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之炮灰原配擺爛記》轉載請注明來源:思兔閱讀sto.ist
她慢慢抬頭,果然看到裴漸身後站著的大哥與二弟,一時悲傷難以自已,唇邊抖動,吐不出任何一個字。
看她情緒緩和下來,兩個老嬤嬤才去搬來鼓凳,又勉強上了熱茶,待裴漸與蕭宏雲兄弟二人落座之後,蕭慕雪譏諷道,“大哥……,是什麼時候到府上來的?”
“約莫月餘。”
都這麼久了,才來探她?
蕭慕雪緩緩閉上皺紋纏繞的眼皮,幽幽歎道,“大哥到府上月餘,如今才來探我,隻怕也是要走了,不看一眼又覺不妥吧。”
虛情假意!
蕭宏雲看著妹子變成這樣,不由得心中一痛,“大妹,都到老了,好日子在眼前,為何你要這般無法無天?”
打殺妾侍、庶子,對兒媳擅用私刑——
一把年紀了!有兒有女,甚至還有孫兒,為何還是放不開過往?
“這是我的錯?”
蕭慕雪滿臉厭惡,指著裴漸大聲斥責,“他薄情寡義,寵妾滅妻,一隻腳都踏到棺材裡,竟還染指兒子心愛之人,收做侍妾!裴漸,我蕭慕雪這一生到這般境地,隻怪我識人不清,一時著了道,不然——”
“住口!如今若不是辰哥兒與芸娘,你當我會留著你?舅兄與二弟在此,我裴漸明人不說暗話,死了的公府老夫人,比活著的蕭慕雪可是劃算太多!”
蕭氏一聽,猛地撲下地,兩個在旁的老嬤嬤眼疾手快,馬上鎖住她身子。
“老夫人,小心腳下!”
半扶半脅迫,又把蕭氏拖回羅漢床上,她身子劇烈抖動,仿佛是冷,又仿佛是怕,“你不敢!裴漸——,辰哥兒不止是我兒,還是你這公府的世子!裴三那小賤種,你再不能生出立他為世子的心,芸娘,對!還有芸娘,她而今貴為郡王妃,你也不敢動我!”
劍拔弩張,毫無情分。
蕭宏雲聽得搖頭,閉了閉眼,又緩緩睜開,“——夠了!”
他看著癱在羅漢床上的老婦人,很是陌生,“公爺待你不薄,前程往事你也莫要執拗,而今在這小佛院裡很是清淨,如此了卻殘生,也好。”
什麼?
蕭家也要棄了她?
她忽地慘笑起來,眼淚沿著滿臉溝壑流了下來,“蕭家如今起來了,你二人過河拆橋,厭棄我這蕭家的姑奶奶了?”
蕭宏利歎道,“長姐何出此言,說來都是一家人,厭棄什麼的,談不上。”
隻是他恨不得跪下來求蕭慕雪,彆再作妖,讓蕭家人為她善後,誰料蕭慕雪翻著舊賬不放。
“大哥莫要忘了,若不是我一己之力,秀兒如何能進這公府?”
瘋了!
蕭慕雪已經瘋了!
她不分彼此,親疏,像瘋狗一樣亂咬,蕭宏雲歎道,“你這身子,還是好生靜養。”說罷,看向裴漸,“公爺,回屋去吧。”
蕭慕雪見狀,不可思議的哭嚎起來,“大哥,你竟然恁地狠心?就這麼信這寡情之人,你若是不管我,我到底是要被他磋磨致死!”
“不會。看在辰哥兒和芸姐兒的麵上,公爺會留著你的。隻是你如今神智不清,渾渾噩噩,早不能理府中中饋,兒孫尚小,到你跟前磕個頭,怕也會嚇著。罷了——”
說完,也不管裴漸與蕭宏利,徑直繞過屏風,出了堂屋。
外頭月明星稀,涼氣嗖嗖。
臨川早提了燈籠來跟前伺候,他就著這昏黃之光,大踏步往外走去,後頭蕭宏利見狀,不由得上前對著蕭慕雪低吼道,“長姐如此糊塗,真正害苦的是自個兒,你這一生,與斬冰嘔什麼氣,她年歲早早的去了,何必呢?”
蕭慕雪身子靠在寒涼牆壁之上,也不顧滿麵涕淚何等狼狽,陰森笑道,“你們從來如此,眼裡隻有蕭斬冰,裴漸是,聖上是,你們全都是!她死了,死了大好!”
她知道再難獲得自由,不由得俯下身子痛哭。
裴漸凝視著蕭慕雪,往昔三十年夫妻,他竟是記不得任何柔情蜜意,有太多怨懟存於二人之間,從生了辰哥兒之後,夫妻再不是夫妻。
岸哥兒本就是個意外,原想著也就罷了,這麼一家人將就著就過下去。
可竟然曝出她竟然敢吃了催生藥,幸而四郎命大,不然早產了兩個月的小身子骨,按理來說都是養不活的。
勉強養活後,她又覺得這孩子不爭氣,竟然以身子不適,說是養不了同徹哥兒一般大小的岸哥兒。
生生做出把個嫡出的孩兒挪到妾侍跟前撫養。
諸多過往,罄竹難書。
若不是她生在蕭家,膝下辰哥兒、岸哥兒以及芸娘如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樣不恭不敬,心狠手辣的主母,早該換人。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裴漸再不想提及往昔,一場夫妻,到如今除了歎息,再無半點情分。
他最終駐足片刻,也隻能歸去。
蕭宏利看看趴伏在羅漢床上咒罵痛哭的長姐,又望了望走出去的公爺,終還是心軟下來,來到蕭慕雪跟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
“好生養好身子,人不能一生一世的糊塗,長姐,你日日裡茹素念佛,佛也該度了你才是。”
蕭氏慘笑不已,連連搖頭。
“蕭斬冰死得好!”
還提那個溫柔嫻靜卻曇花一現的妹妹?蕭宏利滿臉痛苦,“長姐,她與你我都是母親膝下孩兒,是你一母同胞親妹子,為何你竟是恨了她一生人?”
“如何不恨?”
蕭氏昂起驕傲的頭顱,恨不得把蕭斬冰的墳墓挖開,把她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姐妹二人相差五歲,本是同我議親,為何眾人隻看到了她?裴漸!裴漸這老不修的,竟是要等她滿十八歲。嗬——,我是長姐!”
裴家與蕭家,就裴漸與蕭斬冰定了親事。
蕭慕雪心都碎了,掀簾而遇的明明是她與裴漸,到頭來卻成就了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女。
她恨啊!
可就這麼揉碎委屈咽下去,自然不是她,她想著,本就是我的,為何要讓了出去?
荒唐的婚事,就因為她的算計……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