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雲雖是女修,脾氣卻火爆,哪裡忍得了這般怠慢?當即縱身一躍,化為遁光,往城牆上飛來。
刑舞居高臨下,見一火紅遁光衝天而起,不由得大驚。
“她還真敢硬闖?!”
要知道,“絕天長城”上可是有諸多陣法機關的,看似平靜,實則殺機四伏!渾天嶺之戰持續數年,連北冥大軍都沒攻下來,她卻敢硬闖,當真不要命了!
“快!啟動殺陣,讓這瘋婆娘知道厲害!”刑舞急忙吩咐道。
“是!”
手下的兩個通玄真君連忙進了烽火台,看樣子是去開啟大陣了。
轟隆!
也就片刻的功夫,半空中傳來一聲巨響,恐怖的力量凝聚成一柄金色巨劍,從城牆上落下,往紅雲的頭頂斬去!
紅雲也不甘示弱,反手取出烈火琵琶,《霸王曲》一響,金槍便再現,迎上了從天而降的金色巨劍。
錚!
雙方正麵交手,綻放出金紅兩色的光暈。
金槍雖然力量強橫,但畢竟鬥不過長城禁製,殺陣中的神通融合了大量的靈力資源,威力無窮,狠狠壓製住了紅雲的霸王金槍。
“我也來助你!”
南幽月大喝一聲,正要出手,卻見一人踏空而來,瞬間就到了紅雲身旁。
此人大袖一揮,劍氣衝天而起,半空中的金色巨劍仿佛落入劍氣長河之中,瞬間就失去了蹤跡,被衝得無影無蹤!
砰!
殺陣出現了缺口,一條裂縫浮現在城牆上。
“宗主!”
南幽月和紅雲同時驚呼了一聲。
出手之人正是梁言!
隻見他憑虛禦空,仿佛不受禁空禁製的影響,周身劍氣衝天而起,猶如一條長江大河,把城牆頂上的禁製衝得七零八落!
“怎勞宗主親自出手?”紅雲的眼中閃過一絲羞愧。
城牆頂上,刑舞卻是又驚又怒。
驚的是梁言的實力,完全不像是渡五難的修士,怒的是他目中無人,居然敢硬闖“絕天長城”!
他自奉命鎮守烽火台以來,從這個方向來的南玄修士哪個對他不是客客氣氣?生怕自己從中刁難,不把他們接引入城,可眼前這人卻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居然就要硬闖大陣!
如今卻是騎虎難下,隻能喝道:“大膽賊子,居然敢硬闖!你這是逼我開啟所有禁製殺陣了!”
梁言冷笑道:“你最好把所有手段都用了,否則等我登上城牆,你可就要遭罪了!”
刑舞眼角一跳,急道:“快,快去後方打開所有禁製,務必攔截此人!”
眼看是大戰一觸即發,忽然,遠處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叫道:“住手!”
梁言和刑舞都是微微一愣,轉頭看去。
隻見不遠處,一輛金輦破空而來,前麵有雙龍拉車,左右有侍女隨行,看上去富麗堂皇,氣場十足。
梁言正自皺眉,卻見那金輦中走出一個書生,白衣勝雪,氣質儒雅。
“哈哈,五莊山一彆十餘年,沒想到今日又見麵了!梁道友,彆來無恙否?”
白衣書生麵帶微笑,剛一下車,便向梁言抱拳行禮。
“是他!”
梁言微感意外,暫時收了神通,淡淡道:“原來是歸無期道友,不知有何指教?”
歸無期知道他心中有氣,當即笑道:“梁道友,這卻不怪我了,本以為你會從‘五行關’的方向過來,我早早就在那邊等候,打算為你開路。誰知你居然改變了方向,從這裡入城,我也是剛剛才得到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趕至此處了。”
說罷,轉身對城牆上的刑舞喊道:“這是本公子的好友,亦是玉竹山的代宗主,你休要刁難,速速降下雲梯,引梁宗主入城!”
“可是.”
麵對歸無期,刑舞再也沒有之前的囂張,麵露遲疑之色。
“還囉嗦什麼!莫非本公子的話也不管用了?”歸無期怒道。
刑舞的嘴角跳動了一下,歎道:“罷了,既然少城主開口了,那我也不阻攔,隻是傳到你叔父那邊,我可擔待不起。”
歸無期淡淡道:“你且降下雲梯,叔父那邊自有我來分說,用不著你擔責。”
“那行!”
