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去把花娘給弄醒。
“彆殺我,彆殺我……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那花娘一醒,猛地大叫一聲,爬起來趴在地上。
“想到什麼了?”我淡聲問。
“我……我可以帶您去找道爺……不,那狗道士修煉的地方!”花娘急忙道。
看這情形,今晚那狗道長也不會來了,我把剩下的斷指跟那水猴子的屍體一起,一把陽火給燒了。
又把廟裡打掃乾淨,重新給娘娘像上了三炷香。
那花娘見狀,趕緊爬過來,對著娘娘像連連磕頭。
“走吧。”我轉身出門。
花娘趕緊爬起,追了出來,帶著我一路往河神廟東邊的小山丘去。
所幸這小山丘地方也不大,那花娘為了活命,使出了渾身解數,到底還真被她找到了一處十分隱蔽的洞窟。
進去之後,就在洞窟裡發現了一處石室。
這石室不大,也就十餘個平方。
圍繞著石室,靠牆擺滿了一個個玻璃罐子,罐子裡裝著淡綠色的透明液體,大部分罐子裡除了液體之外,並沒有其他東西。
不過另外有七八個罐子裡,那液體中卻是泡著一截白森森的東西。
仔細一看,不是彆的什麼,而是一根根的指骨。
很顯然,這就是那些斷指,隻不過泡在液體裡的這些,已經完全沒有了丁點皮肉,隻剩下森森白骨。
玻璃罐的蓋子上,封了兩道黃紙符籙。
我讓花娘打開罐子,把指骨拿出來。
花娘遲疑片刻,這才硬著頭皮過去,撕開了符籙。
見沒什麼事發生,這才打開罐子,咬了咬牙,把手伸進液體裡,摸出那截指骨,又趕緊小心翼翼地托在掌心,捧到我麵前。
這指骨明顯是已經打磨過了,尖端被打磨得尖尖的,一些棱角也被磨平了,乍一看起來,到更像是一枚骨釘,上麵還鏤刻了密密麻麻的符咒。
白骨釘!
一般來說,煉製釘子,可以用赤銅、陽銅、青銅、甚至精鐵或者木頭等等都行,可煉製這白骨釘,需要的卻是人的指骨。
雖說這白骨釘煉製的過程十分邪門,但實際上這白骨釘,並不能算是一種邪術。
白骨釘最大的用處,就是用來封鎮邪祟!
其封鎮效果,遠比普通的陽銅釘要強上許多。
其實一般來說,煉白骨釘,都是取死人的指骨,其中不分男女老少,也不分是哪節指骨,除了太小的孩子,都是可以的。
不過非要追求極致的話,那效果最好的就是年輕女子左手的食指,那是最佳的。
所以很顯然,這狗道長是個精通煉製白骨釘的行家,而且對白骨釘的要求極高,已經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石室內這些玻璃罐子,就是用來封存白骨釘的,用專門調製的藥汁浸泡四十九天以上。
至於那些空罐子,裡麵曾經都封存過白骨釘,隻是如今都已經被取走了。
想要煉製如此多數量的白骨釘,不僅得害死無數條性命,而且過程中所要耗費的人力物力,那也是大得驚人。
那狗道長霸占河神廟,不惜蟄伏在這裡數年,對方究竟是要封鎮什麼東西,才需要如此巨量的白骨釘?
而曹永賢那個半人半屍的東西,又偏偏恰好也來到了這濟水城,這顯然不是什麼巧合。
從這種種跡象推測,紅靈會應該早就開始在籌謀這件事情,甚至培養曹永賢,都有可能是為了這個目的。
我在石室內緩緩轉了幾圈,除了那些玻璃罐子之外,這石室內倒是留了不少東西,大多是平時修煉用的,包括一些煉製白骨釘的物件。
這些也看不出什麼,倒是在正對著洞口的那麵石壁上,卻是畫了一幅圖。
這看上去應該是一個大宅子的布局圖,這個宅子規模頗大,房舍眾多,但是這張圖上卻是畫的十分細致,細到了每一處。
我仔細地把這圖看了一遍,卻是覺著有些古怪。
倒不是說這圖畫得古怪,而是這宅子的布局和風水結構,很是蹊蹺。
正常人家的宅子,是絕對不會用這樣的風水布局的。
除此之外,在這幅圖中,還有十數個紅圈,這些紅圈分布在宅子各處,看起來像是某種標記。
另外,圖中還分布著許多“一叢叢”的東西,幾乎到處都有,但是從圖上,一時卻看不出是什麼來。
還有這大門口的兩尊石獅子,也跟普通人家的不一樣,甚至包括外圍的圍牆,圖上也細致地畫了出來,這牆居然是上窄下寬,呈梯形的。
我正尋思著,忽然見那花娘定定地看著石壁上的風水布局圖,似乎看到了什麼,我也沒去打斷她,而是在一邊等著。
直到她醒過神來,這才問,“看到什麼了?”
花娘嚇了個激靈,急忙道,“我……我看著這宅子,有點眼熟。”
“怎麼眼熟?”我問。
“這宅子裡頭我不知道,但是這宅子的大門口,兩尊石獅子,它們是背對著背,左右朝向的,而且這個牆,它是跟梯子一樣的,我見過這樣的宅子,就在濟水城裡。”花娘遲疑片刻道。
我問她是什麼地方。
“白茶山莊。”花娘慌忙解釋道,“我這人就喜歡花,聽說白茶山莊裡種滿了各種品種的白茶花,就想著去看看,結果到了門口,就被人攔下了,不讓我進。”
“我心裡氣惱,想著不讓我進,那就等晚上偷偷進,結果沒等到晚上,我就碰上了那……那狗道士,把我給抓了回來。”
花娘說到這裡,一時間又是聲淚俱下,掩麵而泣。
我也不管她是真哭還是假哭,說道,“你確定是白茶山莊,有幾分把握?”
“起碼有九分。”花娘肯定地道,“還有那圖裡畫的一叢叢的東西,很可能就是白茶花。”
我聽她這麼一說,再去看圖上那些一叢叢的東西,發現還真有可能被她說對了。
隻是這樣一來,就更加蹊蹺了,對方居然把白茶花都在風水布局圖裡畫了出來,細致到了如此地步,這又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