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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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太太趕緊打發了春哥,“好生守著二郎,莫要讓他衝撞了四郎娘子。”春哥領命而去,後頭傳來燕姐兒的委屈之聲,“祖母,雁兒也要去。”

養病之地,多個孩子,那不是鬨得慌嗎?

秦家老太太自然不允。

得到有效救治的宋觀舟,已變成打不死的小強,她躺在床上總結,從澗水房受了非人折磨後,她若是再穿一次到抗戰年代,怎麼也能在敵人的酷刑上走個一二。

今日孫大夫給她縫針,她咬牙,抽一下線並疼一次,足足疼了四五十次。

縫完針,她渾身都抽搐起來,更彆說濕得透透的衣物,裴岸揮退旁人,親自給她換衣上藥,沉默讓這個男人變得內斂,甚是一度迷茫。

他換完藥,坐在宋觀舟跟前,低聲問道,“觀舟,我總也護不好你。”

——反而是你來護著這個對你不好的國公府。

宋觀舟一頭長發汗濕,她額際又密密麻麻的上來一層汗,裴岸輕手輕腳給她擦掉,仿佛挫敗到了極致,宋觀舟雙唇慘白,眼睛疲憊,但知道一碼歸一碼,歎口氣拽住他的手,“這次意外誰也沒料到,你該慶幸我能救了五個孩子,不然更為懊惱。”

裴岸低頭,“總也不該是你一個弱女子去跳那懸崖救人。”

喂喂喂!大哥!救人也搞性彆歧視啊?

宋觀舟重重哼了一聲,極為不悅,“裴岸,飛瀑上頭的女眷書生,丫鬟婆子,隻有我一人會水,漫說下頭是五個孩子,就是秦慶東那討人嫌的玩意兒,我也不會坐視不理,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興許在這封建朝代,大部分權貴富家不把人命當回事兒,比如蕭氏後宅女眷,就敢打殺她的性命。

但她不是——

她來自一個發達的社會,接受了先進的高等教育包括道德教育,在她的眼裡,隻要是處於弱勢的生命,能救,斷不會旁觀!

這也是她在澗水房裡,那些神婆以為能孽殺她一樣,她的身體會痛,如這次縫針一般,可她的精神不會。

人活著,總得堅持著一些東西,不是嗎?

裴岸情緒低沉,正想說幾句肺腑之言時,傳來敲窗的聲音,夫妻二人看過去,卻聽得外頭咳嗽一聲,“我不是故意來聽牆角的,一是弟妹聲音大,二來我是問問啥時候吃飯——”

“滾!”

裴岸滿臉無奈,附贈重重一句嗬斥。

外頭又道,“多謝弟妹,我這玩意兒落了水你也會下跳,有這句話……,以前哥哥對你的不是給你賠禮道歉,往後哥哥再不說你半個不好,如若裴四在外頭尋花問柳,哥哥定然替你打了他回來。”

“秦溪回!”

裴岸怒斥,“你要點臉!”

宋觀舟仰天大笑,卻扯了傷口,疼得止不住的吸氣,裴岸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你彆聽他的,我從來不曾尋花問柳。”

晚間,宋觀舟不願意在床上用飯,勉強起身,瘸著一條腿,弓著腰,在裴岸半攙半扶下來到飯桌前,她左右看了,攆了裴岸與秦慶東外頭擺了一桌,喊來孫琳及表姐自在屋內起了一桌。

二人進來,互相見禮,宋觀舟招呼她二人落座,“莫要客氣,我們年歲相近,定然投緣。”

孫琳這才有機會鄭重給宋觀舟介紹起來表姐,“少夫人,這並是我同你提過幾次的表姐華重樓,她長我半歲,跟著我伯父做了十來年的草藥湯劑、丸劑、粉劑。”

華重樓起身,與宋觀舟再次見禮,“重樓見過少夫人。”

宋觀舟招呼她落座,笑眯眯道,“真是好名字,華重樓,如若我沒有記錯,是一位中藥,還有個彆名叫枝頭花,很是大氣雅致。”誰料華重樓一聽完,甚是欣喜,比孫琳要冷冽一些的性格在這個時候活絡起來。

“少夫人知道這麼多,旁人聽我名字隻覺得樓台疊重,華麗富貴。少夫人是迄今為止第一個說出我名字來由的人,容重樓敬您一杯。”

宋觀舟端起藥膳湯,苦著臉說,“下次待我好了,尋些甜酒來吃。”

勉強碰了杯盞,宋觀舟一飲而儘。

她容貌嬌俏美豔,這般苦著臉,竟也是風情萬種。

三人說說笑笑,少了桌上禮儀,多了親近。孫琳隨心說道,“我表姐尋常時日都在山中采藥,如今押送藥物進京,算來也是有緣,如若是往常,表姐寧願去深山老林,也不愛來塵世喧囂沾染一身煙火氣。”

華重樓連忙說不是。

宋觀舟卻饒有興致,“我也喜歡山山水水,人與人之間多的是爾虞我詐,寄情山水自是舒坦。”所以她理解裴徹出家,做了那苦行僧。

華重樓看宋觀舟滿臉豔羨,說笑起來,“若是旁的富貴夫人說這話,重樓自不敢苟同,可換在少夫人跟前,重樓倒是十分相信,如若有一日少夫人外出巡遊,缺了使喚的人,倒可以叫上重樓一聲。”

說得宋觀舟心頭開懷,身上的痛都忘了。

端起苦澀的藥膳,又與華重樓、孫琳虛虛碰上,“那我就當真了,咱結伴而行,看遍山河壯麗,此生也不算白來。”

與屋中熱火朝天相比,屋外葡萄架下裴岸二人的對飲,就空寂許多。

“往日說你那大舅兄是個奇人,不喜財物,不戀權勢,特立獨行,而今兩年多沒了蹤跡,生死不明。原想著弟妹怎麼沒有承襲宋家半點風範,隻追在你身後做個癡傻的妒婦——”

“咳!切不可這麼說!”

裴岸欲要阻住秦慶東的話語,可秦慶東是他能攔住的?

“彆急啊,我自是承認狹隘了,如今看來,她勇敢熱烈,好過大多數隻知道溫婉躬親的婦人。”

裴岸痛飲一杯酒,自嘲起來,“我自詡為讀書人,而今又入了翰林院,想著不管從學識、眼界、心胸,定然是比觀舟強上許多,可捫心自問,若我在場,恐怕也不敢貿然下水。”

秦慶東白了他一眼,“你不會水,下去也是添亂。”

裴岸搖頭,“你也不會水。”五十步笑百步——

“所以我不下水,隻在上頭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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