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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5 筆墨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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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嘟,咕嘟”

敬仙殿內,陸燃拾著熾鳳紋葫蘆仰頭大灌。

身前,是一群朝向仙羊石塑虔誠跪拜的信徒。

在場眾人綁定的神塑、邪塑各不相同,但他們有一個共同的身份——仙羊信徒!

他們都可以咩咩叫,也配備上了無比強大的神法·仙蹄,可以極速穿梭,放肆地切入切出戰場。

“咕嘟,咕嘟”陸燃依舊仰頭喝著神力。

新加入燃門的將士,多是陸燃的同齡人,實力普遍低於山界內的燃門將士。

但這些人有了仙羊神法,便有了巨大的優勢!

許是因為大灌特灌的緣故,陸燃心潮澎湃,對於再次入山,他的心中早已不再抵觸,更多的是期待。

征服那座山!

登上那片雲海!

去見這世界的真實模樣。

踏碎些魔,剁碎些神

“唔。”陸燃用手背抹了抹嘴,將熾鳳紋葫蘆向前探去。

連同眾人,帶著大包小裹,統統吸入寶葫蘆中。

片刻過後,敬仙殿內空空蕩蕩,僅剩陸燃一人。

“仙羊大人。”陸燃將葫蘆負在腰後,雙手合十,“弟子準備好了。”

這一次,仙羊不再耗費本源能量創造宏偉的神墟了。

陸燃也已經知曉,擊碎神墟大門,看似是一項殘酷的挑戰,實則是天大的福利。

【走好自己的路。】低沉的話語聲中,帶著一絲叮囑的意味。

“是!”陸燃欠身施禮。

敬仙殿內飄起了白霧,霧氣最濃處,霧團的光芒愈發刺眼。

“呼~”一陣風兒吹過,樹木枝條搖曳作響。

陸燃緩緩抬起頭。

前方是一處懸崖,目光放遠,是連綿起伏的無儘山巒。

他認得這裡。

一年半之前,他殺進神墟大門之後,就是摔落在此處,在地上連連翻滾。

彼時,鄧玉湘關切地跑到他身旁,小心翼翼地扶起了他。

二人一同望著如血殘陽,暗暗失神。

“又回到最初的,記憶中你青澀的臉”陸燃遙望遠山,喃喃著來自人間的歌謠。

此次路過人間,他不僅吃了羊肉串,也聽了不少新老歌曲,吃了好多精神食糧。

“轟隆隆!”

驚天動地的聲響驟然傳來,整個世界像是要崩塌了似的。

陸燃頓時臉色難看。

他急忙將邪法·邪識的品級調低,抬起頭,望向天空中翻騰的雲海。

一群狗東西!

就讓你們多蹦躂幾天。

陸燃迅速打量四周,隨即召喚傳送鏡,一步便是雲海崖。

“門主!”正修剪籬笆院牆的冷玄霜,轉眼望來,下意識開口問候。

而當她見到,陸燃穿著寬鬆白體恤、牛仔短褲、白色球鞋時,不禁有些晃神。

濃濃的少年感氣息撲麵而來。

與專屬於海境強者的可怕威壓,雜糅在一起,矛盾極了。

“門門主。”榴火聞訊而來,也卡了一下。

在人間,再普通不過的衣裝,在聖靈山卻是難以見到。

陸燃就像是一個現代青年,誤入了古代封建之地,跨越千百年時光,見到了兩名古香古韻的侍女。

“家裡一切都還好吧?”陸燃詢問道。

“一切安好。”

“武天帝一直沒有聯係崖內,想來是一切順利。”二人依次回應。

陸燃點了點頭,目光又落在冷玄霜身上,細細打量了片刻:“你好像有點不一樣?”

冷玄霜跪地垂首:“回門主,屬下在五天前,晉升江境巔峰了。”

“恭喜。”陸燃笑了笑,回憶道,“你上次晉級,好像是在四月上旬?”

冷玄霜感受到了重視,心頭泛起一絲暖意,隻是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依舊麵無表情:“是的,門主。”

如今已至八月上旬,修煉速度算是中規中矩。

陸燃拿出寶葫蘆,看向另一個侍衛:“這麼說,你也快了吧?”

榴火心頭一苦,低聲道:“屬下是在五月下旬晉級江境四段的。”

“哦,那你再加把勁兒。”陸燃隨手一抬,熾鳳紋葫蘆懸在空中,向外吐出了一個個包裹、一道道身影。

率先出來的是喬元夕。

還不等她觀瞧四周,就見到了兩隻美麗的小姐姐。

尤其是那名穿著白裙的冷豔女子,看得喬元夕小嘴張成了o形:“哇!”

有些人,你真的不用看清全貌,就能意識到不對勁!

因為總有些人,好像與芸芸眾生不在一個圖層上

喬元夕不信邪地蹲下身,歪頭仰臉、打量著跪地垂首的冷玄霜。

哇喔!

這世上,真的有能跟如憶姐姐媲美的女子?

