒，他一回頭，隻見到一個兄弟跟著他，壓低聲音問道：“小吳呢？”
另一個人望望身後，驚出一聲冷汗，迅速朝老大靠近，說道：“小吳不見了！”
那名叫生哥的人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低聲道：“臭婆娘，居然不聲不響放倒了我兩個人！等讓我找出你，一定把你碎屍萬段！”說著，他舉著鐵弩朝前走。
跟在他身後的那個人，手裡持著一把一尺長的大砍刀。兩個人將房間的門一一踹開，又踹開了廚房的門。一具屍體慘不忍睹的呈現在他們麵前。
他們跨過了屍體，快步走向了外麵的生活陽台，左右瞅了瞅，看到了陽台上翻越的痕跡。
生哥使了個眼色，對另外一個人打著手勢。那個人點點頭，便從陽台上往客廳翻。而生哥則舉著鐵弩，小心翼翼的從廚房出來，走向客廳。
李蘊正站在陽台上輕聲喘息，她的手還在微微顫抖，一小股溫熱的血液正順著她的手臂往下流。在剛剛的搏鬥中，傷口又迸裂了。
李蘊貼著牆壁探出頭來，凝神傾聽著屋內的動靜。靜悄悄的。客廳裡很暗，看不清裡麵的情況。
她隻感覺到危險似乎在慢慢的逼近。她身上滲出了薄薄的一層冷汗，夜風一吹，涼颼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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