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池與溪暢麵麵相覷了許久,他的視線情不自禁落在他漂亮的魚尾巴上,這條漂亮的魚尾上的每一處鱗片都晶瑩剔透,在陽光的照耀下,仿佛是一件上好的工藝品。
顏池眼中閃過驚豔,移不開眼,“你……”
你的尾巴好好看。
顏池誇獎的話還沒說出,溪暢便驚慌失措地搖頭否認,“我我我、我不是魚!”
溪暢懷中的小球掉在水中沒去撈,飄到了一遍,他見顏池一直盯著自己尾巴,趕緊一把抱住尾巴,欲哭無淚,“我要是說這條是假尾巴,你信嗎?”
顏池安撫地說道:“其實我……”
溪暢嗚嗚咽咽地一頭紮進水裡,也不聽他的話,明擺著想用逃避來解決問題。
顏池緩緩收回挽留的手,與沈明宿對視了一眼,後者無辜地聳了聳肩,撇清關係,“這可不關我的事。”
顏池目光狐疑,他有種強烈的預感,溪暢這麼害怕一定跟沈明宿有關,但沈明宿死活不說,他也沒辦法強迫他開口。
水麵平靜,溪暢一直沒探出頭,顏池忍不住擔心,“溪暢是美人魚,是到底是算人還是魚?會溺水嗎?”
沈明宿搓了搓他的臉,對顏池這麼關心彆人有些吃醋,“……你見過魚在水裡被淹死的?”
“沒有。”顏池也覺得他的問題很好笑,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凝固在臉上。
“咳咳咳咳……”
溪暢眼圈紅紅地趴在水池扶梯上咳嗽,明顯是嗆水了,等咳嗽完,他又跳回水中躲了起來。
顏池:“……”
就連見多識廣的沈明宿也沉默了片刻,“魚不會溺水,當然,這條蠢魚除外。”
“什麼蠢魚?”
一道暗藏不爽的聲音在顏池和沈明宿身後響起,顏池轉頭一看,藺恒似乎是剛剛買完東西回來的,手裡提著水果蔬菜,還有一袋炸雞。
他還是那副冷冷淡淡,不被外物影響的高冷模樣,靜靜站在他們身後,也不知來了多久。
藺恒古井無波的眸子掃過顏池和沈明宿,又看向躲在水底吐泡泡的溪暢,語氣中含著詫異,“你們一回來就欺負他?”
沈明宿嗤笑,“我說老藺啊,你彆睜著眼睛說瞎話,我們離他一兩百米遠,怎麼欺負他?”
顏池拉了拉他的胳膊,跟藺恒解釋道:“溪暢可能以為我還什麼都不知道,被我撞見他搖著尾巴玩球後,他就嚇跑了。”
藺恒聽完後點了點頭,臉色稍微好了些,淺淺地熱情了一下,“中午要來這邊吃飯
嗎?我買了菜。”
顏池下意識想要推辭沈明宿沒給他拒絕的機會“行菜你做。”
藺恒:“當然。”
藺恒拎著菜領著他們兩個直接推開溪暢家的院子顏池跟在他身後疑惑不解怎麼來了溪暢家?不該去藺恒家嗎?
藺恒將菜放到廚房後招呼顏池和沈明宿坐在沙發上給他們倒了兩杯水“你們隨意。”
隨後他拿出一個小箱子將泳池水麵飄著的各種顏色小球都撈到箱子裡裝好
藺恒把橙色小球也裝進箱子裡俯身跟溪暢說了什麼溪暢猶猶豫豫地看了眼顏池。
顏池對他笑著招招手溪暢這才終於肯從泳池裡出來
溪暢家裡打掃得非常乾淨整潔顏池看著他赤著腳小跑著上了樓留下一連串帶水的腳印藺恒拖了地之後他才換了衣服下來。
“小池你真的什麼都知道了?”溪暢一屁股坐到顏池身邊期期艾艾地問他“你怎麼知道的呀校長告訴你的嗎?那他好過分威脅我們瞞著你不能告密可自己轉頭什麼都跟你說了。”
“咳咳!”沈明宿假咳了兩聲眼神威脅地看了眼溪暢讓他乾淨閉嘴一點點事都被他抖落乾淨了!
溪暢得了一擊眼神殺老實地低下了頭。
當然沈明宿也沒能得意多久他威脅溪暢的那點小動作全被顏池儘收眼底。
“你還當著我的麵威脅他?”顏池憤憤地在沈明宿胳膊上擰了一下“我就知道是你!”
沈明宿立馬服軟還可憐兮兮地喊疼。
顏池連忙鬆了手緊張兮兮地問道:“真的很疼嗎?我也沒用很大的勁兒啊我看看是不是青了?”
