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是什麼?」
洛天翔看著梁言手上的翡翠小瓶,眼中露出了驚訝之色。梁言沒有說話,在手裡把玩了片刻,忽然抬手打出一道法訣,在自己周圍設置了一層結界。
「你先彆過來。」
梁言吩咐了一聲,然後小心翼翼地將翡翠小瓶的瓶蓋撥開了一條縫。
嗖!
就在瓶蓋被撥開的一瞬間,一縷黑煙從瓶中飛出,直往他的天靈蓋中鑽去!
「師父小心!」洛天翔急得大喊了起來。
在他的視線中,那黑煙的速度極快,而且行蹤飄忽詭異,根本防不勝防。
但梁言卻早有準備,兩隻手指泛起金光,往自己眉心處一夾,十分精準地將那縷黑煙夾在了指間。
那黑煙被金剛神力製住,非但沒有立刻消散,反而像是有生命一般,在梁言指間扭曲掙紮,似乎想要掙脫出來。
虛驚一場,洛天翔擦了擦額頭冷汗,目光投向那股黑煙,忍不住問道:「師父,這是什麼東西?」
「這恐怕就是那投影所說的‘喪魂氣,了。」
梁言仔細觀察著指間的黑煙,發現裡麵有一股凶殘暴虐的氣息,似乎能夠與神魂融合,如果剛才被它衝入自己的天靈蓋中,隻怕已經和自己的魂魄合而為一了。
「古怪!」
梁言感慨了一聲,暗暗忖道:「沒想到小小的落魂海中,竟然還有這種東西存在,他們用秘法將‘喪魂氣,從魂石中提煉出來,如此大費周章,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整件事情都透著詭異,梁言隱隱感到,落魂海雖然風平浪靜,但在這裡暗中發生的事情,或許會影響整個南極仙洲的局勢。
隻是,他雖有頭緒,卻難以再追查下去,因為其中涉及到七山十二城的博弈,並非他一個人能左右的。
「這裡的事情暫且記下吧,等返回無雙城之後,再向令狐城主彙報…不過話又說回來,令狐柏神龍見首不見尾,也不知道他現在還在無雙城嗎」
梁言正思忖間,忽然聽到洛天翔的聲音:「師父,這猴子剛才笑了。」
「什麼?」
梁言回過神來,目光看向三眼獼猴,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你說什麼?它剛才衝你笑了?」
「對啊,師父你沒看到?」
「糟了!」
梁言猛然醒悟到了什麼,手中法訣一掐,「諸法空相」施展出來,化為一層厚厚的金光,將洛天翔和自己全都籠罩在裡麵。「走!」
話音剛落,梁言的遁光已經催動,帶著洛天翔向上衝天而起。
他們一連撞破了「摘星攬月樓」的兩層地板,到了最高層的樓頂,周圍忽然射出三道霞光,仿佛利刃一般刺向了他們的身體。
梁言早有準備,蜉蝣劍丸放出,青色劍光環繞在身旁,將激射而來的禁製霞光全都斬碎。
砰!
一身脆響過後,梁言帶著洛天翔衝破了樓頂,朝著高空飛去。
也就在他們離開摘星攬月樓的瞬間,那隻「三眼獼猴」猛然爆炸,強大的力量奔騰而出,閣樓瞬間化為齏粉!
那股力量向四周擴散,很快就撞到了梁言的護體金光之上。
轟隆!
沉悶的巨響從半空中傳來,梁言臉色嚴肅,雙手法訣急掐,不斷灌注靈力,才在這股氣勢磅礴的力量中穩固住了自己的護體金光。
洛天翔雖然也在金光的保護之中,但由於他的修為不夠,還是被這股力量侵入了體內,一時間臉色蒼白,心中煩悶不止。哇!
他低頭吐出一口黑血,心情稍稍好轉,但當他的目光往下方一掃,又不由得臉色大變
。
「這……這………」
隻見方圓千裡範圍,已經化為一片熊熊火海,高山,樹林、湖泊,所有的一切,都被剛才那股力量摧毀!
