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之對孫老頭說了什麼?
他都囑托了什麼?除了讓孫老頭拉著我下棋分散注意力免得我胡思亂想,還有其他的什麼?
我這幾天好不容易才慢慢平靜的心緒,又在孫老頭說完這些話以後,再次開始波動。
我的心跳又開始不規律了。
我看著麵前的孫老頭:“周寒之……他說了什麼?”
話一出口,我才發現我的聲音乾澀又顫抖。
孟南絮,你還真是一點出息也沒有,都說了跟他隻是朋友,普通朋友,如果說有什麼特彆的,也隻是你欠了他一份人情而已,你至於一提到他就情緒波動嗎?
可我真的很想知道,周寒之他到底做了什麼,什麼是不能讓我知道的。
旁邊,吳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臉傲嬌的孫老頭,默默站起來,丟下一句話就走:“今兒天挺熱的,孫老頭我看你這裡材料挺足的,這樣,我去給大家做碗冰粉小芋圓解解暑。”
她是故意走開的,我想叫住她,可我此刻分散不了自己的精力,我的目光緊緊盯在孫老頭嘴上,迫切地焦灼地等他說話。
“好啊小淩子,記得給我那碗放點紅糖,我最近得補補氣血。”孫老頭偏偏不先回答我的問題,他居然去一本正經地逗吳淩了。
吳淩翻了他一個白眼:“給你放點豬肝更補。”
“哎那可不行,那不行奧,一個甜的一個鹹的怎麼能放一起呢?你可彆胡鬨。”孫老頭還當真了,著急地叮囑。
吳淩一臉的嫌棄:“行了,你快點說你的正事吧!”
“孫老頭,你彆岔話題!你倒是說啊!”我也急了,扯著孫老頭的袖子狠狠一扯。
這老頭,怎麼就愛這樣吊人胃口,話都到嘴邊了,人家想聽了,他卻又故意把話題岔開了,存心讓人著急!
孫老頭又被吳淩罵又被我扯袖子,他一點也不生氣,反而慢悠悠轉過頭來,笑眯眯地看著我:“傻絮絮,你這麼著急啊?”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這一句搞愣住,臉頰上迅速漲起滾燙。
孫老頭繼續笑眯眯地:“你不是說你跟我那個傻徒兒啥關係都沒有嗎?你不是說你一點也不在意他嗎?那你這會兒怎麼這麼著急?”
這些話直接戳中了我的心臟,我的臉熱脹,嘴巴張了又張,半天才擠出來一句:“誰,誰著急了?我確實不在意他,我,我跟他確實,確實什麼關係也沒有!”
“是嗎?那好吧,既然那都這樣說了,那你應該也不在意他都說了啥,那咱就不說了,我去看小淩子做冰粉小芋圓,這丫頭可彆真在我碗裡放豬肝啊。”孫老頭平時黏黏糊糊磨磨唧唧的,這會兒出人意料的痛快。
說走就真的起身要走。
我呼啦一聲站起身,顧不上腳踝的酸痛,這次直接扯住了他的道袍後背,把他一把拽過來。
孫老頭身體不穩,就這麼咚的一聲坐回了椅子。
他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瞪大了那雙不大的眼睛,驚奇地:“嘿你這丫頭,之前我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大的勁兒?”
我一直都比較瘦,瘦的有些單薄,其實並沒有多大力氣,這不過是我太著急所迸發出來的力道。
我的臉上又燙又漲,憋了一大口氣,借著這股大勁,我的聲音是從喉嚨裡吼出來的:“說!”
“哎呦你嗓門也這麼大!”孫老頭像是真的被我嚇到了,那雙瞪大的眼睛裡全是震驚。
但是這一次他似乎是吸取教訓了,他不逗我了,還扶著我的手臂哄我:“好好,我說,你也彆站著了,回頭再傷了腳,坐下,老頭我慢慢跟你說。”
我的心臟撲騰得厲害,情緒還沒有從剛才的急切中反應過來,我擰著孫老頭的袖子不肯鬆,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他。
我想此刻我的眼睛裡一定有刀子。
孫老頭解了囡囡的毒,還替我醫好了腳傷,我跟他雖然表麵嘻嘻哈哈,但我心中始終存著對他的感激之情,無論如何我也不應該用這樣的態度對他。
可我控製不了我自己,我真的太想知道周寒之到底做了什麼。
孫老頭坐下,舒了一口氣,語調已經從之前的嬉皮笑臉變成了平靜:“傻絮絮啊,你以為我是閒的沒事亂牽線,非要把你倆往一塊扯嗎?我那是見不得倆苦命的娃娃被誤會給耽誤了,錯過了彼此啊。”
孫老頭確實總愛說我和周寒之是一對,雖然我糾正了很多次,但他就像是得了健忘症一樣,就算我把手機裡小野的照片拿出來給他看,告訴他我們倆已經訂婚了,這個才是我的正經未婚夫,可他總是麵上答應得好好的,但是下次還是要把我和周寒之扯在一起,搞得我特彆沒脾氣。
後來我是實在沒力氣去解釋了,就由著他那麼說去了。
這會兒是他第一次一本正經地說起這件事,我一時還有些不習慣。
“我那個傻徒兒其實聰明得很,可我為什麼說他傻,又為什麼收他做徒兒呢?”孫老頭繼續說道,“你也看出來了,我這道觀說是道觀,不如說是我給自己修了個山間小院,這麼偏遠的地界,除了幾個山民偶爾來借碗水歇歇腳,平時哪有人來啊。
可是他居然找到我了,還拿著一大堆東西求我幫忙。”
孫老頭這裡的道觀確實很偏,雖然道觀都喜歡往深山老林裡麵裝,但是他在林省,這個道觀還真是在巨大的深山老林裡,這裡地廣人稀,很少有人會往這邊來。
能費這麼大勁找孫老頭的,當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而我已經猜到孫老頭接下來要說什麼了:“你是想說,他是為了我才求你幫忙的?孫老頭,有沒有可能是你誤會了呢?人家可能就是對你仰慕已久,想跟你結交,順手跟你要了一副藥呢?”
之前孫老頭就說過,周寒之第一次找他就是為了給我拿藥,他因此斷定周寒之深愛我。
可我不以為然,覺得是他誤會了,並且誇大了事實。
周寒之不可能為了我的事情這麼費勁,他很有可能就是搞了個順水人情。
“順手?”孫老頭瞥了我一眼,突然冷笑一聲,“我沒見過有人不順手先給自己拿解藥,反倒先給一個外人拿補藥的,你會這麼搞順水人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