“沒有。”沈明宿按住他的肩膀眼中溢滿笑意“我就是想裝個可憐讓你放過我。”
顏池白擔心一場抿著唇一把推開他。
沈明宿樂不可支把人逗生氣了又湊上去哄看得溪暢呆呆愣愣的仿佛是第一天認識他。
——魚看不懂他。
顏池很好哄尤其是溪暢還在旁邊看著他很快就消氣了。藺恒一個人在廚房做菜顏池有些坐不住“要不我去幫幫忙吧。”
“我去吧。”沈明宿按下他“他那狗脾氣你跟他一起做飯會尷尬死的。”
顯然把顏池那容易害羞尷尬的性子摸的一清二楚。
顏池的確有些害怕不苟言笑的藺恒想了想就讓沈明宿
去幫忙了。
藺恒見他過來,沒客氣,直接讓他去剁肉。兩個體型高大的成年男人在廚房裡忙來忙去,讓廚房顯得有幾分擁擠,很快飯菜的香味就飄了出來。
“被古樹意外送到了封望家,遇到了一群玩家……”顏池將他的經曆告訴給溪暢,溪暢看上去很感興趣,一直在問“然後呢然後呢?”
顏池從頭到尾地講了一遍,溪暢就像聽故事一樣,“好有意思,小池小池,雪是什麼樣子的呀?”
“你沒見過雪?”顏池很驚訝,“你是熱帶魚嗎?”
“啊?”溪暢是個不懂地理的文盲魚,“熱帶……魚,是什麼魚?”
顏池:“……”
他隻好又把氣溫帶講了一遍,還好他當初在補習機構當牛馬時,也給學生講過地理知識,淺淺跟溪暢講一下,溪暢就懂了個大概。
“我不是熱帶魚。”溪暢琢磨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是哪裡的魚,我從小就在學校裡,是……淡水魚。”
顏池見他皺著眉頭一臉認真地說自己是淡水魚,莫名很想笑,難怪溪暢性子這麼單純,跟個小孩一樣,原來是從來沒離開過學校。
顏池記得他很喜歡喝奶茶,問道:“那中午吃飯要喝點什麼嗎?奶茶還是果汁?”
“奶茶!”溪暢沒有絲毫猶豫,眼睛亮晶晶的。
顏池把他帶回自己家裡,他買了一箱奶茶條,很大方地讓溪暢自己挑,溪暢隻拿了一條草莓味的,還要給顏池一條珍珠手鏈。
“不用,它很便宜的。”
“便宜是多少錢啊?”溪暢想到了什麼,期待地問顏池,“那你可以幫我買嗎?我把我的工資都給你。”
顏池哭笑不得,“嗯,我幫你買,但也不需要你所有的工資,你要多少?”
溪暢當然是想越多越好,他一直在學校裡,沒有需要花錢的地方,他那些錢留著也沒什麼用,“那幫我買一百二十萬九千零八塊的奶茶吧。”
顏池:“……?”
他耳朵出問題了?
“你要……多少?”
“一百二十萬九千零八塊的奶茶。”溪暢重複了一遍,他不好意思地偏了偏頭,“我隻有這麼多錢,是不是不夠啊?”
“……夠的。”顏池銀行卡裡隻有五萬塊,這就是他的全部資產,結果他同事能拿出一百萬來買奶茶,顏池都要被自己窮笑了。
顏池也不可能真的給他買那麼多,“我給你買一百塊錢的吧,也很有很多。一百萬……你喝到過期也喝不完。”
溪暢連連點頭“嗯嗯嗯!聽你的都聽你的!”
中午十二點沈明宿和藺恒準備的大餐已經端上了餐桌四人坐在餐桌上吃飯顏池事先榨了果汁給每人都分了一杯。
“你們在封望家遇到了【白蟻】的人?”藺恒中途忽然問道。
顏池“嗯”了一聲“他們很有名嗎?怎麼你也知道他們?”
藺恒輕飄飄拋出一個重大消息
顏池驚訝地睜大眼但左右看了看對這個信息感到震驚的隻有他一個。
溪暢對這些事不感興趣專心埋頭吃飯或者說他早就知道所以不稀奇。
沈明宿給顏池夾了個雞腿“藺恒之前是玩家後來留在學校當了老師。”
顏池感到震驚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他也遇到過不少玩家但那些玩家跟藺恒完全不能比無論是從自身氣勢還是給人的壓迫感。
顏池:“冒昧的問了一下你在玩家裡是什麼等級?”
“s級。”
顏池:“……”
難怪跟路元明宋千他們不同原來壓根不在一個等級上。
藺恒身為玩家知道的事更多“進入遊戲的大部分玩家都是因為自身所在的世界崩塌而流離失所係統將他們帶到玩家大廳讓他們有個生活的地方再進入不同小世界做任務。”
“但【白蟻】裡的成員都是自命不凡的瘋子認為係統的存在能讓他們獲得更多的能力他們做了很多事但最為著名的你應該知道。”
顏池手腳發涼“他們殺了黎閒?”
