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部衍元》悄然運轉,“菩提明鏡相”使出,梁言已經看穿了對方的修為境界,乃是通玄中期的境界。
這種程度的修為,如今已不被他放在眼裡,隻要梁言心念一動,翻手之間就可以將對方鎮壓。
隻不過這裡畢竟是廣陵城,梁言還不清楚聚仙樓的後台是誰,所以也不好鬨出太大的動靜,就在酒桌前靜觀其變,看對方如何出手,自己再見招拆招便是。
此時此刻,溫楚楚身上的氣勢已經散發出來,通玄真君的威壓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
酒樓中的其餘修士都是臉色微變,包括剛才談論各大商會的陸老三等人,沒人敢留下來看熱鬨,都往酒樓外麵走了。
“原來道友是想稱量一下妾身的手段,那好,就與道友切磋切磋!”
溫楚楚巧笑嫣然,眼中卻閃過厲色,此時把法訣一掐,半空中立刻出現十八團火焰,每一團火焰中都藏著一柄威力十足的飛刀。
飛刀未動,殺氣已然充斥了整座酒樓。
“道友,我這‘流火飛刃’刀下無眼,若是傷著道友,沒個十年八年可修養不回來,最後再問你一遍,那孩子現在何處?!”
“嗬嗬,區區幾團螢火而已,倒要看看,如何傷得了我?”
梁言端坐不動,取了桌前一杯清酒,看上去根本沒有把對方的話放在心上。
“找死!”
溫楚楚怒喝一聲,臉上笑容消失,右手向前一指,十八柄飛刀夾雜在火焰之中,朝梁言咆哮射去。
這十八柄飛刀,都是她用自身元神之火與天外流金熔煉而成,飛刀之內蘊含恐怖威力,足以斬滅通玄境修士的肉身和元神。
溫楚楚飛刀出手,顯然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就算不把梁言斬殺在此,至少也要重傷他的肉身,叫他知曉自己的厲害。
十八柄火焰飛刀破空而來,瞬間就把梁言的逃跑路線儘數封死,恐怖的殺氣彌漫而出,周圍的酒桌、木椅全都被絞得粉碎。
唯獨梁言座下板凳和身前桌子紋絲未動!
他也不起身,隻是屈指一彈,一縷劍氣破空而出,速度快得出奇,十八柄飛刀還未靠近身前,就被這縷劍氣一一打中。
乒!乒!乒!
半空之中,傳來一連串的刀劍交擊之聲,正在操控“流火飛刃”的溫楚楚臉色微變,她萬萬沒有想到,對方隻憑一縷劍氣,居然就能接下自己的得意法寶!
而且對方的那一縷劍氣凝而不散,攔下飛刀之後不僅沒有消失,還向前急刺,眨眼之間就將攻守之勢逆轉!
“糟了!”
溫楚楚也不是個糊塗人,瞬間就明白過來,眼前這個灰衣男子的道行絕不在自己之下,急忙手掐法訣,想要改換招式。
然而梁言卻不給她變招的時間,此刻心念一動,那一縷青色劍氣在半空縱橫馳騁,穿梭於十八柄飛刀之間,好似一條絲線,將十八柄飛刀串在了一起。
溫楚楚臉色大變,心中忽然生出一種古怪感覺,好像對麵有一隻無形的大手,代替自己掌控了“流火飛刃”,十八柄本命飛刀如今已不屬於自己!
“他的劍招有古怪!”
溫楚楚也是真君級數的高手,修為神通並不弱,此時凝神看去,就發現對手的劍法詭異莫名,冥冥之中似乎蘊含音律之道,將自己的十八柄飛刀全都劃入了對手的節奏中,一縱一橫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內了!
這節奏甚是古怪,又過了片刻的功夫,“流火飛刃”都被那縷青色劍氣串了起來,化為一個火焰花環,靜靜懸在半空,再沒有一點殺氣。
與此同時,一個青銅酒杯緩緩落在了火焰花環的上空,接下來就聽梁言的聲音笑道:
“道友這幾柄火刀耍得不錯,正好拿來幫我溫一溫酒!”
溫楚楚把眼瞧去,隻見自己的十八柄本命飛刀,此刻正安安靜靜地懸浮在半空,飛刀中的靈性已經被劍氣打散了大半,即便自己用意念操控,也無法收回這十八柄飛刀了。
而在那火焰飛刀之上,還懸浮著一個青銅酒杯,正是梁言剛剛飲了一半,還剩一半的清酒。
“你!”
