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機密任務,梁言在出發前沒有告訴任何人。
前兩天,他讓南幽月、紅雲暗中挑選竹軍的精英,登記在冊,但沒有說是為什麼。
到了第三天晚上,梁言悄然離開自己的洞府,向白玉城楊家所駐紮的靈瑤山飛遁而去。
這一次拜訪,他施展秘術隱匿了氣息,路上沒有驚動任何人。
靈瑤山的山腹深處,一個幽深的洞穴,周圍布滿了禁製,裡麵隱隱能看見顏色各異的霞光,還有清脆的劍鳴聲傳出。
這裡是楊亢、梅煙夫婦的鑄劍窟,沒有他們二人的允許,即便是楊家族人也不能靠近。
漆黑的夜幕中,一道遁光落下,停在洞口,正是悄然至此的梁言。
他故意咳嗽了一聲,隨後對著洞口的方向拱了拱手,輕聲道:“二位道友,梁某來取劍了。”
洞穴深處的鑄劍聲停頓了片刻,隨後就聽楊亢那蒼老的聲音從中傳出:“淩天劍還在鑄造當中,梁道友怎麼不請自來了?”
梁言歎了口氣:“情況有變,不得已才來,請問淩天劍現在鑄造得如何了?”
“隻差最後一點點了,既然道友來了,不妨進洞一看吧。”
話音剛落,一道靈光從洞窟深處飛出,很快就解開了洞口附近的禁製。
梁言沒有猶豫,閃身進了洞口,沿著一條幽深的密道向內前行,過不多時,就看見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地宮。
這座地宮建造在靈瑤山的山腹之中,地板和四周牆壁上都刻畫了無數條淡藍色的紋路,縱橫交錯,繁複異常。
梁言得到《天工密卷》,雖然鑽研的時間不長,自身的煉器水平算不上一流,但眼光見識卻是極高。
他一眼就看出,這些紋路看似雜亂無章,其實彆有玄妙,是一種獨特的煉器陣紋,整座地宮都被楊亢夫婦煉成了一個巨大的胎膜,在胎膜之中孕育劍靈,從無到有,精妙絕倫!
再看地宮正中間,一個巨大的劍爐,懸浮在冰藍色的火焰上。
“寒髓冰焰!”
梁言雙眼微眯,認出了這火焰的來曆。
其實之前楊璐就提醒過他,這靈瑤山中蘊藏大量寒晶,可以用來淬煉飛劍。隻是沒想到,原來這些寒晶的源頭居然誕生了寒髓,又被楊亢夫婦以秘法煉化,最終生出“寒髓冰焰”。
此火是煉製寒冰屬性法寶的絕佳爐火,但它有一個特性,必須就地取材,一旦挪動了位置,寒髓立刻消散,再也煉不出“寒髓冰焰”。
因此外界傳聞,此火可遇而不可求,是千年難得一見的至寶。
此時此刻,劍爐的東西兩側,兩個身影在高空中盤膝而坐,正是楊亢和梅煙夫婦。
這二人分工合作,一人專心操控爐火,另一人則推演時機,偶爾投入煉劍的各種材料,又向劍爐之中打入一道道法訣。
“你來了。”
楊亢打出一道法訣,將三枚珍貴的礦石投入劍爐,看也沒看梁言,隻是隨意地打了一聲招呼。
這倒不是他有意怠慢,實在是煉劍需要消耗大量的精力,尤其是煉製這種極品的飛劍,更是不能出一點紕漏。
梁言當然明白,因此一點也不在意,反而臉色肅然,向兩人分彆抱拳行了一禮。
“二位道友費心了,沒想到你們居然找到了‘寒髓冰焰’,並用來為我煉劍,真是感激不儘!”
楊亢聽後嗬嗬一笑,道:“我們楊家之所以選擇在靈瑤山駐紮,就是因為這裡麵有寒髓,而我夫婦二人一直都想鑄造一柄極品的寒屬性飛劍,隻是苦於沒有合適的材料,正好你將淩天匕送來,配上這‘寒髓冰焰’與‘萬年金乳’,隻要不炸爐,我敢保證這柄飛劍的品質將會超過你以往的任何一柄飛劍!”
“那就拭目以待了。”
梁言笑了笑,但隨後又歎了口氣道:“隻可惜,我的行程出現了變化,恐怕等不到劍成的那一日了。”
楊亢有些驚訝,問道:“這飛劍至多還有半個月就能鑄成,梁道友難道連這點時間都等不了?”
“非是我不願意等,而是軍務在身,容不得梁某因私廢公了。”
楊亢聽後,與梅煙對視一眼,心中都明白了什麼。
最近玄心殿傳出數道密令,整個南玄都在緊鑼密鼓地籌備,他們楊家為世家大族,當然也聽聞一些風聲,知道南玄反攻在即。
隻是,梁言的任務是機密,除了玄心殿以外沒有人知道,就連那些要隨他出征的修士都不知道,更何況是楊亢夫婦。
“梁道友的修為深不可測,心智也屬一流,看來是另有任務在身了。”
楊亢暗暗思忖了片刻,歎了口氣道:“大戰一旦開啟,變數太多,前途難料,這飛劍還是要提前交到你的手上,否則我楊家失信,連帶祖先都臉麵無光了。”
“隻是,距離劍成還差最後一道工序,以我們夫婦二人之力,進展也緩慢.......”
梁言聽後,眉頭一挑,問道:“敢問這最後一道工序是什麼?”
“為它開鋒!”
回答他的是梅煙,這白發老嫗咳嗽了一聲,繼續道:“說來慚愧,你這法寶‘淩天匕’實在是詭異,即便以我夫婦煉器多年的經驗,也看不出這法寶所用的材質究竟是什麼。雖然用‘萬年金乳’勉強將其重鑄,但這飛劍成型後卻是桀驁不馴,原本七日前就該出爐,可直到現在我們還未將其開鋒,飛劍若無鋒,那就和廢鐵無異了。”
“原來如此.......”
梁言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過了許久,他忽然開口道:“兩位道友,梁某倒是知道一門法子,或許可以試上一試。”
“哦?梁道友也是煉器的行家?”
楊亢有些意外,在煉器之餘,又重新打量了梁言一眼。
“行家算不上,隻是恰好知道一個偏門的法子,也算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梁言笑道。
“既然如此,不妨說來聽聽。”
“不必,二位隻需將劍爐打開一角,讓我施法即可。”
聽聞此言,楊亢和梅煙對視了一眼,都有些猶豫不決。
“梁道友,煉劍的過程可容不得半點紕漏,你還是先將你的法子說給我們夫婦聽了,大家一起商議過後再動手吧。”楊亢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