冷玄霜有點懵。

不清楚蹲在自己麵前的女孩是誰,總之挺放肆的。

一道道人影出現,雲海居小院顯得有些擁擠了。

“玄霜榴火。”薑如憶的聲音傳來,“這幾個包,拿屋裡去,灰色的是給你們倆的。”

“是,夫人。”

“謝謝夫人。”二人立即回應,拿著包裹離開。

“元夕、田恬跟她們去,熟悉一下環境。”薑如憶一出現,便進入了女主人的角色,安排著眾人。

惡影護法和兩名影衛,被安排回去休息了。

鄧白小夫妻倆,帶著孩子,被安排去了夢魘居落腳,等待陸燃上門簽訂契約。

剩下的牛錚錚,陸燃直接開啟了一麵傳送鏡,直抵山體內部的閉關室。

“你可不許對嘴喝啊!把葫蘆放地上就行,它很有經驗,幫了好多人了,需要突破的時候,跟它說一聲就行。”陸燃笑著開口,將葫蘆遞了過去。

“誒!謝謝門主!”牛錚錚連連點頭,捧起寶葫蘆,走進了落地鏡內。

短短一兩分鐘的工夫,小院內又空了下來。

薑如憶看向陸燃:“你去拜訪一下盧前輩吧。”

回崖的第一時間登門,自然能展現出極大的誠意。

“家裡就麻煩你啦!”陸燃牽起未婚妻的手,在她白皙的手背上輕輕一印。

薑如憶麵露淺淺笑意:“快去吧。”

陸燃身影一閃,再出現時,已經在崖內東北部的密林中,站在了一處獨門小院前。

此時,兩名穿著灰色、白色衣袍的老者,正在石桌前對弈。

“門主?”盧淵先是一怔,隨即緩緩站起身來。

那一雙渾濁的眼睛,緊緊盯著陸燃的臉,生怕在見到慚愧、遺憾等等表情。

“門主。”白雁回同樣起身,按照神兵劍的指引,朝著陸燃的方向開口問候。

“白長老,我和盧長老聊一聊。”陸燃走入院內。

“是,屬下告退。”白雁回沒有二話,執劍離去。

“呼~”

海風吹過,吹亂著陸燃的短發,也吹亂著白發老者的心。

陸燃沒有賣關子,開口就是四個字:

“她們很好。”

盧淵靜靜佇立著,一隻蒼老的手掌按在石桌上,手背上凸起的青筋,表明了老者的內心沒有表麵上那般平靜。

“身體健康,生活富足。”陸燃來到桌前,將一張相片遞了過去。

盧淵的手指有一絲顫抖,小心翼翼的接過照片。

照片中,一個稍顯清瘦的老婆婆坐在沙發上,銀白發絲挽在腦後,幾道深深的皺紋從眼角處蔓延,卻顯得格外溫柔。

想來,是經曆的風霜太多,才會讓歲月刻下這深深的痕跡。

另有一名中年女子披著淡黃色的針織衫,嫻靜美好。

她站在沙發旁,陽光透過窗子灑在她的身上,讓她的笑容更加溫婉動人。

盧淵的身形忽然晃了晃。

恍惚間,他仿佛見到了兩名妻子。

一個是三十多年前,分彆時候的妻子,一個是三十多年後的今天,白發蒼蒼的妻子。

“溫奶奶是一名彩玉信徒,身子骨很硬朗,精氣神很好”

“您的女兒盧硯存是一名天鸞信徒,現在是駐守魔窟的將士,是一位優秀的軍醫”

陸燃坐在石桌對麵,低聲細語著。

“她”盧淵忽然開口,顫聲道,“她叫什麼?”

“盧硯存,硯台的硯,留存的存。”

陸燃看向老者,卻是見到兩行清淚,奪眶而出。

年逾古稀的老者,天威浩蕩的強者,開天辟地的初代信徒,拋顱灑血的人族鬥士。

每一種身份,似乎都與眼淚這一詞彙不匹配。

然而“盧硯存”三字出來

盧淵徹底崩了。

如今的陸燃,已經知道了“硯存”二字的含義,是影二與溫奶奶聊天時,問出來的。

盧淵前輩喜好對弈,也好書法。

硯存,

便是他突然離去之後,依舊留在家裡的、那個尚未寫完的硯台。

陸燃還知道八個字,那是溫奶奶笑著說出口的,關於女兒名字的由來:

“睹物思人,筆墨尤溫。”

曾經的盧溫夫婦對女兒的名字爭論不休,遲遲定不下來。

自從盧淵失蹤後,溫蘭心看著丈夫留下的舊物,心中有了定論:

“那就叫她硯存吧”

溫蘭心,一個典型的東方女子,一切都是那樣的含蓄。

無論是悲傷還是思念,統統融在了一個名字裡。

融在了一件普普通通的舊物中。

隻是那八個字,陸燃不知道,該不該對盧淵前輩說。

怕他更傷心,更想念,也更崩潰。

怕盧前輩不管神明·塵影的威脅,執意重返人間。

“唉”陸燃深深歎了口氣,望向籬笆院外的繁茂山林。

看著風兒吹過,輕輕搖晃的樹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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