溫楚楚是個好勝的性子,眼看對手用自己的本命飛刀溫酒,臉色氣得鐵青,也不管什麼後果,抬手一拍腰間小袋,就有一個黃橙橙的東西飛了出來。
梁言眼尖,看得分明,乃是一顆黃色圓珠,珠內雷霆狂舞,一股澎湃的雷電之力已經掩藏不住,馬上就要炸裂開來!
“是一次性的毀滅法寶!”
梁言幾乎瞬間就反應了過來,他之前在坊市街道上也曾見過類似的法寶,但比起眼前這顆,威力就要相差太多了。
這一顆蘊含雷電之威的法寶,如果爆炸開來,足以擊殺通玄中期的散修!
“這姓溫的發什麼瘋,這裡可是廣陵城,她居然敢如此放肆?”
梁言心念轉動,驀地起身,抬手一掌拍出,將《八部衍元》的“諸法空相”使了出來,金色光圈覆蓋周圍十丈之地,也把那顆激射而來的“雷電寶珠”籠罩了進去。
轟隆隆!
寶珠爆裂開來,藍色雷霆在狹小的空間中瘋狂扭動,爆發出了毀滅的氣息,但這股氣息還沒來得及蔓延出來,就被金色光圈狠狠鎮壓了下去。
片刻之後,雷霆之威越來越小,隻有一聲聲悶響傳出,聲音也不大,因為寶珠爆炸的法力波動,都被梁言用“諸法空相”的金剛神力壓製了下去。
不過即便如此,半座聚仙樓也被轟塌,所幸之前在這裡飲酒的修士見勢不妙,早就溜之大吉,否則這會都要死得不明不白了!
廢墟之中,藍色雷雲緩緩散去,現出了梁言的身影。
他周身環繞著一層金光,無論是自己還是肩膀上的白色小獸,此刻都毫發無損,連衣腳都沒有弄皺一點。
隻是他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寒芒。
“溫楚楚,好手段!為了一個孩子,出手便要置我於死地!”
話雖不多,但落在溫楚楚的耳中,卻透著刺骨的寒意。
“怎麼這都沒事!九天玄雷珠都炸不掉他的一片衣角,這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溫楚楚看著眼前這個灰衣男子,忽然覺得遍體生寒,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連話都不敢接了。
“哼!”
梁言卻不多說,右手衣袖一拂,一道紫雷劍罡從太虛葫中飛出,氣勢比剛才的九天玄雷珠還要狂暴。
那劍罡之中,劍氣森然,紫雷炸舞,把半空中的十八柄飛刀一斬,頓時化為齏粉!
“你!”
溫楚楚的本命法寶被破,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正想開口說話,卻見那道紫雷劍罡還不罷休,破了飛刀之後,又往自己的頭頂斬來。
這一下,當真嚇得魂飛魄散!
要知道梁言修成“魚龍舞”的前兩層,如今有劍嬰雛形在身,就算是落葉飛花到了他的手中,也會變成鋒銳無雙的存在,這也是為何他隻憑一縷劍氣,就能斬殺蘇慕羽、狂獅道人這樣的通玄真君。
雖然紫雷天音劍隻是“煉劍成罡”的層次,但經過這麼多年的凝練,已經無限接近於劍丸了,再被梁言以體內的劍嬰雛形催動,威力還要強過一般的劍丸!
溫楚楚的眼睛瞪得鬥大,她能打破玄關,進階通玄,自然經曆過無數波折,劍罡境的劍修以前也不是沒有見過,但自從到了通玄境之後,基本也就不怎麼放在眼裡了。
但眼前這一柄紫雷劍罡,卻讓她感覺自己已經到了生死邊緣!
“逃!”
這是溫楚楚腦海裡唯一的念頭。
紫雷狂舞,劍氣縱橫,所有退路都被封死,但溫楚楚還沒放棄,她把手往腰間小袋一抹,一麵赤紅幡旗就飛了出來。
此時的溫楚楚根本顧不上身後的黑袍道士,手中法訣急掐,那赤紅幡旗往她身上一裹,居然變成一隻火鳥,往閣樓外麵飛去。
刷!
