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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妾室早被蕭引秀的手段收拾得妥帖乖巧,就是有些能耐的,也隻敢私下同世子撒嬌賣癡時才會說三五句主母的不是。
真是站在蕭引秀跟前,全像是鵪鶉一樣。
此刻,蕭引秀毫不留情斥責的話語,幾個嬌花一樣的妾侍也隻是溫婉行禮問安,再道不敢,禮數回話上挑不出半點錯來。
越是這樣,蕭引秀看得越是怒火中生。
眼看著又要大發雷霆時,楚姑姑站在一旁俯身耳語幾句,輕輕安撫了蕭引秀的火氣,她接過小丫鬟的茶盞,輕輕吃了一口,好似舒緩了焦慮的情緒。
許久之後,才同那群妾侍說道,“我知世子不在,你們幾個也是懶怠,平日裡禮數上也疏漏不少。我自來寬厚,本是今兒要好生提點提點,可想著這府上裡裡外外,無不是我在奔忙,何必浪費些閒氣在你們這裡。”
妾侍們低著頭,以最受寵愛的巧娘為首,細聲軟語答道,“夫人辛苦,隻是婢妾粗魯愚笨,總也搭不上手,還求夫人寬宥婢妾,原諒則個。”
“……罷了,你慣來能說會道,世子也格外寵愛你,我又怎麼能不抬舉你呢。”
這話讓巧娘聽得心頭打鼓,覺得主母這話裡外帶刺,不敢頂嘴,隻低垂眉眼立身在側。
其他妾侍趕緊奉承,說了幾句蕭引秀愛聽的話兒,終於把這妻妾見麵的火藥味壓下去。
蕭引秀慢條斯理歪靠在官帽椅上,瞅著幾個立在身前的小狐狸精,人啊!終究是魚和熊掌不能兼得,瞧她這邊得了公府中饋之主,膝下子嗣豐裕,偏偏相公才貌平庸,沾花惹草。
瞧這一屋子的鶯鶯燕燕,甚是戳眼。
可老四家那個,偏偏都得了去,眼看著老四的心也漸漸回來,可誰知道偏偏沒個孩兒,如若楚姑姑打探來的消息不錯的話,應是這輩子都難。
宋觀舟看診,隻要過了府上張大夫處,皆瞞不過蕭引秀。
雖說張大夫委婉說了兩句,楚姑姑欣喜若狂歸來,”要奴說來,桃花宴上去了倒是好,可偏偏三公子救了四少夫人,而今活著還圖個什麼。”
子嗣艱難。
這消息昨前日才探到,今兒她再按捺不住,借著裴秋雨去老四那裡鬨了一番的緣由,今兒著急忙慌去探宋觀舟。
一番下來,說到子嗣上,宋氏竟然毫無反應。
回來路上還覺得不可思議時,楚姑姑攙扶著她,耳語道,“恐是四公子瞞了四少夫人,奴瞧著忍冬聽得夫人這麼句話,並露出哀傷失落之態。”
蕭引秀怔住,片刻之後冷歎,“若無子嗣,姑父怎肯容她,如今她救了淩哥兒兄弟兩人,休是斷然不能,可再娶個貴妾什麼的,必是少不了。”
“必然要如此,四公子人中龍鳳,怎能沒有個哥兒來撐些門楣。”
直到入了內室,服侍蕭引秀坐下時,她才說道,“夫人且先把這事兒咽到肚中,待尋了好時機,再做定奪。”
蕭引秀有幾分欣喜,“放心,我自然知道。這事兒現在四處傳揚,於我何用!”
“……今後那宋氏若還是囂張跋扈,夫人您也彆客氣,儘管拿捏住她。今後這府上還是您做主,她依靠不住四公子,定然要在夫人您跟前討口飯吃。”
嗬!
這府上,除了小佛院那群腰肥膀圓的婆子些,哪個丫鬟婆子的不在自己下頭討飯吃,包括眼前這群狐媚子,以及宋觀舟。
如此想來,心中好過許多。
“罷了,都坐下說話。免得又有嚼舌頭的回頭告狀到你們爺那裡,說我這個正頭娘子欺辱你們了。”
“婢妾不敢。”
齊刷刷起身答道,給足了蕭引秀主母的排場,蕭引秀心頭饜足,一改剛才怒斥之態,柔和了不少。
“坐吧,有正事兒要交代爾等。”
眾人方才乖巧落座半個凳子,豎起耳朵一個字兒不敢漏聽,隻聽得蕭引秀說道,“蕭家得蒙聖上欽點,得來京城賀聖上萬壽之喜,前幾日修書說來不少人。蕭家在京城雖有彆苑,卻少有人打整,一時半會兒住不得,我同父親說了,請來府上,咱府上也是能住下。屆時,往來女眷待客之禮,爾等給我緊著些皮子,若是失了分寸或是衝撞了主子,莫怪我不客氣。”
“夫人且放心,婢妾知曉,定然不敢行錯半步。”
巧娘應了,旁的也跟著附和應了好。
蕭引秀與楚姑姑又多了些安排,院落裡到時候少不得要安排幾個女眷進來,巧娘等人也表了態,若真是局促,婢妾可往偏僻處暫居幾日。
這話說的,蕭引秀冷笑起來,“清明大祭就在那幾日,裡裡外外的,給我端莊著些,少蠱惑爺們去那些偏僻裡頭行苟且之事。”
巧娘攸地麵紅耳赤,再不敢說。
蕭引秀敲打幾番,留了巧娘在跟前伺候,旁的都打出去,如此這般,到了深夜巧娘才回到自己房中。
小丫頭彩珠趕緊迎了上來,麵上全是擔憂,“夫人可是又罰你了?”
巧娘搖頭。
“今兒還好,不過就是端茶倒水,揉肩捶背,雖說疲累,好過從前。”
彩珠不過十四五歲,長著一張餅子臉,小眼睛,這會兒小聲埋怨道,“世子爺不喜夫人,夫人自個兒又不是不知道,反而來磋磨你個姨娘——”
裴辰一日日裡外不著,偏偏回來時又多寵愛自家姨娘幾分,這般幾次,世子夫人簡直恨不得像從前待那些姨娘一樣,尋個錯處打發了。
隻是裴辰護得緊,幾次同蕭引秀大吵來,最後發賣倒是不至於,可屋內裡定然是要難待些。
“罷了,世子怕是也要回來了。”
彩珠聽到這兒,湊到巧娘耳邊小聲叮囑,“前些時日提過的,奴去外頭配來的藥,近幾日奴也偷摸讓寶昌家的采買來了。待世子過來,你就是小心用上些,待有了身子,這下半生也有個著落了。”
巧娘瓜子小臉上表情微滯,她自然知道彩珠說的藥是女子催孕急藥。
“到如今……我還是怕夫人不容。”
有了身孕,若不讓生下來,還不如沒有呢,白白遭了一場罪,前頭花姨娘一屍兩命,也不是什麼秘聞。
”可……,夫人跟前都有兩個哥兒了,也不說你非得生個哥兒,並是個姐兒也好過膝下空空啊。”
是啊,人生太長,沒有孩兒,如何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