“嗯。”
難怪封望聽到俞戚是白蟻的人之後那麼憤怒顏池心情沉重有時他甚至在像既然沈明宿他們那麼強大為什麼不把白蟻的人都殺了?
沈明宿:“粗略估計他們有幾萬人人數還在不斷增加隱藏在尋常玩家中目前隻有明彩跟她媽媽能準確識彆出白蟻玩家。”
顏池好奇“她們的能力是什麼?”
一直埋頭吃飯的溪暢抬起頭“我第一天就跟你說了啊記憶感染。要是你跟她們對視了她們就能掌控你的思維接管你的身體再順著你的記憶去感染存在於你記憶中的其他人。”
“所以我讓你彆跟明彩對視。”
顏池回憶了一下他第一天來學校的時候溪暢的確跟他說過這件事結果他誤會是溪暢對明彩有意見鬨了個大笑話。
“對不起啊。”顏池給
溪暢倒果汁“當時我沒往這方麵想。”
溪暢不記仇美滋滋抱著果汁喝“沒事沒事。”
這天晚上顏池洗完澡之後坐在窗前發呆他把塞到櫃子裡的毛絨熊拿了出來抱在懷中捏捏它軟乎乎的手。
“怎麼不開心?”沈明宿從背後抱住他他頭發擦得半乾靠近顏池時帶著一股水汽不輕不重地捏了捏毛絨熊的耳朵“是隻能它知道我不能知道的事嗎?”
有時沈明宿真的幼稚到顏池想笑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喜歡。
顏池一把推開沈明宿湊近的臉看著窗外布滿繁星的夜幕“也沒什麼就是有點擔心謝陶萬一他也遇到白蟻的人該怎麼辦?雖然他會被當槍使的可能性不大但我還是忍不住會擔心……”
擔心他有沒有受欺負有沒有受傷。
“讓寧燭去看看吧。”沈明宿說“我可以影響係統但不能繞過它直接把謝陶轉移到這邊來隻能等他這次任務結束讓他主動來學校。”
“寧燭?”顏池對他的影響停留在每天都睡不醒上“他能找到謝陶嗎?”
“他找不到那就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人已經死了。”
顏池一把捂住他的嘴“彆說這麼晦氣的話快呸呸呸。”
沈明宿失笑呸呸呸了三下之後把顏池抱到床上給他蓋上被子把毛絨熊也塞回櫃子裡上床摟著顏池拍了拍他的後背“好了睡覺吧。”
黑暗中顏池的眼睛分外明亮提醒他“你還沒給寧燭發消息。”
沈明宿爬起來拿起手機像是發了個消息鑽回被窩“好了他說知道了。”
顏池這才安心地閉上了眼緩緩沉入夢鄉。
半夢半醒之間他恍惚聽到有人在問他“謝陶長什麼樣子?”
顏池描述道:“長得很好看身高一米八二半長頭發習慣在腦後紮個小揪揪丹鳳眼。哦對了他眼尾下方也有顆小痣。”
“知道了。”
此刻
夢中謝陶從遊戲公司辭職回家買了一套房叫來顏池跟他一起住。顏池談的那個有錢的年輕校長意外去世留下一大筆錢給他。
自此以後謝陶和顏池總算是過上了不用為錢擔憂的自由日子。
某天家門被敲響。
謝陶心生煩躁他不耐煩
地去開門,見門外站著的是個年紀不大,卻比他還要高半個頭的少年。
少年無精打采地靠在牆上,他眼角天生微微下垂,顯得格外沒精神,他上上下下打量著謝陶,視線掃過他眼尾的小痣,“你是謝陶?”
這句話跟那群傻逼同事領導來挑事之前的語氣一模一樣,謝陶挑了挑眉,含著不耐的丹鳳眼靜靜看著寧燭。
寧燭:“有人讓我轉告你……”
“啪!”謝陶直接扇了寧燭一巴掌,他打人的動作十分熟練,動作迅速有力,明顯是打人耳光打出了經驗。
寧燭的臉被謝陶打到一邊,臉上困倦的神色一掃而空,他頂著臉上的巴掌印,黝黑的眼睛死死地看著謝陶,“你……!”
“滾,老子不上班!”謝陶乾淨利索地關上門,門差點砸在寧燭高挺的鼻子上。
寧燭第一次被人打臉,險些氣炸,在門口走來走去,默念了一百遍“看在老師的份上”,“這是老師的朋友不能動手。”
“謝陶!姓謝的!你出了這個副本之後去雲州找小池老師,他在雲州等你!你記住了!姓謝的你聽到了嗎?!”
寧燭哐哐哐砸門,扯著嗓子喊,喊得喉嚨都啞了,可裡麵隻傳來謝陶的一聲滾。
寧燭簡直要氣笑了,重重踢在門上。
作者有話要說
某位在夢中已經去世的校長:沒事噠,沒事噠!沒,事,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