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愣住。
嚴夫人今晚的話處處透著奇怪,先是逗趣說要嚴冬好好照顧我這個女朋友,免得被彆人搶走,這會兒又說以我和嚴冬現在的關係,我不能叫她嚴夫人了。
可是嚴冬剛才的態度已經表明了,嚴夫人先前的舉動隻是在跟我開玩笑而已。
她應該很清楚,嚴冬真正的女朋友,是馮文婷。
或許,她並不是我猜測的那個意思,她隻是覺得嚴冬和我是好朋友,我對她的稱謂太疏遠了。
於是我想了想,改口輕聲叫她:“阿姨。”
“這個……也行!”嚴夫人先是皺了皺眉頭,而後寬和地笑了。
我心頭更覺奇怪了,我和嚴冬是很好的朋友,我叫她阿姨已經算得上是很親密的稱呼了,為什麼她還是不太滿意?
但不等我搞清楚情況,服務員已經進來上菜了。
雖然隻有三個人,可飯菜居然是一大桌,我看得目瞪口呆。
嚴冬居然叫了這麼多飯菜。
不過也好,感謝宴原本就該隆重些。
粵菜都比較清淡溫和,吃起來是很容易入口的,我的位置被安排在嚴夫人和嚴冬中間,他們二人都往我盤子裡夾菜。
“南絮,你太瘦了,多吃點。”嚴夫人坐在我的左手邊,用公筷替我夾菜放在盤子裡。
我趕緊道謝:“謝謝阿姨。”
“確實是瘦,本身身體就弱,工作又那麼拚命,總是加班熬夜的,先前那個項目又被投資人那麼折騰,我看南絮最近的臉色都不怎麼好了。”嚴冬則直接盛了一碗豬肚湯放在我跟前,溫和地看我,“這個湯很補,你喝一點。”
“謝謝你,嚴冬。”我趕緊接住湯碗道謝。
嚴冬總是那麼溫柔又注意細節,隻是,從前我不覺得有什麼,此刻聽著他的話,我卻有些彆扭,隻能儘可能地客氣。
“南絮,你這是怎麼了?”一邊的嚴夫人臉色微微變了,她皺起眉頭。
“怎麼了阿姨?”我疑惑看她。
卻見她略帶不滿和嗔怪:“你跟我客氣也就算了,和嚴冬都已經在一起了,怎麼還那麼客套呢?看著不像是小情侶,倒像是外人。”
什麼?
我真的懵了,我和嚴冬什麼時候變成小情侶了?
嚴夫人的話還在繼續:“而且,現在你叔叔已經答應了你們的事情了,以後你們不僅能夠正大光明地交往,如果你們商量好的話,還可以談婚論嫁,南絮啊,你不要總那麼拘謹,以後咱們真就是一家人了。”
嚴老爺子答應了我和嚴冬交往?我們還要談婚論嫁成為一家人?
我徹底懵了,原來剛才我的感覺不是錯覺也不是誤會,嚴夫人真的認為我就是嚴冬的女朋友。
可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嚴夫人為什麼會認為我和嚴冬是情侶關係?
我立刻轉頭看向嚴冬,臉色和語氣都不自覺地嚴厲:“這到底怎麼回事?嚴冬,你是不是沒有跟阿姨解釋清楚?”
“我說清楚了。”麵對我嚴厲的質問,嚴冬卻沒有半點慌亂,他依舊是那副溫和從容的模樣,笑著說道,“其實我前天就想跟你分享這個好消息了,隻是那天陰差陽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他的手伸過來,握緊了我的,那雙溫柔的眼睛裡儘是歡喜和激動:“南絮,爸爸同意我們在一起了,以後,你可以正大光明地嫁進來做我的妻子,我保證,一輩子對你好,也會對你的家人好,絕對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亂,太亂了。
直到此刻我才意識到,不隻是嚴夫人誤會了我和嚴冬的關係,就連嚴冬自己,都一直沒有清醒。
我明明已經拒絕了他那麼多次,我以為他總算把我的話聽進去了,不再做這些無謂的糾纏,我還以為他總算找到了真正與他合適的女孩子,以為他跟馮文婷總算在一起了。
可我沒想到,他還是執迷不悟,還迷的這麼深,都迷亂了。
“嚴冬。”我深吸一口氣,把紛繁的思緒清理整齊,終於抬起頭來,迎上嚴冬那殷切的眸子,用力又堅定地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扯出來,我的話語同樣堅定,“你彆再糊塗下去了,我早就跟你說過的,我們不可能,我們隻是朋友。”
“不,我們是最合適的一對!我們不隻是好朋友,我們還可以是戀人!是夫妻!是孩子最優秀最般配的父母!”嚴冬卻激動起來,他又來抓我的手,“南絮,你……”
“隻是朋友?”就在此時,一邊的嚴夫人輕聲開口,打斷了嚴冬的話。
她眉頭深深蹙起,是驚訝,是不解,還有深深的懷疑:“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們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嗎?”
“嚴夫人,我上次就跟你講過的,我講的也很清楚,我和嚴冬隻是朋友關係,我們沒有在一起,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我轉頭看向嚴夫人。
因為我發現,我跟嚴冬是講不清楚的,嚴冬簡直是執迷不悟,我說的話他根本就聽不進去。
我還是跟嚴夫人對話更輕鬆容易些。
“我不知道嚴冬到底是怎麼跟您說的,可是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的,我從來沒有答應過嚴冬的告白,也從來沒有做過他的女朋友。”我迎著嚴夫人複雜的目光,繼續說道。
嚴夫人眉頭皺的更緊:“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你今天為什麼還要來見我?嚴冬明明說,這是他第一次正式帶你見家長,他說你臉皮薄害羞,不想一次見那麼多人,先帶你見見我,回頭再帶你回家見他父親和爺爺。”
聽完嚴夫人這句,我心裡更加震驚詫異。
嚴冬不僅對他的家人聲稱我是他的女朋友,他還專門跟他的父親做鬥爭,為的就是讓他父親答應讓我進門,他今天中午跟我一起吃飯,居然是要我跟他見家長?
他不僅瞞了我,還瞞了他的家裡人,他是想稀裡糊塗的讓生米煮成熟飯嗎?
可他不是那種愣頭青小子,更不是那種套路深深不擇手段的人,他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就算他用了這樣的套路,他應該了解我不是傻子,我怎麼可能會任由這事發生?這條路是行不通的。
我不由轉頭看了嚴冬一眼,卻見他眼底含著濃鬱的期盼,甚至是哀傷。
他在無聲的求我。
求我跟他一起圓謊,求我答應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