不隻如此,火海之中還有一股腥臭之味,就算相隔老遠也能聞到。
「師父……這是怎麼回事?」
「看來他們行事十分謹慎,早就在這裡布下了禁製,剛才我們擒住‘三眼獼猴,,那投影的本尊感受到了窺探,直接引爆了此處的禁製。」梁言緩緩道。
「他們行事竟然如此不顧後果?」洛天翔十分驚訝,說道:「隻憑一點懷疑就釋放如此強大的力量,萬一是他們判斷錯誤了呢,那豈不是連天道盟的人也要遭殃。」
梁言聽後,輕輕搖了搖頭,沉聲道:「記住,永遠不要小看你的敵人,更不要用你的觀念去揣摩彆人的心意。」
「這…」洛天翔聽後,默然不語,似有所悟。
「可惜了,本來還想帶那‘三眼獼猴,回去研究研究,如今看來是沒有機會了。」
梁言歎了口氣,大袖一拂,遁光亮起,帶著洛天翔離開了這片區域。
接下來,梁言在蓬島上等待了十五日。
十五日之後,九大上宗的掌門、太上長老陸續返回,同時也帶來了一具具屍體。
這些人都是通玄真君的修為,擊殺那些天道盟餘孽綽綽有餘,隻用了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將天道盟在落魂海的勢力全部鏟除。
如此一來,所有人都沾了天道盟的血。
那九大上宗的太上長老,都知道自己已經回不了頭了,隻能選擇和梁言站在一條船上。
不過他們心中又有擔憂,畢竟自己得罪的可是七星城,如此龐然大物,動一動手指就能滅了他們所有人。
就算梁言道法通天,能夠護得住他們一時,難道還能護他們一世嗎?
在他們眼中,梁言不可能是落魂海的修士,遲早都要走的。而等到那個時候,七星城肯定會派人上門清算,他們這些屠戮過七星城弟子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跑不了!
大殿之中,梁言高坐主位,將眾人的表情儘收眼底。
「我們知道你們在害怕什麼,七星城倒行逆施,你們不敢反抗,擔心以後遭到報複」
梁言說著,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忽然笑道:「諸位放心好了,我既然讓你們去殺七星城的人,便已經留好了後手,就算七星城派人前來,也奈何不了你們。」
九大上宗的修士聽他如此一說,都是眼神一亮,有人忍不住問道:「前輩,恕我多嘴一問,不知您留下的是什麼後手?」「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
梁言瞥了他一眼,並沒有向他解釋的打算。
「七星城讓你們為他開采魂石,這件事情見不得光,就算你們現在不反,十年之後也必被他們殺人滅口。現在是我給了你們一條活命的機會,希望你們不要再妄想得到七星城的寬恕。」
「前輩放心!」
大殿中的所有人都異口同聲道:「我等既然出手,就絕無反悔的可能,剛才已經在殿門外立下了血誓,此生與七星城不共戴天!」
「好!」
梁言點了點頭,露出了滿意之色。
他揮了揮手,等眾人散去之後,又將洛天翔喚來,也不多言,直接用遁光卷了對方,向島外飛去。
「師父,我們這是要去南極仙洲嗎?」洛天翔帶著一絲興
奮的語氣說道。
「出發之前,我要先見一位故人。」
梁言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往南垂的方向疾馳而去。
……
三日之後,梁言重新登陸了南垂。
這次他十分低調,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路翻山越嶺之後,梁言進入了吳國境內。
曾經的五大上宗之一皇絕宮就在吳國,隻不過經曆了七鬥峰之戰後,皇絕宮已經徹底消失在曆史長河之中,而吳國境內也開始變得動亂起來。
這裡本來就是魔道猖獗的地方,如今群龍無首,各門各派都在蠢蠢欲動,企圖通過爭鬥廝殺來獲取更多的利益。
梁言對這些一點也不關心。
他駕馭遁光,破空而行,沒多久就來到了一座高聳的山峰前。
記憶中,這山裡有一個門派,叫作「死人墓」,而在後山有一個山穀,名為「邪醫穀」。
世人眼中,死人墓和邪醫穀齊名,但在梁言看來,那不過是無知之人口口相傳,死人墓隻是個不入流的小宗門,而邪醫穀才是大有來曆。
