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是她而為,隻是那日你確實也救了皇長孫,足見我的提醒並非無用。我不曾糊弄於你,也希望你能將心比心,秦二。”
秦慶東半信半疑,更多是落寞頹然。
宋觀舟自不指望他能倒戈過來,隻是想到原著裡秦家敗落,於心不忍罷了。她救劉賢,並不是因為劉賢地位尊貴,而是那麼一個八九歲的少年,她做不到在生死跟前袖手旁觀。
皇長孫,一如此處。
糯米團子一個,跟在太子身邊,穿著小小的朝服,彆提多惹人喜歡。
小團子遠遠的跟劉賢說話,劉賢指著角落裡的她,小團子看過來,粲然一笑,像個肉嘟嘟的年畫娃娃。
宋觀舟在知道劇情大致走向時,一點也不後悔給秦二泄露了皇長孫的安危。
秦慶東聽完宋觀舟的話,沉默良久。
宋觀舟吃了重新端上來的粥菜,叫蓮花捧了算盤出來,外頭木二木三正探頭探腦,忍冬得了招呼把他二人叫進來。
“少夫人正在撥算盤呢。”
木二欣喜過望,“好,小的這就回去稟報五公子,他定然能放心了。”轉身與木三要跑,被宋觀舟喚來,“你們五公子昨夜不是吃醉了麼,怎地今兒也起的早?”
木二怯生生到跟前,見禮之後才回話,“少夫人,我們五公子昨兒叮囑小的,天不亮就叫他起來了,最近送來的賬目也多,他邊是查賬,邊是苦練。”
有時候,對手之間的互相尊重,就這麼慢慢滋生出來。
宋觀舟聽到這些,麵上也少了玩笑之態。
“放心,與你們五公子之約,我並未小看。你兄弟二人在此看著,算盤隻是算學的工具之一,我從前喜好此物,隻是多年不碰,手生而已。”
說著,都不看算盤,就快速的撥打起來。
木二木三跟在蕭蒼身邊有幾年了,對算盤也有了解,甚至基本的打法都會,隻是看著宋觀舟如此隨意,馬上有了譜,這四少夫人定然不是泛泛之輩。
宋觀舟拇指、食指、中指合彈動作越來越快,她仿佛回到小時候練珠心算時的感覺。
秦慶東與忍冬、木二木三看的瞠目結舌,宋觀舟卻一麵同他們幾人說話,一麵撥弄算盤珠子,紅珊瑚珠子劈裡啪啦碰碰停停,與黃銅檔子絲滑相伴。
上上下下,隻見珠子不停地被撥動,宋觀舟玉指橫飛,速度越來越快。
期間,宋觀舟隻是初初時看了算盤,後來全是盲打。
木二木三小跑回去,同蕭蒼說了全部,蕭蒼怔怔一愣,“彆的呢?”
“還不曾看到,過去時少夫人剛用了飯,秦家二郎也在。”
二人說了宋觀舟用算盤的能耐,蕭蒼起了好勝心,“隻是算盤而已,算學觸類旁通,涉獵可不是這麼一兩項。”木二點頭,“少夫人也這麼說來著。”
蕭蒼心頭癢癢,恨不得馬上就跟宋觀舟來一場比試。
可人啊,越是著急什麼,越難達成。
蕭宏利回到碧落齋,與孫兒耍玩一番,又問了端午之後啟程準備事項,蕭蒼提著袍子噔噔噔小跑進來,後麵跟著小廝叫嚷著,“五公子小心足下不平。”
他眼神不好,這會兒卻行走飛快。
疾步來到蕭宏利跟前,氣喘籲籲道,“三叔,可說了明兒在哪裡考教我與宋觀舟呢?”
哈呀!
蕭宏利看著一臉期許的侄兒,不由得仰頭大笑,拍了拍侄兒肩頭,“不急,我與你姑父還未完成考題,何況明兒有事兒,怕是要延後呢。”
什麼?
蕭蒼不乾了,急得跺腳,“隻是出題,怎麼三叔與姑父卻不放在心上呢?”
“哪有不上心,就是嚴謹對待,才往後挪。”
蕭蒼哼了一聲,“三叔明明閒著,大把空閒,卻隻與姑父下棋習字!”他看著蕭家管家進來,聽候蕭宏利吩咐,更是焦灼起來,“瞧瞧,端午之後就要回江州了,是不是你們也怕我欺負宋觀舟,名聲不好聽,故意延後以做不了了之。”
哈呀!
蕭宏利被這般少年心性的侄兒逗笑,忍不住安撫他幾句,“沒有的事兒,我與你姑父哪一個是鬨著玩的?你主掌蕭家總賬,說來也是堪比朝廷大司會,既是你說了觀舟有些能耐,我與你姑父自不能小覷。且放心就是,誤不了你的擂台。”
“三叔說了要挪後……”
“明兒定然是不行,晚些待公爺起身,我再去問問。”
蕭蒼聽到這裡,隻得悻悻作罷,欲要回暖豐園,又頻頻回頭,“三叔,我自來信您,可不能耍弄侄兒。”
“快些回去,早些送來的賬目,你倒是抓緊看完。”
蕭蒼回身應了好,才半扶半拽木二,往外疾步離去,與進來的劉太太差點撞上,“哎喲我的兒,你這是莽莽撞撞的作甚,莫要跌倒。”
他眼神不好,時有踩塌踉蹌跌跤之事發生。
蕭蒼理了衣物,同劉太太見禮,劉太太順勢扶住,“滿頭大汗的,可吃了飯?”說著話,掏出巾帕給蕭蒼擦拭起來,蕭蒼咧開嘴兒笑道,“從來都是三嬸待我好。”
一嘴兒甜膩膩的話。
劉太太輕哼,“嘴上抹了蜜,可性子卻是急衝衝的,你就不能慢些行路,摔傷了磕破了,你家太太才是心疼著呢。”與他擦了滿臉薄汗,這才看向一旁的木二,“你家五郎是沒吃飯?”
木二不敢多言,隻低著頭點了一下。
“怎地不吃?”
木二彆著耳朵,硬著頭皮說道,“端了幾次進去,五公子都說不餓……”說到後頭,聲如蚊叫,幾不可聞,劉太太滿臉心疼,伸出食指戳了戳蕭蒼額頭,“瞧你這小身板,我說怎地一日瘦過一日,合著是不吃飯鬨的,豈能如此?”
喚了丫鬟去取了飯,蕭蒼欲要走開,“三嬸莫憂,侄兒不餓。”
劉太太起了脾氣,“那我是與你回去,跟你家太太說上這話,如何?”
閔太太年歲大上許多,待蕭蒼更是如珠似玉,寵溺得不成樣子,若真聽了他這時候還不曾用飯,定然又要擔憂一番,蕭蒼聽說要去母親那裡,隻得像個大孩子,由著劉太太拽到她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