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前蘇蓉聽到這話,真的要氣死。
可現在連笑容都沒變。
“皇上您忙,那臣妾便不打擾了。”
果然有些感覺是會慢慢變淡的。
此時再看到他對自己的冷漠,她就覺得也能忍受。
她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
這次,倒是燕楚看著她的背影。
他能感覺到她確實是在改變,隻是不知道能改變到什麼程度。
片刻後,他便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進了尚書殿,繼續處理政務。
他新上任,許多事情還是需要父皇的幫忙,所以每天都忙的焦頭爛額,沒有多餘的心力去管後宮的事。
但願能相安無事,等他登基大典結束後,再去處理。
而且攬芳院他也去看過了,確實寬敞,再多幾個都能入住,所以也沒必要非要分去各個宮殿。
可蘇蓉見過燕楚以後,就直奔椒木殿。
她做事,講究一個效率。
反正已經沒有愛情了,那作為皇後她該有的一切,一樣都不能放過。
比如這椒木殿,就是她住的。
隻是今日來了,和昨日看到的太後是一模一樣的。
她依舊病的起不來床,剛到門口就能聽到她斷斷續續的在咳嗽。
裝,就儘情的裝吧,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她在心底冷笑,踏進屋以後,便裝出一副很擔憂的模樣。
“母後這病,還沒氣色嗎?”
說著,便走到病榻前。
太後那臉色能用慘白如紙來形容,一副病入膏肓,好像馬上要走的樣子。
但蘇蓉都習慣了,因為第一次見她,就是這樣。
她這病,死不了人,隻是看著慘而已。
“老毛病了,一直都是這樣。”
太後很虛弱的說著,然後用手帕輕輕捂住嘴巴。
“皇後放心,哀家昨日與你說過的話算數的,隻要這身子稍微好些,哀家便立刻搬去慈寧宮,今天一早,哀家便已經派人前去打掃了。”
“母後這不是誤會兒臣了嗎?兒臣從未想過要您馬上搬離,這椒木殿您住了幾十年,肯定有感情,一時半會兒不想搬,都是情理之中,隻是您這身體實在叫人擔心,臣妾倒是認識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方才臣妾去求皇上,應允那人入宮,等他進來後,臣妾便叫她來給您看看,說不定一下就能調養好。”
蘇蓉說的一臉真誠。
“你說的可是聞名京都,號稱醫術第一的阿舍神醫?”
太後一臉平靜,眼中浮現出幾分好奇。
“正是他,母後聽說過?”
蘇蓉嘴角微微上揚,一臉驕傲。
就好像那話誇讚的是她。
“醫術高明,卻隻為你一人看診,的確略有耳聞。”
她淺笑著,眼裡閃過一絲不明意味的戲謔。
可是對蘇蓉來說,這話就是誇讚。
“待他入宮,便為母後治療。”
到時候再把你歲歲年年都在假裝生病這件事捅出去,看你以後還怎麼裝。
蘇蓉暗自盤算著。
太後笑著點點頭。
“若真能治好,那你可真是哀家的救命恩人了。”
看那神情,居然還挺期盼的。
“母後這話言重了,咱們是一家人,孝順您也是兒媳的本分。”
蘇蓉皮在笑,說著這樣虛偽的話。
“對了,慈寧宮那邊可有人盯著?要不兒臣去看看,親自幫您監督著,這早日打掃出來,還要四麵通風,多透透氣,那樣住進去才舒服。”
是挺孝順的,還親自監督她‘搬宮’。
“也好,就是要辛苦你了。”
太後微愣,然後裝出一副很感動的樣子。
這樣一看,兩人的婆媳關係真是無敵的和諧。
可是當蘇蓉走出這個門。
太後的臉色瞬間就變好。
隻是那眼神冷的跟要吃人一般。
“才剛進宮,就嫌哀家礙了她的路,火急火燎的衝過來要將哀家趕走,你說日後這宮裡若是她管事,還有哀家活路嗎?”
她冷笑著。
“皇後娘娘倒是變了許多,懂得隱藏自己情緒了,想來這段時間在王府吃了不少苦頭。”
杜嬤嬤看似沒接她的話,但明明就已經開始想法子對付蘇蓉了。
“那又如何?腦子還是那腦子,一開口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太後卻不以為意。
“有這麼個皇後,皇上這日子也不好過,哀家總不能讓自己的兒子被一個女人害的頭疼。”
“倒是那位沈娘娘,善解人意,知書達理,和哀家倒是合得來,皇上也極喜歡她。”
“可惜,她若能有個孩子,母憑子貴,封她做個貴妃,便能製衡皇後。”
杜嬤嬤秒懂太後的意思。
“想要製衡皇後,用得著孩子嗎?憑她那張臉,也可以的。”
太後卻幽幽一笑。
皇後這樣囂張,她可不允許她一家獨大,在這宮裡她若想要過的舒坦,就得有人鬥的如火如荼。
“她不是也入宮了嗎?你去瞧瞧,和她聊聊。”
說完,她又躺了下去。
繼續假裝體弱。
杜嬤嬤也行李告退。
此時的蘇蓉正在慈寧宮,吩咐宮人儘快打掃乾淨,可謂是儘心儘力的當監工。
而攬芳院格外的清淨。
各自關起門來,過各自的日子。
正是午後,沈知書懶散的靠在軟榻上,看著雜書,吃著點心,真是好不愜意。
直到杜嬤嬤突然出現。
那可是太後真正的左右手,平時見她一麵都難,先前,沈知書在宮裡,也沒跟她說過幾句話。
現在她突然找來,難道是太後的意思?
沈知書倒是真沒料到,太後來找麻煩,來的那麼快。
那瞬間腦海裡全是之前她在宮裡發生過的事情,她以為太後是來問罪的。
“沈娘娘安好。”
杜嬤嬤進屋後,恭恭敬敬的行了禮,看她的眼神坦然,淡定。
沈知書連忙起身,稍微整理了下鬆散的衣裳。
“杜嬤嬤怎會有空過來?”
她一向隻在太後身邊活動的。
能讓她親自過來的,一定是太後不想讓其他宮人知道的事情。
“奴婢在宮裡就是個閒人,閒的很。”
她語氣冰冷,眼神卻莫名的溫和起來,看沈知書的眼神居然充滿了善意。
沈知書一時都不知要說什麼。
隻能維持著笑容,尷尬的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