刑舞點了點頭,一揮手,命令守城修士從烽火台上降下雲梯。
過不多時,就見一條白玉階梯從天而降,城牆上的禁製雖然厲害,但在這條階梯出現的一瞬間卻自動向兩側分開。
“梁宗主,請!”歸無期嗬嗬笑道。
“請!”
梁言也是一笑,讓紅雲、南幽月去把眾人領過來,自己則先一步踏上階梯,與歸無期並肩登上了城牆。
刑舞率領所部兵馬等候在一旁,眼看梁言上來,不由得嘴角微微一抽。
他之前雖然耀武揚威,但那是仗著“絕天長城”的禁製殺陣,如今對方到了自己麵前,回想之前那股淩厲的劍氣,卻是半點底氣都沒有了。
梁言當然不會和他計較,隻是掃了一眼眾人,沒有任何表情。
刑舞心中這才一鬆,勉強擠出一個笑臉,顯得極為尷尬。
“梁道友,你也彆怪他,他隻是奉命行事。畢竟玄心殿的九人立場不合,有些爭端在所難免。”歸無期歎了口氣道。
“我知道。不過你身為忘歸城的少城主,怎的來幫我?”梁言笑道。
“一碼歸一碼,本公子雖然有時候任性妄為,但絕不會怠慢於我有恩之人。當年若非梁道友,恐怕我早已葬身在五莊山,如今怎敢恩將仇報?”
“但你放我進城,恐怕忘歸城的亞聖會有不滿吧?”
“那是我叔父,他一直與我意見不合,但畢竟有血脈淵源,不可能真的拿我治罪,最多就是口頭嗬斥兩句罷了。”歸無期不以為意地說道。
梁言聽後,暗暗點了點頭。
確實,歸無期可不是軒轅奇那種皇子能比的。歸無涯雖然也有不少子嗣,但時至今日大都夭折,唯獨這歸無期天賦異稟,隻用了一千二百年的時間就修煉到了化劫境渡七難。
他如今就是歸無涯的獨子,據說歸無涯對他寵愛有加,在忘歸城的地位也非同一般。
兩人談笑之間,玉竹山眾女以及李希然等人都上了城牆。
舉目望去,隻見絕天長城內外是截然不同的景象:長城之外,風沙遍地,寸草不生,直到神識的儘頭都是一片荒蕪;長城之內,卻是錦繡山河,各種各樣的亭台樓閣坐落在連綿起伏的山脈上,不同區域又有不同的特色。
有的地方小橋流水,田園雅趣,仿佛世外桃源。有的地方卻是波瀾壯闊,鬼斧神工,看上去雄偉瑰麗!
數不清的修士穿梭在各條山脈之中,放眼望去,有軍營,有坊市,有講道之所,有鬥法訓練的場地.真個琳琅滿目,令人眼花繚亂!
“好一個南玄大營,在這裡的修士恐怕有數百萬吧?”梁言驚歎道。
歸無期微微一笑:“這裡可是南北決戰的正麵戰場,參與這場大戰的南玄修士早就突破千萬,而這裡至少聚集了七成,不隻我們五山五城,其他各門各派的修士以及那些修煉有成的散修也都彙聚到了這裡,足足有八百多萬人!”
“果然是場浩劫!無人可以置身事外”
梁言歎了口氣,雙眼微眯。
“道友,其實有一事我不明白,天河城與七星城都在南部,為何不先滅了這兩城的根基?”梁言問道。
歸無期聽後,歎了口氣道:“這兩城早有預謀,他們彼此相鄰,早在大戰爆發之初,這兩城的聖人便聯手施展**力,將根基帶走,搬到北方去了。”
“原來如此。”
梁言點了點頭,又向歸無期拱手道:“今日多謝道友相助!免了一場爭鬥,省去了諸多麻煩。”
“梁宗主不必客氣,我也隻能做到這一點,無法左右我叔父的想法。梁宗主想要進入玄心殿,恐怕困難不小。”歸無期輕聲歎道。
梁言聽後,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卻是沒有再多說什麼。
兩人下了城樓,遠遠就聽見一個聲音喊道:“師尊!”
