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那孔翎一直以來神智都是清醒的,隻不過偽屍狀態剛剛消退,身體的機能卻還未完全恢複,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一句囫圇的話來。
焦急之下,烏黑的眼珠子骨碌碌轉動,怔怔地淌下淚來。
她本就生了一張精巧的瓜子臉,再加上身體虛弱,臉色蒼白,這一流淚更是楚楚可憐。
“跟你開玩笑的,怕什麼?”我笑道。
孔翎眨巴著眼睛,嗚咽了一下。
又等了一陣,她的身體機能逐漸恢複,吃力地爬了起來,急忙向我道謝,“多謝……多謝您救命之恩。”
“長白山孔家的人?”我看了她一眼問。
“是,我叫孔翎。”對方怯生生地說道。
“孔家名氣倒是挺大,怎麼他們家的閨女還跑去跟人學煉屍了?”我隨口問道。
孔翎眼睛一紅,淚珠撲簌簌地滾了下來,“我……我怎麼可能會去學煉屍,我壓根就不是他的徒弟!”
“這麼說,是那姓董的把你擄來的?”我有些恍然。
“嗯。”孔翎咬著嘴唇,哽咽道。
我哦了一聲,一把抓過她的左手。
孔翎嚇了一跳,“啊”的驚呼了一聲,卻是並沒有反抗。
“你這手,煉屍還煉得挺勤奮吧?”我捏了捏她的手掌,冷笑了一聲。
孔翎的臉刷的一下白了,“我……對不起,我是騙了您,但……但我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有意的。”我冷然道。
其實從手上,是根本就看不出這個人有沒有煉過屍的,我也隻不過詐一詐而已,顯然對方並不知道這一點。
“我……我也不是有意騙您的。”孔翎流淚,咬著嘴唇道,“是那個人逼我做他的徒弟,不然就要把我拿去煉屍,我……我實在害怕,就隻好答應了,我……我剛才沒說,是……是怕您看不起我……”
“原來是這樣,你應該早說,那就不會誤會了。”我恍然道。
孔翎抹了抹眼淚,羞愧道,“是,都是我太傻了。”
“對,以後彆這麼傻了。”我點了點頭,說著突然一把捏住她的脖子,把她給拎了起來。
孔翎一張雪白的瓜子臉,頓時被憋得鐵青,嗚嗚作聲,雙手奮力地抓著我的胳膊,卻是徒勞地掙紮。
“你惹誰不好,非得去惹啞婆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嘖了一聲,手掌緩緩加勁。
孔翎不停地用手拍打著我的胳膊,眼見無濟於事,一邊淌眼淚,一邊不停地搖手。
“怎麼,不喜歡被捏死,想要換種死法?”我鬆手把她丟了下來。
孔翎捂住喉嚨一陣劇烈地咳嗽,急忙叫道,“啞……啞婆婆是誰,我不認識,您……您是不是弄錯了?”
“孔家的閨女,腳底心三顆痣,怎麼會錯?”我冷笑了一聲。
“我……我真的不認識什麼啞婆婆,我……我可以對天發誓!”孔翎焦急地辯解道。
我卻是無動於衷,冷冷地說道,“選個死法。”
“真的不是我!”孔翎情急之下,拚命解釋道,“我們孔家有那麼多女孩子,腳底心有三顆痣的,也未必就隻有我一個!”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見她臉色煞白,身子忍不住微微發顫。
當初在下墳頭嶺的時候,啞婆婆曾經交代過我,讓我去長白山找一個小姑娘,把她煉成紅衣凶煞。
同時還特彆囑咐過,讓我在見到對方的時候,可以跟對方提起 “是啞婆婆讓我來找你的”。
可眼前這孔翎,卻是對“啞婆婆”這三個字無動於衷。
這有兩種可能,要麼是對方怕死,反悔了,因此故意說不認識啞婆婆,要麼是對方真的不知道啞婆婆這回事。
如果是前者的話,那也沒什麼可說的,但如果是後者,那就有可能是我找錯人了。
畢竟單靠“三顆痣”去找一個人,還是太過草率。
“說你的生辰八字。”我淡淡說道。
“好!”孔翎急忙把她的生辰八字報了上來。
“你今年十九?”我皺眉問。
“是!”孔翎連連點頭,“我……我真的不認識啞婆婆,也從沒跟人結過仇,您真的認錯人了。”
“就憑你一張嘴麼?”我冷笑道。
孔翎咬了咬嘴唇,顫聲道,“您可以去打聽打聽,要不您用摸骨術摸一摸,就知道我沒有說謊,我真的是十九歲!”
說著她從地上爬起,走到我麵前,呼吸急促,緩緩閉上了眼睛。
“你們孔家跟你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還有幾個?”我沉默片刻問道。
孔翎聞言,猛地睜開了眼睛,連忙道,“還有……還有上百個,您要找人的話,我可以帶您去!”
“帶我去你們孔家,讓我自投羅網?”我似笑非笑地道。
“我……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孔翎慌忙搖頭道,“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再說……再說您神通廣大,手眼通天,我……我哪敢算計您?”
“我要找的這個人,如果不是你,那就是你的姐妹,你也舍得?”我盯著她問。
孔翎眼圈一紅,咬著嘴唇道,“我跟您說實話,我……我總不能替彆人去死,就算是……是姐妹也一樣。”
“那也有點道理。”我嗯了一聲。
孔家這位掌上明珠,看上去長相清純秀美,柔柔弱弱,實際上絕對不是一盞省油的燈,轉了個話題問,“你學煉屍術乾什麼?”
“是……”孔翎遲疑片刻,說道,“一來是被逼迫的,二來……二來也是我自己想學。”
“你們孔家是長白山一帶的風水大族,底蘊深厚,你一個孔家千金,去學什麼煉屍術?”我不以為然地道。
孔翎抹了抹眼淚道,“您有所不知,我們孔家一直女多男少,但規矩十分森嚴,所有姑娘家都不能自由走動,連出門去附近玩一玩,也必須得得到長輩的批準才行。”
“更彆說像婚姻大事,或者是出門工作之類的,我們姑娘家都是沒有自己選擇的權利的,都是長輩來安排定奪。”
“在外人看起來,我們孔家的姑娘好像是衣食無憂,風風光光,但其實不過是籠中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