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多442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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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裴岸,讓秦慶東很是陌生,他一直以為裴岸與他一般,知些豪門大宅的繁複人際,也懂處處可見的勾心鬥角,可如今裴岸麵不改色沉穩布局,與相熟的裴四幾乎判若兩人。

“你與觀舟這般打算,她可知道?”

裴岸搖頭,有些失落,“她心思細膩敏銳,自澗水房出來,我父親賜予了溫溪山莊安撫了她,在她眼裡看來,也不過就是給錢封口。她認了,卻也不信我。”

“倒也是,她提過不止一次金拂雲欲要取而代之,你我二人皆不當回事兒,如今瞧著,觀舟不曾說謊。”

“她在隆恩寺對我說,若我再讓她失望,那她自會拚儘全力殺了金拂雲。”

這話,說得甚是極端。

秦慶東聽到,都能感觸宋觀舟說著話時的咬牙切齒,他微微歎息,“生殺之仇,如何化解?觀舟這般說來,倒也不錯。”

“故而觀舟不信我,我也不曾怨她,隻是有些事兒不是觀舟想的那般簡單,且看著吧。”

具體如何,秦慶東也問不出所以然。

二人奔馬回到鎮國公府,蕭北隨口問來,二人隻說去探看先生,蕭北一拳過來,“怎地不叫上我與淩白?”

裴岸沉聲回答,“先生不好,二郎遣去的下人慌張來稟,想著你二人午飯吃了酒,騎不了馬,並自行出門。”

“先生不好?那我等不是更要去探看麼?如今怎樣?”

秦慶東連忙安撫,“放心,隻是年歲上去,夜裡無眠,白日不醒,下頭人擔憂故而來稟。我二人過去,先生也隻睜開眼看了幾眼,便又沉沉睡去。若你二人去了,也就是守在榻前。”

許淩白不勝酒力,又吃得昏昏沉沉,這會兒靠在蕭北旁側的羅漢床上,蜷縮淺眠。

秦慶東見狀,甚是搖頭。

“來日為官,四處應酬,他這酒力有得苦吃。”

蕭北扶額,連連附和,

“莫說我幾人他吃不過來,就是觀舟以及內子,他也比不得一二。”

複又喚來丫鬟小廝,秦慶東與裴岸左右使力,才把綿軟無力的許淩白扶回榮福苑。

榮福苑一片寂靜,喜樂蹦跳出來,與幾位郎君見禮之後,秦慶東抓了她雙丫髻問道,“你家姑娘呢?”

“姑娘在韶華苑陪著四少夫人練字。”

秦慶東欲要差她去喊許淩俏,倒是後頭跟進來的張芳慧說道,“不過是伺候人的事兒,喚喜兒來就是,許表弟性子好,吃多了也不鬨騰,倒也不用去驚擾淩俏。”

她做主使自己身邊的婆子給許淩白擦了把臉,安頓下來後,又喊了喜兒,交代一番,眾人方才散去。

蕭北扶著娘子回走,秦慶東與裴岸自是往韶華苑去。

欲要入門,秦慶東腳步頓了一下,麵上有了猶豫之色,“若不然,我就不去了。”

裴岸站在台階上,回眸看來,“為何?”

秦慶東抹了把臉,“麵對觀舟,我也藏不住事兒,她若問來,我如何應答?今兒之事兒,我腦子這會子亂成漿糊,隻怕說錯了話。”

“怕甚,觀舟自不會問。”

嗯?

裴岸語重心長,“她明白許多,也不信任我一二,這些事兒問我問你,在她看來不過是多幾句敷衍之語,她從來以為我二人看重拂雲勝過她。”

秦慶東:聽你說來,我更是鬱結滿腹,好似在宋觀舟眼裡,你我有些愚蠢……

裴岸不語,但麵上神態似是認同。

正在糾結之時,宋觀舟站在院中,踮著腳蹦跳起來,一轉身就看到二位立在門檻前,“二位門神將軍,是來還是要去?”

被發現了,罷了。

秦慶東隻得低眉順眼跟著裴岸入門,宋觀舟看著精氣神不太好的秦慶東,若有所思,“這是怎地?垂頭喪氣,可不像你。”

“無事兒,來回奔馬太累,忍冬,給我打盆水來,我洗把臉。”

說完,跟著忍冬就走開,留著宋觀舟看著裴岸,“聽說是去探先生,他老人家可還好?”

“並無大礙。風燭殘年,日夜顛倒,先生擔心他一生心血,忙著整理書冊,怕是累著了。”

宋觀舟醒來時,聽得忍冬轉達裴岸的話。

這會兒問一聲,見沒有大礙,並不再追問,許淩俏端坐在簡易書案跟前,歎氣連連,“觀舟,你若再不來寫,我便回去歇著了。”

宋觀舟麵上露出學生時代才有的無奈,扶額說道,“淩俏好姐姐,今兒我定然寫完二十頁字,這會兒你去歇著吧,不用守著我,晚間還得去你院落裡吃酒呢。”

“可你這會兒才寫了不足兩頁……”

裴岸聽聞,扶著宋觀舟到了搬到花架子下頭的書案跟前,宋觀舟確實是在臨摹自己的字,隻是真品與贗品差距太大,他看得搖頭。

“有勞表姐,晌午日頭也曬,表姐回屋歇會兒,晚間用飯時我著觀舟定然寫完。”

“好。”

許淩俏看著眼前神仙眷侶,也不多言,起身喚來蓮花,並出了韶華苑的門。

剛踏出門檻,她麵上的笑意再是沒有。

眼眸裡瞬間蓄滿眼淚,又怕丫鬟們看出來,馬上取了絹絲羅帕,連忙拭去眼角淚珠子。

蓮花連忙上前扶著問道,“姑娘這是……”

“風乍吹來,眼裡進了蟲子,不礙事兒。”從吃飯時秦家二姑娘說來的事兒,她並壓著一股子絕望,哪怕宋觀舟睡了過去,她還是不想自己待在榮福苑,故而一直守在韶華苑,與忍冬幾個丫鬟說說笑笑。

努力忘記這場笑話。

許淩俏恨不得伸手探入自己的胸口,抓著怦怦跳的心捏著問,為什麼你還會相信那樣的人?你與他不過是青樓之地識得,醒來時那床鋪上失去清白的狼狽,至於那所謂要予她交代之人,早不見了蹤跡。

自己何等愚蠢,竟還是信了這話。

苦苦等待的這些時日,她天真的想著真有修成夫妻的那等美事兒,許淩俏啊許淩俏,你早失去暢想這一切的資格,為何還敢奢望?

瞧瞧,這就是慘不忍睹的結果。

若不是秦家姑娘上門探望表妹,她還要癡做多少日的白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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