梁言一愣,凝神看去,隻見遠處一朵祥雲飛來,不多時便落在麵前。
祥雲散去,下來十幾個身影,都是他原來在碧海宮的舊部,白清若、蒼月明、司徒狂生這些人都在其中。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男一女:女的身穿碧藍色宮裝,衣服上繡了海浪波濤,看上去恬靜淡雅;男的卻古怪,居然是一名孩童,生得濃眉大眼,額頭光亮,身上穿一套粗布麻衣。
梁言見了這兩人,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拱手道:“碧海宮梁言,見過副城主!”
來的正是無雙城的副城主伍慈,跟在他身旁的則是碧海宮寧霞。
伍慈大笑道:“梁宮主,你現在可是玉竹山的代宗主,與我地位相同,平起平坐,不用行禮!”
梁言微微一笑:“剛才是以碧海宮宮主的身份行禮,接下來一直到大戰結束,我的身份都是玉竹山的代宗主。”
“理當如此!”伍慈點了點頭。
旁邊寧霞笑道:“梁宗主,你可真是行蹤飄忽,之前都以為你會從‘五行關’的方向入城,我早就派人去那裡等候,沒想到你竟臨時改了道路。好在歸無期道友消息靈通,比我們還先趕來,總算是免去一場爭鬥了。”
歸無期歎道:“畢竟是盟友,雖然立場不同,也不應刀兵相向,既丟了麵皮,又失了和氣,何苦來哉!”
伍慈聽後,淡淡道:“若是天魔山那幾人也能像無期公子這般想法,那可真是我南玄之幸。”
“彆人的想法卻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歸無期把手中折扇一收,向梁言、伍慈和寧霞抱拳道:“此間之事已了,我也該回去了,再會!”
“道友保重!”
梁言笑著還了一禮,就見歸無期轉身上了金輦,兩旁侍女催動祥雲霞光,托著金輦上了高空,轉眼就消失在天邊.
“梁宗主,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聯軍已經為玉竹山開辟了一處行宮,可供諸位道友休息,老夫帶你們過去吧?”
“好,勞煩伍慈道友帶路。”梁言點了點頭。
當下,雙方都不再多言,分彆上了祥雲、鸞車,眾女修也都騎上靈獸和飛行法寶,跟在伍慈的後方。
過不多時,眾人來到一座山穀,隻見此地綠樹環抱,雲霧繚繞,山峰各處都有亭台樓閣隱於綠蔭之中,看起來不像是戰場大營,倒像是一片山莊。
“道友真是費心了。”
梁言微微一笑,向紅雲、南幽月兩女吩咐了幾句,讓她們帶領玉竹山弟子入住行宮,自己則與伍慈、寧霞進了一座閣樓之中。
三人在無雙城就相識,尤其是梁言與寧霞,兩人曾經共事,因此半點也不生分。
“梁宗主,請坐。”伍慈嗬嗬一笑,把手一指,桌上瞬間多了三個茶杯,杯中都是靈氣盎然的仙茶。
“這裡沒有外人,我等還是以道友相稱吧。”梁言坐在桌前,品了一口仙茶,悠悠道。
“也好。”
伍慈隨手在閣樓四周設下禁製,笑道:“據說玉竹山上下力挺道友加入玄心殿,你又是我無雙城一員,老夫當然也是全力支持。不過現在玄心殿中分為兩派,不知道友可曾聽說?”
梁言點頭道:“略有耳聞,隻是還不清楚詳細,正要請道友賜教。”
伍慈歎了口氣道:“卻是主攻和主守兩種立場:其中白玉城、萬獸山、軒轅城和我們無雙城都是主張尋找機會,主動進攻。而剩下的忘歸城、昆吾城、神霄山、羅天山和天魔山卻都是主張防守,以‘絕天長城’為屏障,拒不發兵,隻等墮仙嶺的聖人之戰分出結果。”
“絕天長城的確是固若金湯,隻要不主動出擊,北冥大軍是打不進來的,不知伍慈道友為何站在主攻的一方?”梁言問道。
“當然是為了墮仙嶺的聖人之戰多爭一分勝算了!”
伍慈肅然道:“聖人之戰一旦分出勝負,南極仙洲的大勢也就定了,雖然我等無法直接參與聖人之戰,卻也要儘可能地提供幫助。倘若我們剿滅北冥大軍,將他們此前注入的靈脈從‘斷古大陣’中抽出,豈不是可以幫令狐城主他們減輕壓力,多得一分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