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孔高猛地站住,不可思議地看了我一眼。
他這動作一大,就惹得九泉道長、張守和等人紛紛往這邊看了一眼。
孔高心虛地把頭一低,快步過去拎了茶壺過來,從九泉道長開始給我們倒茶,等把我杯中的茶水倒滿,轉身就走。
“跑什麼,給江大師也倒一杯。”我把他叫住。
隻見江映霞帶著程茹和宋鴿姐妹倆,從鄭師誠他們那邊過來,在我邊上落座,程茹姐妹倆則在她身後站了。
那孔高隻好又回過來,給江映霞倒上茶。
“你去跟小茹說幾句。”江映霞低聲道。
我點了一下頭,見程茹站在那裡臉色蒼白,失魂落魄的,就起身笑道,“上回那件事,我給你辦妥了,過來跟你說一聲。”
“師姐?”直到宋鴿拉了一下她,程茹這才反應過來,有些木然地跟著我走到一旁僻靜處。
“之前那個‘攝心術’,是你杜撰的吧?”這個時候程茹的狀態才好了一些,沙啞著聲音問。
我也沒否認。
“多謝。”程茹衝我點了點頭。
“小事情。”我笑道。
其實從之前的接觸來看,程茹這姑娘心思敏捷,心性也頗為堅韌,遇事沉著,然而一旦遇上了“被玷汙”之事,哪怕是再堅強的姑娘,卻也是亂了分寸。
當時那孔軒步步緊逼,程茹當眾露了怯,此後必然風言風語傳得到處都是,以程茹的性子,怕是堅持不下去。
這也是對方道謝的原因。
“我之前沒有替你作證,一來是因為……”程茹微微低了低頭,“是因為我害怕,二來……我……我沒見過那人的真麵目……”
說到這裡,程茹聲音微微發顫,手指死死地拽著手心。
“明白。”我點了點頭,隨即又笑道,“要不要見見?”
“什麼?”程茹聞言,猛地抬頭看了我一眼。
“你要看的話,我讓他們下手輕點,至少留張臉。”我說道。
程茹愣愣的,眼神又是吃驚又是迷茫,下意識地又問了一句,“什麼?”
我把事情大致跟她說了一遍。
“你……你確定那個人……”程茹的聲音顫得不像話。
我笑道,“你師父之前不是失蹤了,就是去追蹤那狗東西了,後來又千裡迢迢親自去了一趟梅城。”
程茹一聽,眼睛當時就紅了,眼淚忍不住地往下掉,不過很快她就抹了抹眼淚,衝我點頭道,“我明白了,謝謝你。”
“不用。”我笑道,“回去吧,要開始了。”
程茹“嗯”了一聲,背過身去努力地平複了一下情緒。
正當我們二人準備返回的時候,突然從邊上奔過來一對年輕男女,其中那個女的驚喜地指著我叫道,“你看,我就說是他吧!”
我看到二人,也是有些意外,笑道,“是你們啊。”
這一對年輕男女,正是之前在趕屍客棧見過的那對小情侶。
隻是這二人居然出現在崖城,卻著實讓我有點沒想到,難不成這兩人還是風水協會的人,或者是哪位大師的後輩?
不過這二人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是行內人。
“對啊,是我們!”那年輕女子笑道,“我和董祥剛剛經過這邊,無意中看到你們,我說肯定是你,他還不信!”
說著得意地衝著身旁的男友抬了抬下巴。
“我哪想到會這麼巧?”那個叫董祥的年輕男子撓了撓頭笑道,“對了,我叫董祥,這是我女朋友何悅,還不知道你們二位怎麼稱呼?”
“林壽,程茹。”我介紹了一下。
“二位好。”程茹微微點頭,衝二人露出一個笑容。
顯然已經打開了心結。
“你好,你好。”董祥連聲道,“你們兩位肯定都是真正的大師,不像我們倆,就是來開開眼界的。”
“你們倆是跟著長輩來的?”我笑問。
“對啊!”何悅點頭道,“我倆不是住在馮家客棧嘛,本來想著是暫時是出不去了,誰知那麼巧,遇上了他的大伯。”
“是啊,我也沒想到會在那裡遇到大伯。”董祥笑道,“我大伯說帶我們來長長見識,結果就把我們帶到這裡來了。”
“我當時都驚呆了,沒想到你大伯還是風水協會的會長,你還真能瞞啊!”何悅嗔怪地道。
董祥臉一紅,連忙解釋道,“我真沒瞞你,我以前連風水協會都沒聽說過,又哪裡知道我大伯還是咱們洛陽風水協會的會長?”
“你大伯在哪?”我聞言心中一動。
董祥正要說話,忽地喜道,“我大伯過來了!”當即揮手大喊了幾聲。
隻見一名五十多歲的男子,正朝這邊走了過來。
來人身材高大,穿著一身藏藍色的唐裝,頭發梳了個大背頭,左手拿了柄烏黑的手杖,左手拇指上還套了一個翠綠的玉扳指。
來到近前,就笑嗬嗬地道,“兄弟,咱們又見麵了。”
這聲音十分渾厚,且耳熟,不是那個董武又是誰?
隻是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有一層洛陽風水協會會長的身份,這倒是出人意料。
“大伯,你們認識啊?”董祥這兩口都是吃了一驚。
“那是當然了,我跟林兄弟那是老朋友了。”董武笑道。
“啊?”董祥一下子苦了臉,“那你叫林壽兄弟,那我們該怎麼叫啊?”
“那當然得叫叔了,不然叫什麼?”董武道。
“彆!”我笑著打斷,“還是各論各的吧。”
此時隻聽到一陣鼓點落下,伴隨著悠揚的絲竹奏樂聲再度響起,這是大會要正式開場了。
我們一行人當即往回走。
途中我和董武故意稍稍落後一步,低聲道,“老哥,你這身份還挺多啊。”
“彼此彼此。”董武笑道,“沒想到兄弟你跟孔家也是冤家對頭啊,那咱們真是絕配!”
“你這話說的,怎麼聽起來怪怪的?”我皺眉道。
董武嗬嗬笑道,“意思到了就行,不必拘泥於小節。”
說罷他就帶著董祥和何悅那對小情侶去了洛陽風水協會那邊,我則帶著程茹返回貴賓席。
隻是落座的時候卻發現,席上又多了兩人,就挨著坐在江映霞邊上,三人臉色都是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