臨近邪醫穀,梁言不敢再駕馭遁光,而是落在了山道上,帶著洛天翔步行前進。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邪醫穀的穀口。
梁言環顧四周,心中微微有些感慨,沒想到一彆數百年,自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毛頭小子,但此處的風景卻和當年一模一樣。
遠遠望去,但見一片杏林,花開爛漫,春意濃濃。
杏林之中有陣法存在,但卻極其簡單,不是為了防禦外敵,而是為了防止山下的居民無意闖入。
梁言隱約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循聲走了過去,發現是一名身穿鵝黃色衣衫的少女,正與一個木人、一頭老猿對峙。「小姐,你還是回去吧,不要讓我們難做。」那老猿甕聲甕氣地說道。
「哼,就知道叫我回去,爺爺正在閉關,我出去散散心都不可以嗎?」少女怒道。
「我的大小姐,你有哪次下山不闖禍的?還有,你這次把穀主的青牛也牽走了,這不是擺明了要出海嗎?」木人沒好氣地說道。
黃衣少女被人看破了心思,眼神有些慌亂。但她馬上就穩住陣腳,把腰一挺,哼道:「怎麼?我都有金丹境的修為了,難道還不能出海了嗎?」
「小姐,外麵的世界和你想象的不大一樣,在這山穀中你可以隨心所欲,可一旦出了海,你所要麵對的可就是殘酷的修真界了,就算你有金丹境的修為也不安全。」老猿麵無表情地說道。
「不錯,小姐你涉世未深,不懂人心狡詐,我們為了你的安全考慮,是絕對不會放你出去的。」木人也表示讚同。
到此為止,雙方交涉失敗。
那黃衣少女有些心急,後退一步,手中掐了個法訣,道:「你們非要阻攔我了?那好,今天就讓你們看看我的修煉成果!」
話音未落,一道青光從她腦後飛出,化為浩浩蕩蕩的雲霧,往老猿的頭頂籠罩過去。
那老猿的雖然極力阻止黃衣少女,但當對方決定動手的時候,它的臉上還是露出了凝重之色。
麵對這些青色雲霧,老猿如臨大敵,向後連退幾步,身上運起一道佛光,似乎想要將少女的神通阻擋下來。
便在這個時候,半空中忽然刷出一道黑光,往那團青色雲霧中一攪,很快就將霧氣破開。
「鬼雲兒!你又壞我好事!」
黃衣少女一眼就認出了這道黑光的來曆,她知道自己打不過對方,隻能在原地撒起嬌來。
片刻之後,黃衣少女身前霞光一閃,一名瘦小女童憑空出現。
這女童體格瘦弱,臉色蒼白,全身都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黑霧之中,看上去十分詭異。
「你不要鬨了,穀主已經出關了。」女童伸手摸了摸黃衣少女的腦袋,輕聲說道。
「什麼?爺爺出關了,他不是才閉關沒多久嗎?」黃衣少女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因為今天有貴客要來。」
「貴客?」
就在眾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那個被稱為「鬼雲兒」的瘦小女童緩緩轉身,衝著杏林深處行了一禮,口中說道:「貴客臨門,穀主特意命我前來迎接。」
她這舉動十分突兀,不隻是黃衣少女,就連老猿和那木人也都微微一愣,目光同時看向了杏林深處。
出乎所有人意料,安靜了片刻之後,居然真的有一個人影,從杏林之中緩緩走出。
黃衣少女、老猿、木人同時看了過去,臉色都是微微一變。「嗬嗬,又見麵了。」
來人微微一笑,舉止十分灑脫。
「梁言!居然是你!」黃衣少女驚呼了一聲。
這個從林中走出來的男子,正是一路趕至此地的梁言。而剛才在這裡爭吵的幾人,則是當年他初入邪醫穀時,遇到的寧晚棠、木人心和猿九靈。
震驚過後,寧晚棠又露出了驚喜之色,往梁言的身後看了看,忍不住問道:「你回來了,那阿呆呢?他和你一同來嗎?」「這你恐怕要失望了。」
梁言搖了搖頭道:「阿呆已經與我分彆多年,今日是我單獨來拜訪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