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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七,本是平平淡淡的日子。
因蕭蒼與宋觀舟這麼一出,倒成了公府特彆的一日。辰時剛到,日頭還未起來,已有客人陸陸續續來到公府。
裴海親自候在門房,接到了第一批來客。
黃執、劉伏苒以及李念秋三位郎君,也不帶著小廝,隻提著幾盒禮物,裴海站在府門下,與諸位郎君見禮。
“海叔莫要客氣,四郎與秦二郎應是在府上吧?”
裴海差了家丁,護送諸位入內,“都在,三位公子先行入內,用些早飯。”這是第一批,後頭蕭北親自出來,同裴海站在一處。
“海叔,我書院裡幾個好友今日也來,不知是賃了馬車還是打馬過來,我還是早些與你在這裡候著。”
裴海笑答,“表公子先行回房歇息,若是來了,我再差人護送入內,順帶稟了你就是。”
“一事不勞二主,我也歇息夠了,同海叔你在這裡,也算愜意。”
約莫一刻鐘後,又來了第二批,隻是這批有些讓人詫異,裴海上前拱手招呼,“江大人?”
這可是裴岸上峰,而今翰林院的大學士。
江大人五十來歲,今日未著官袍,隻做尋常學士裝扮,玉冠長衫,斯文儒雅。
“我倒是不同四郎說過,冒昧前來,大海你還是去同公爺說一聲。”江大人笑言,裴海連道不敢。
蕭北上前拱手見禮。
“蕭家四郎,是吧?”
“學生蕭北,見過大人。”
“今年恩科可有打算?”
蕭北應了說有,親自護著江大人入內,江大人還不忘回頭同裴海說道,“那大海,我就私闖公府一次?”
他身邊跟著的是林陌允,與裴岸是同僚,此刻亦是跟著入內。
裴海跟在身後,“大人說笑,公爺知道您過來,定是歡喜。”待往正賢閣去時,路上遇到臨溪,問了公爺,臨溪道,“公爺、兩位舅老爺還在正賢閣內謄抄考題,屬下同臨川都不得入內。不如大人先到月牙軒內小坐……”
江大人一聽,大為詫異。
“竟是這麼嚴謹?”
蕭北接上話頭,“大人有所不知,我那不成器的幼弟自來得三叔親自教誨,算學上也有一些功力,而今三叔親自出題考教,自是不會太過簡單。”
這倒是!
但——
“那季章家的娘子能應承嗎?”
好問題。
隻怕不是一人兩人有這等疑惑,蕭北笑答,“回大人,學生也不好說,隻是我那表弟妹信心自滿,也打得一手好算盤,想來是能應付些許。”
江大人撫須含笑,“這麼說來,還真是讓人拭目以待。”
不過他沒有聽從臨溪的建議,還是往正賢閣去,裴海親自去稟,裴漸放了手中事務,親迎出來。
“信然,哪陣風把你吹來?”
“公爺說笑,自然是您府上博學多才,不拘一格的風啊。”
說完,二人執手大笑。
“那快些進來,我兩位舅兄也在,說來啊,都是故人。”
江大人,名不疑,字信然,而今執掌翰林院,也是自宋問棋告老後接上翰林院重任的傳奇人物,他是大隆有史以來,不!應是前朝也算進來,頭一個三元及第,名聲赫赫的才情千傾。
“使不得,我聽下頭人說公爺正在謄抄考卷,若我貿然入內,怕是不妥。”
嗐!
“旁人是使不得,可你是誰?快些進來,若有改動的餘地,趁著還未考教,通通使得。”
說吧,捉了江不疑的手,二人並肩踏入正賢閣書屋。
裡頭蕭宏雲、蕭宏利也起身,迎了過來,江不疑連連擺手,“二位兄長如此客氣,可是把小弟當成外人。”
寒暄幾句,江不疑才跟著
裴漸三人來到書案前,隻隨意拿起一頁,看完歎道,“這怕是普通舉子也做不出來啊。”
此話一出,蕭宏利怔住,“……大人覺得太難了?”
江不疑細細看來,“尋常人算個合減數目的,亦是能耐,您幾位都涉獵到衰分,以禦貴賤稟稅,真是能答?”
聽聞這話,裴漸失笑,“信然不知,這已是最為簡單的,後頭還有方程勾股治學,還有商工積實要點。”
說罷,拿出旁邊一摞題目,一指厚來,江不疑難掩訝異,接了過來,一張張看了下去,“……公爺,蕭族長,鵬遠兄,您蕭家的總賬蕭五郎有這般才學,
我倒也不會吃驚,可另外一頭,那是季章之妻,我師兄之女,再得師兄深傳,但終歸是一女子之身,這——”
蕭宏利笑答,“信然兄且放心,我與觀舟問過,她倒是能明白,也表示想試試。”
如若一開始宋觀舟對古代數學的不了解,而有些高傲的話,在同幾位長輩以及蕭蒼言語之中,發現了古代數學的發達。
收斂起清高,她真的好奇。
以自己現代高等教育殘留下來的數學記憶,跟古代數學相較,可能對抗一二?
是的!
宋觀舟已改變了最初的想法,如今她很是敬畏,也敬仰古代數學。
江不疑聽得蕭宏利說來,頓時覺得今日冒昧上門,定然是來對了。蕭宏雲拉著江不疑到茶桌跟前,親自斟了熱茶,江不疑道謝,雙手接過來,品了一口,隻道好茶。
“大人今兒既然來了,就同我一處兒,做個公證。孩子們興致盎然,我們也樂於見成,結果誰能做誰不能做,並不重要,權當是個雅事。”
“那是自然。”
外頭林陌允與蕭北坐在客室,吃了兩口茶,臨溪小跑進來,“表公子,隆恩書院來了六位郎君,正候在門口。”
一個個好似大清早就到了城門處,候著入城,精神倒是極好,奈何一路風塵仆仆,還是有些狼狽。
蕭北迎到碧落齋,使得家裡婆子丫鬟,打來清水淨麵梳洗,又安頓了早飯。
“蕭兄,何時開始啊?”
迫不及待之狀,引得蕭北失笑,“應是快了,莫要著急,今兒來客不少。”其中一丁姓公子,還攜了書箱,他獻寶一般拿出來,“不瞞蕭兄,我在家時也同賬房先生學了些,今兒特意攜帶紙筆,書院裡還借了個老算盤,一會子我也跟著做題。”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