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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間,又差忍冬去請了許淩俏過來,四人一桌,因夏雨暴虐,幾人就在飯堂用飯。
許淩俏見秦慶東在,還是有些拘束。
飯桌上禮儀十分講究,就隻吃眼前兩盤菜,宋觀舟看得歎氣連連。
“表姐,秦二不是外人,莫要餓著肚子。”
說話間,她拿起公筷,給許淩俏的空碟上布滿了遠處的菜,秦二聽聞,有些尷尬,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裴岸難掩笑意,“難得有溪回這般害羞的時刻,表姐彆擔心,之前表姐遇事兒,溪回跑前跑後幫了不少。”
聽得這話,許淩俏起身,給秦二紮紮實實道了個萬福多謝。
秦二起身,寬袖攏在一處,拱手連道不敢,二人你來我往,搞得宋觀舟哭笑不得,公筷敲碗,連道荒唐,“二位,吃飯呢!”
許淩俏麵上一熱,低聲道,“多謝二公子仗義出手,小女子感激不儘。”
秦二連道客氣,看了宋觀舟夫妻各一眼,“你且讓你這表妹對我好些,少與我吵嘴幾次,萬事妥當。”
——得來宋觀舟大大的鄙夷!
食不言寢不語。
韶華苑房簷寬敞,雨水雖大,卻也入不到開著的窗欞、門畔,宋觀舟喜歡通透,前後開門支窗,一股小小的穿堂風刮過,掀起她隨意簪起來的亂發。
裴岸旁若無人幫她理了理鬢角亂發,繼而招呼四人吃了飯菜。
用完飯後,正好外頭也停了雨,宋觀舟來了興致,“雨中觀荷,更為雅致,走走走!”
她一聲號令,下頭剛吃完飯的丫鬟們就動了起來。
許淩俏看著她腿腳不便,低聲勸道,“不如就在屋裡觀雨,一路爬坡下坡,免得顛簸到了腿上傷處。”
“不礙事的,好姐姐,你忘了院中有小攆的了?”
阿魯得了招呼,欲要去喊劉二,秦慶東抬手止了他,“春哥抬著就是,你們少夫人這點體格子,還喊什麼旁人,莫要討人笑話。”
春哥拍了拍胸脯子,“小的有勁兒。”
他最喜歡來韶華苑,不說韶華苑上下和和氣氣,就是吃的,這裡也是琳琅滿目。
不是那種嘩眾取寵,宴上看著漂亮的,吃到嘴裡寡淡無味的花花玩意兒。
說到這裡,不得不提裴家四少夫人實在極妙,不吃那套清淡方才是養生之本的道理,反而口味甚重,甜的、酸的、辣的、麻的,都使得。
春哥兒正在長身體,最喜這樣的飯菜。
秦府能吃一碗半,韶華苑總是翻倍,吃得肚飽難耐,滾圓得像個倭瓜。
小攆就放在倉室,阿魯跟春哥抬出來,裴岸彎腰下去,小心抱起宋觀舟,輕輕放入小攆。
這小攆自算學比試結束,就一直放在韶華苑。
忍冬早早縫了軟墊靠枕,坐上去也不會硌著,兩邊扶手上也纏了軟綿布,好看也不磕手。
慶菲早早遞上細竹絲纏繞出來的團扇,宋觀舟接過來輕搖幾下,“怎麼還有股清香?”
“前幾日孫姑娘進來給少夫人您換藥時,專門留下來的香粉餅,奴知道少夫人您不喜歡濃烈的香味,就碾碎了丟熏爐裡,再把這團扇放到熏爐上頭,一夜香味就沁進去了。”
宋觀舟低頭聞了聞,“好似是蘭花香。”
若有若無,卻又莫名纏人。
慶芳搖頭,笑眯眯回話,“奴腦子笨,不記得了,但孫姑娘好似說了個比較拗口的名兒,奴也學不來。”
“無礙,少夫人我同你一樣,不怎麼雅致,管他是何物熏來,隻要好聞就是好物。”
一旁秦二翻了個白眼。
“孫姑娘待你至誠,我就不說這些掃興的話兒,可若是來日往外頭或者彆人家做客,有什麼蹊蹺的香味,要有防備之心。”
咦?
春哥和阿魯一個在後一個在前,起了小攆,壯姑怕春哥年輕掌不住,在一旁幫扶著。
宋觀舟身形未動,被二人抬了起來。
她團扇掩了半年麵,先是看了一眼裴岸,見他不欲解釋,並招手讓秦二靠近,“詳細說來,我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
秦慶東嫌棄起來,“你這副麵孔是不知道?宋觀舟,你倒是以為我瞎,是
那笨蛋蕭蒼?”
宋觀舟被他戳破,也不氣惱。
眼看許淩俏還在屋中,她瞅著時機追問,“我以為都是些下三濫的物件兒,隻在那些醃臟地兒有,可照你這麼說來,未必?”
秦慶東扇子快速扇了幾下,額前抹額沒攔住的碎發飛舞起來。
“下三濫的人,又不是隻在勾欄瓦簷之下,你彆看富貴儒雅,撕開那層遮羞布,何種汙垢看不見——”
喲!
宋觀舟起了興致,欲要追著八卦,可惜許淩俏出來,她尋思許淩俏提過也是因為這些要命的催情物,才使得她失了清白。
總不能戳人傷心的地兒,隻得咽下好奇。
“秦二,你這次到府上,欲要住上幾日?”
秦慶東哼了一聲,“我今兒才來,你就要攆我走?”言辭之中不免怨聲載道,裴岸看著二人鬥嘴,啞然失笑。
“觀舟何曾攆過你,隻是如今科考,太子與禮部統管,你要不避著點?”
秦慶東不以為然,長歎一聲,“我往日什麼樣,而今還是什麼樣,太子管事兒,我又不管事兒,從來都知道我是個浪蕩子,有何想乾?”
他肆意隨性,宋觀舟掩口嗤笑。
“我可不敢攆你走,你可是皇親國戚呢!”
話音剛落,許淩俏扶著蓮花也出了門,忍冬差使丫鬟們提著茶爐子,拿著茶壺杯盞,又抬著軟墊矮凳,一行人簇擁著宋觀舟浩浩蕩蕩往蓮池裡去。
一路上說說笑笑,倒也怡然自得。
待小攆走過,裴秋雨麵無表情站在垂花門處,邊上小丫鬟畏畏縮縮,也不敢說話,隻聽得自家姑娘喃喃自語。
“她像個公主一樣,對嗎?”
小丫鬟哪裡敢說對,努力賠笑,“二姑娘,您是堂堂正正公府姑娘,哪裡需要同她這樣為人妻的女子比較,她這一生,早困在四公子院內。可不像姑娘您,說不定更好呢——”
“好?我一個庶出姑娘,好哪裡?父親不管,娘親懦弱,我拒了蕭蒼,得罪了二嫂,回頭還有誰同我主持婚事?”
小丫頭的腦殼快垂到地上,溫聲說道,“姑娘莫憂,老爺心底疼愛姑娘您呢。”
裴秋雨回之冷冷一笑。
疼愛?
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