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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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觀舟第一次見到裴岸生氣的樣子,往日裡他最多陰沉著臉,以為就是脾氣的極致,哪裡曉得冷暴力才是裴岸的終極法寶。

任由她怎麼賠不是,裴岸俱是不理。

晚間,阿魯小心翼翼搬來裴岸要的書籍,蓮花荷花跟著跑了兩趟,都沒搬完,宋觀舟想著韶華苑如今也不大,不如還是回燕來堂的便宜。

“四郎,還是去燕來堂——”

話未說完,裴岸冷冷的眼神就掃射過來,宋觀舟不敢再吭氣,隨意隨意,您隨意!於是,炕床上大半地方都用來堆裴岸的古書典籍。

散值歸家時,裴岸還興致勃勃差遣阿魯去千味齋排隊買了新出的魚圓子糖果,說是給宋觀舟解解饞。

阿魯謹記宋觀舟叮囑,對於她扯開傷口之事隻字不提。

好不容易買來糖果子,主仆二人打馬歸來,半路遇到風塵仆仆的秦二郎,裴岸都不曾多耽擱。

氣得秦二拍馬大罵。

“我半路就被抓回來,你可是我的摯友,竟然聽我訴說幾句都不耐煩!”他欲要逃開同文四姑娘的湊對會麵,帶著春哥兒奔往邊疆。

太子妃秦汝章氣急敗壞,直接派出東宮近衛,追了出去。

果然,不出五日,秦二又回到京城。

正要尋裴四吃頓解氣的酒,可裴四心頭隻有他家那個女大王,看著一騎絕塵的裴四,他甚是無奈。

旁邊春哥兒哭喪著臉,“二公子,回吧!”

“回哪?”

秦二憤恨,都沒跑出去六百裡地,丟人現眼啊!

春哥揉了揉顛破了的屁股,哀求道,“再不入門,老太太定然要生氣,到時候大公子來,就不是太子妃殿下那般溫和。”

秦家大朗身上有官職,每日裡忙上忙下,鮮少管教這個比自己小七八歲的兄弟。

但不代表不管!

整個秦家,老太爺走的早,秦汝章入東宮也去了幾年,能管教這浪蕩子的除了秦大公子,再無旁人。

長兄如父。

他要揍人,那定然是真的揍人。

春哥兒這麼說來,秦二脖子縮了一縮,最後萬般無奈,灰溜溜的回府上去了。

倒是裴岸這邊,興衝衝回到韶華苑,卻看到宋觀舟斜靠在炕床上,見他入門,也不曾下來迎接。

衣物都不換,並上前笑問,“今兒那麼乖巧,不如昨日那般跳脫,要我說來,還是這樣好。”

宋觀舟咬唇淺笑。

“我聽四郎的。”

溫柔得超乎尋常,裴岸不疑有他,自行去洗漱更衣,整個人清爽進來時,欽哥兒三兄弟正趴在炕床上同宋觀舟說話。

不等他問,就聽桓哥兒奶聲奶氣問道,“四嬸,你腿上出了那麼多血,可還疼?”

好家夥!

裴岸一步踏上前來,“腿上怎麼了?”

欽哥兒、淩哥兒大一些,不敢說話,小的桓哥兒自不知說謊的重要,不等宋觀舟明示,小家夥就指著宋觀舟大腿說道,“四嬸同我們去騎馬,下馬時摔了。”

什麼?

裴岸眼神突變,嚴厲的馬上看過來。

宋觀舟舉手投降,“不是不是,沒有摔!隻是扯了一下,並沒有什麼大礙。”

桓哥兒大呼,“四叔,很嚴重的,四嬸流了好多血,衣裙上都浸濕了。”哎喲,小倒黴蛋!千防萬防,卻漏防了你這個小喇叭。

裴岸麵上陰沉下去,“忍冬!”

忍冬抬著熱茶趕緊幾步走了進來,“四公子,奴在呢。”

“你們少夫人怎麼受傷的?一院子七八個人還看不住一個殘廢!騎馬——,她什麼時候好到能騎馬?平日裡上個床榻,下個地,都瘸著腿,真是出息了!”

宋觀舟扯著臉賠著笑,“四郎,斷沒有這麼嚴重。”

忍冬連忙躬身賠罪。

裴岸全然不理,斥責幾句不知深淺的三個哥兒,就對著韶華苑上下的丫鬟婆子,一頓訓斥。

怕是有半個時辰,忍冬帶著大小幾個下人,連同阿魯,被訓得頭都抬不起來。

“我讓你們來伺候少夫人,而今就是這麼伺候的?”

暴風疾雨,躲無可躲。

宋觀舟從頭到尾插不上一句話,裴岸晾著她,對著忍冬等人重罰下去,“近日府上正在梳理家規,不如我這裡同你們幾個說上一說,看顧不利導致主子受傷,輕則罰月錢一月,重則責打一頓,攆出府去。”

所有仆從,不論尊卑,統統罰一個月月錢,念在初犯,不然鞭笞三五下以示懲戒。

待訓斥懲罰完了,忍冬默不作聲帶著小丫鬟們擺了飯,尚未退下時,裴岸冷冷看著宋觀舟,“往後你可勁兒的造,我自是舍不得罰你,不過忍冬幾個皮有多厚,就看能耐得住多少鞭笞了。”

“裴岸!”

宋觀舟氣急,擺下筷子正襟危坐,又軟了聲音“四郎,本是我的錯,你何必遷怒旁人?”

“你從不知錯,橫衝直撞慣了,我心中對你又多番憐愛,若是罰你,我於心不忍。她們本就是看顧你的下人,你做錯事連累她們,也是她們命不好,投生到你跟前挨罰!”

自此,再不肯與宋觀舟多說半個字。

宋觀舟饒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小嘴兒,也奈何不了軟硬不吃的鋸嘴葫蘆。飯畢,裴岸涼涼丟下一句,“你若用自己的體己補了她們的月錢,那我就罰她們去外門山牆下跪上一月!你信是不信?”

忍冬趕緊矮下身子,急切說道,“少夫人莫要擔憂,本就是奴等失責,若少夫人憐憫奴等,還是以身子為主。”

宋觀舟:……

晚間,宋觀舟故意看裴岸不喜的話本子,裴岸也無動於衷,任她怎麼撩撥怎麼伏低做小,裴岸俱是不理。

到後麵宋觀舟都有些火大,欲要發泄時,荷花大著膽子輕輕拽了少夫人袖口,“四公子是心疼您。”

好吧!

左右他是生氣自己亂來,罷了罷了,誰讓自己理虧呢?

宋觀舟摸了摸鼻頭,一晚上再不敢多言。

直到要歇下時,裴岸才揮退伺候的丫鬟,自己掌燈親自看了宋觀舟腿上的傷口,因白日裡重新敷了藥,這會兒看上去黑黑一大片,頗為可怖。

“觀舟,若我在腿上也劃這麼一道,你待如何?”

宋觀舟:……你瘋了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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