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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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裴岸早早被忍冬喊醒。

他頭痛欲裂,幾乎睜不開眼,問了時辰,才知道該起來上值了。

忍冬端來早準備好的蜂蜜溫水,服侍裴岸喝了下去,本還打算小心翼翼,儘量不擾宋觀舟,哪料到回頭一看,宋觀舟睜著大眼睛,星眸之中儘是嫌棄。

“娘子……”

宋觀舟欲哭無淚,“四郎,你喝醉了混來,碰了我的傷口。”

什麼?

他趕緊起身,掀開宋觀舟的衾被,卻看到原本腿上的傷口這會兒隱隱約約滲出血跡,裴岸懊惱不已,“你怎地不把我踹下去?”

……

忍冬上前看了,也不敢斥責裴岸。

“四公子,快些吃點早飯,上值要緊,少夫人交予奴就是。”

裴岸滿臉自責,昨日裡對宋觀舟的埋怨、吵嘴,也忘了一乾二淨,宋觀舟努力擠出幾滴淚來,“也不怪你,你定然是惱怒我昨日裡對金拂雲不好,同秦二吃了好些春酒,回來時也沒造次,就摟著我……”

忍冬低垂眉眼,不敢說話,心頭腹誹不已,我的祖宗,叫你軟和些,卻不是學這些……狐媚之態。

可偏偏男人就吃這套。

裴岸腦中全是自責,“若是扯開了傷口,又要受罪。”上次宋觀舟縫針時硬撐著的樣子,他曆曆在目,這會兒想到再來,心中愈發不好受。

“不礙事,快些吃了去上值。”

宋觀舟抓著他的大手,柔柔說道,“隻要四郎不怨我性子衝動,這點傷真不算什麼,恐怕隻是碰了結痂,應是沒扯開傷口。”

瞧瞧——

說得裴岸心中一暖,情不自禁說道,“脾氣什麼的,在我跟前我也能受著,隻是外人麵前,娘子稍稍收斂。”

他輕手輕腳卷起宋觀舟中褲,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血淋淋一片,裴岸扭頭,“快去請張大夫來,一會子我讓阿魯去告個假,這般嚴重我哪裡有心做事。”

“不用,你上值要緊。待會兒冬兒細看傷口,若是要緊我自會請找張大夫。”

夫妻兩人你來我往,最終裴岸拗不過宋觀舟,匆忙吃了幾口飯,又交代旁邊仆從,“若是少夫人實在難受,就讓阿魯來尋我。”

忍冬等人應了是,阿魯抱著裴岸的披風,打著燈籠,早在門口候著。

“四公子,快要點卯了。”

送走裴岸,宋觀舟自我感歎:賢惠!

忍冬麵上無奈,輕聲歎道,“少夫人,快讓奴看看傷口,恐怕又撕扯開了。”招來蓮花,拿了熱水、乾淨的巾帕以及孫琳姐妹倆留下來的傷藥。

扶著燭火近看,血汙一片。

“……天菩薩,真是扯開了?”

宋觀舟眯著眼,“應是沒有。”縫了針的,那哪麼容易——

幸而擦拭乾淨後才鬆了一口氣,“真是傷疤掉了。”應是硬生生揭下來的,不然沒那麼多血,稍微清理傷口後,又敷上孫大夫家留下的藥粉,重新包紮才算完事。

事了抬頭,看著宋觀舟又是滿臉虛汗,忍冬再忍不住,“吃酒誤事,四公子平日裡那麼斯文儒雅,可吃了酒也是闖禍。”

宋觀舟打著哈欠,“行了,總不能攆了出去,何況昨晚那樣子,能攆得出去嗎?”

想到裴岸醉言醉語,像個孩子,忍冬等人心裡舒了口氣,“說來,倒是對少夫人您一往情深呢。”

啥?

宋觀舟嗤笑,“行了行了,忘了昨日我與他起的齪語了嗎?”

若不是晚間忍冬說金拂雲離去之前還到燕來堂告告小狀,她哪裡知道裴岸原是惱了她,同那白眼狼秦二一樣,都怪上自己。

幸而她不在意,換做原身恐怕又是一頓哭鬨,讓眾人不得安寧。

補了一會子覺,再醒來已是豔陽高照,宋觀舟起來後看著倉室滿地書籍,忍不住連連歎氣。這穿書過來,好日子是沒過幾日,不是在受傷就是在養傷,嘖嘖,連整理老父親留下的幾十箱子書,都一拖再拖。

蓮花跟在身側,看到宋觀舟麵上惋惜。

不由得寬慰道,“少夫人,而今養身子要緊,這些書暫且放著,奴幾個時時會進來看著,不會有事。”

宋觀舟了然,歎口氣轉身出去。

她身上好幾處傷口,恢複起來需要時間,真沒辦法逞能。

剛吃了早飯,不待收拾就聽得院門口有聲響,忍冬循聲而去,才看到打著哈欠的秦二郎同兩個女子見禮。

她步伐頓了一頓,哪知秦二郎仿佛身後有眼睛,回頭招呼她,“快些去跟你家少夫人說,兩位姑娘來探望呢。”

秦二郎站在院落門口,活脫脫的大佛一尊。

忍冬上前一看,是裴漱玉與梅青玉表姐妹二人以及兩個隨身丫鬟。

見禮問安,迎進客室,差丫頭端茶倒水後,才聽得裴漱玉問道,“四嫂子起身不曾?我同表姐過來可有叨擾了四嫂?”

“二位姑娘說的哪裡話,不過少夫人已起身,待奴去稟報。”

梅青玉喊住忍冬,“這位嫂子且留步。”說著話,把隨身攜帶過來的精致小竹簍子遞到跟前,“還請轉交給四嫂,昨兒我老家府上送了些特產入府,旁的倒也不稀罕,隻是這酸梅果子糖小有嚼頭,我同漱玉妹妹特來送些給四嫂嘗嘗,還請莫要嫌棄。”

忍冬接了過來,行禮道謝,這才往正房去了。

屋中丫鬟散去,裴漱玉與梅青玉低聲言語,眉宇中間帶著笑意,“哪裡想到今日來,竟然衝撞了秦家二公子。”

裴漱玉輕咬唇珠,“倒也無礙,隻是我那四哥上值,卻留個外男在此——”

“噯,莫要擔憂。”

梅青玉輕輕按住表妹的手,打趣起來,“還是妹妹醋了?”

被人戳中心思的裴漱玉瞬時滿臉飛滿紅霞,有些嗔怒道,“表姐莫要胡說,我什麼身份,可是不敢高攀。”

梅青玉蔥指輕抬,戳了裴漱玉額際幾下。

“我看那二郎並非尋常男子,行為不羈,性子豪爽,那一日四嫂子出了事兒,他在崖上一呼眾應,倒是個漢子。”

話到這裡,梅青玉停了一下,裴漱玉抬眸看去,卻撞到了梅青玉滿眼戲謔的眼神中,“如若他郎有情,那身份地位的,倒也往後說。”

“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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