紫雷天音劍破空而來,黑袍道士首當其衝,根本來不及躲避,瞬間就被劍罡斬為了兩截。
天下生靈,無論人、妖、魔,體內都有一點真靈,乃是生命存在的本源。
不過在金丹境之前,這點真靈都沉睡在體內,無法覺醒。唯有在凝結金丹的過程中,才能喚醒這一點真靈,將之轉化為元神。
也就是說,修士凝結金丹之後,體內已有元神,縱然肉身崩壞,隻要那一點真靈元神不滅,終究還是有機會奪舍重生,不入輪回。
以往的每次鬥法,梁言將敵人斬殺之後,都會用劍氣將對手體內的元神攪滅,但這次卻沒有這麼做。
隻見黑袍道士肉身破碎,剩下一點元神從體內逃脫,正要遁走的時候,梁言抬手一招,一道青光飛出,卷了黑袍道士的元神,直接收入了自己的太虛葫中。
溫楚楚所化的火鳥看到這一幕,大概猜到梁言的用意,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之色。
但此時此刻,她根本不敢回頭搶奪黑袍道士的元神,隻能趁著對方收取元神的時候,向聚仙樓外逃走。
“現在想走?遲了!”
梁言不會輕易與人撕破臉皮,如果對方隻是出招試探,並沒有丟出“九天玄雷珠”,那他也不會下此狠手。
但既然鬨到這個份上,他就絕不會手下留情!
紫雷天音劍在半空一轉,速度快得不可思議,溫楚楚剛剛飛到窗口,就聽身後劍風呼嘯,雷霆炸響,一道劍光飛馳而來,劍氣幾乎已經擦到自己的火羽。
“糟了!”
溫楚楚心中一驚,急忙把雙翅猛扇,遁速又快幾分,眼看就要飛出窗外,卻有一道紫雷劍氣刺破了她的護身火羽,鑽入了她的體內。
“啊!”
那火鳥張口,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體內的紫雷劍氣猶如一條霸道的狂龍,在經脈中左衝右突,近千年修煉的道行,眼看就要毀在這縷劍氣之下!
就在此時,一個威嚴的聲音忽然響起:
“大膽,這裡是廣陵城,誰敢在聚仙樓中出手!”
話音剛落,就有一座七層高的翡翠寶塔飛射而來,罩定了溫楚楚的上空,隨著寶塔霞光落下,梁言的那一縷紫雷劍氣很快就被鎮壓了下去,無法在她體內繼續興風作浪了。
片刻之後,忽聽一聲悶哼,溫楚楚身後衣衫破碎,皮膚上也裂開一道血口,那一縷紫雷劍氣猶如發絲,被翡翠寶塔的霞光給吸了出來。
轟隆隆!
寶塔旋轉,霞光四射,紫雷劍氣被它一照,沒多久就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得無影無蹤。
梁言雙眼微眯,目光看向了街道的轉角處。
隻見是一隊軍士打扮的修士,共有十餘人。為首一人身披金甲,腳蹬虎靴,個子高瘦,左手按一柄腰間長刀,右手則抬手一招,把那半空中的翡翠寶塔給托在了手裡。
梁言從山海關進入軒轅域,一路上見過不少軒轅軍的修士,此刻看到他們的穿著打扮就知道,必定都是軒轅軍中的將領。
為首那人,修為已經到了通玄境巔峰,實力深不可測。而他身後的那些銀甲將領,也都有金丹境的修為,論起神通手段來,恐怕都不會比譚有力差。
那金甲將軍用翡翠寶塔收了紫雷劍氣,救下溫楚楚,目光一轉,便落在了梁言的身上。
“你是何人?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怎麼敢在這裡動手?”
“將軍有所不知。”
梁言不慌不忙,拱手行了一禮道:“並非是在下想要在這裡生事,而是那姓溫的女子咄咄逼人,剛才我如果不出手反擊,隻怕此刻已經糟了她的毒手。”
“哼,豈有此理,我親眼看見你出手毀了聚仙樓,又用飛劍打殺這位道友,居然還敢在本將麵前狡辯?”金甲將軍把眼一瞪,口中怒喝道。
他這一喝聲如雷霆,把附近街道上圍觀的修士都震得跌坐在地,有些修為低的,甚至連吐幾口鮮血。
所有人都不敢在附近停留了,僅僅隻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周圍街道就已經空空蕩蕩,徹底安靜了下來。
梁言負手而立,眉頭微皺,在剛才那一瞬間,他就已經反應了過來,這位軒轅城的金甲將軍,隻怕是衝著自己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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