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岸上前大手一攬,把宋觀舟連著薄被抱到懷裡,往床榻上走去。
“無礙,有我在,看她怎麼敢來。”
宋觀舟倚在他懷中,哈欠連天,“原想著不睡,看她能把我怎地,可誰料今晚像是吃了藥一樣,腦子困頓難忍。”
話音剛落,又倚在裴岸胸前閉上了眼。
裴岸小心把她放到在床鋪內側,自己也脫衣上去,長手長腳的把宋觀舟圈入懷中,輕輕咬了一口她的耳尖,安慰道,“睡吧,我陪著。”
宋觀舟困意無解,根本管不了男人的親密。
隻抓住裴岸胸口中衣,蜷縮起來,緊緊挨著他睡了過去。
哪知剛睡過去,金珠又恨恨的從迷霧中走出來,似乎身後有一團火護著宋觀舟,她沒有之前那麼陰冷害怕。
金珠頭發開始四散開來,濕漉漉的開始淌水。
她直勾勾的盯住宋觀舟,“少夫人,這裡本來就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還留下來乾什麼,反正遲早是個死字,不如跟奴婢做個伴兒。”
什麼?
宋觀舟大驚,“你知道什麼?
金珠嘿嘿一笑,口鼻也開始滲水出來,看著讓人不寒而栗。
“原來的四少夫人都死了幾回,卻偏偏還招了你來,這命是那麼好活的嗎?您看看奴婢,一心為了我家姨娘,可還不是到頭一場空。”
說完,又嚶嚶的哭了起來。
宋觀舟挨著身後的火熱,大著膽子說道,“旁人的命與你無關,你好生去投胎,重新活過。這一生已然如此,你又何必呢?況且我與你無冤無仇,你憑的纏著我,是為何故?”
不知死去的金珠是否聽到了這些話,哭得更是大聲,陰風也咻咻的刮了起來,宋觀舟忍不住又往身後熱乎的地兒靠過去。
裴岸被懷裡的宋觀舟擠得醒了過來。
看著懷裡的女人並無異常,才又摟緊睡了過去,夢中,金珠不管不顧開始嚎哭,“你以為你是誰,能改得了命?不能的!我們做女子的,命如草芥,輕賤得很。”
宋觀舟抬腳要跑,金珠又一把抓住她的腳。
她踹不開,金珠抹了把眼淚,惡狠狠的說道,“你心腸慈悲,卻救不了我。”
宋觀舟反過來掙紮怒吼,“我能去救你和你的主子,你憑的不感恩,卻要拖我離了人間,安得是什麼心?”
金珠一愣,又癟著嘴哭道,“奴婢是為了你好,你再多活兩年又如何,不一樣得死。”
不不不!
宋觀舟連連後退,我不會死!
金珠在後麵發出桀桀的笑聲,“四公子和未來的四少夫人一定會殺了你,一定會!一定會!”她像是念咒語一樣,追著宋觀舟在迷霧裡狂奔。
宋觀舟躲閃不及,突地喊道,“四郎,你不能那麼狠心。”
狠心?
裴岸被驚醒,卻看到懷裡女子緊皺眉頭,牙關緊咬,卻又時不時低聲呼喊,“四郎,四郎。”聲音裡帶著不甘,以及痛苦。
裴岸知她夢魘,輕輕推了推,“觀舟,觀舟?”
宋觀舟還是醒不過來,在夢裡如無頭蒼蠅一樣亂竄,卻逃不開金珠直戳靈魂的聲音,“他會殺了你,他送你去腰斬,金拂雲才是他最心愛的人。”
不!
宋觀舟被裴岸重重搖醒,她一把攀住裴岸的衣領子,痛苦問道,“裴岸,你斷不能殺了我!”
啥?殺了你?
本該是黢黑之夜,裴岸卻似乎看到了宋觀舟求救的眼神,他俯首下去,重重吻住了女人,“我不會殺了你,隻會吃了你。”
黑夜之中,他摟住懷中驚魂未定的女子,寵愛起來。
宋觀舟半夢半醒,他唇舌所到之處,仿佛驅邪一般,火熱卻又讓她感到心安。
不由自主的,她也開始回吻。
循著夢裡沒有的溫暖而去,很快裴岸就寬了她的衣物,“娘子,相公來也。”
宋觀舟止不住的嚶嚀嬌喘,勝過無數風華。
一場恩愛之後,宋觀舟渾身乏力,又幽幽睡去,金珠落寞站在夢中,“你竟然容他親近,罷了,你們這些離不開男人的女人,活該!”
說完調頭欲要離去。
宋觀舟心中鬱結漸消,再不懼怕,隻是對著夢中離去的死人說道,“我不會死的,我為自己而活,定然不會死!”
金珠攸地回頭,詭異笑道,“活不活的,我也在奈何橋等你。隻是這兩年淒楚,罷了,我還是尋個人來陪伴。”
什麼?
宋觀舟連忙嗬斥,“你莫要去害人!”
金珠怒笑,“不是我害人,是她抗不過命,自行來陪我。”
不等宋觀舟再問,金珠笑意綿綿,“哎喲,她就要來了。”
瞬間,迷霧散儘,宋觀舟被一陣熱吻親醒,“還被噩夢侵擾?”裴岸摟著懷裡的女子,上下求索,喃喃耳語。
宋觀舟攀附著他的脖頸,霸道而言,“我來。”
嗯?
裴岸被推倒在床榻上,剛從夢裡回來的宋觀舟勢如破竹,像女王一樣,搖曳身姿,猶如神女臨世,俯瞰眾人。
裴岸經脈全通,舒爽難耐。
“娘子——”
宋觀舟長發撫麵,“四郎……”
仰撫烏發淩亂,伏身朱唇一親,暗香襲人萬物複蘇,裴岸年少輕狂,卻永遠記得這一刻繁花盛開滿室華彩。
恐無人能抵擋這樣的宋觀舟。
裴岸帶著她穿雲過雨,共度良宵,直到五更天。
一臉饜足的男人親吻著香汗淋漓的女人,“觀舟疏狂,裴四心悅。”
宋觀舟嬌喘籲籲,“小看四郎,竟是能耐不淺,我亦心悅。”攬下裴岸脖頸,把男人拉到眼前,眉眼裡全是疲倦,卻還是氣勢滿滿,“可要再來?”
裴岸眼神一暗,重重壓了下去。
以唇舌回應,堵住了懷中嬌客的千言萬語。
——裴岸險些誤了上值的時辰。
直到他上馬時,灌鉛般酸澀的雙腿,讓他身形一歪,阿魯牽馬時瞬時扶住他,“四公子?”
裴岸表情尷尬,“無礙。”
宋觀舟,你這個小妖精!
想到天明之前一番雲雨酣暢淋漓,裴岸俊顏之上浮出難以言狀的表情,幾分害羞,幾分滿足,更多是傲然。
——自家娘子,過分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