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紛紛攘攘不提,且說這苗府之中,一個青衣儒袍的俊秀書生,正倚靠在一張書桌之前,十分隨意地翻看著一些賬本。
梁言剛剛翻過一頁,忽然桌上有什麼東西輕輕一震,隻見是一個羅盤狀的法器,上麵紅芒閃爍,隱隱傳遞過來一個信息。
信息的內容正是:“海沙幫已查,人員變動極大,上層人物一夜之間全部失蹤,如今已是一個不入流的末等小幫。”
梁言看了阿呆的傳訊,微微沉吟片刻,轉頭把羅盤丟入了自己的儲物袋中,又繼續翻看起身前的賬本來。
說出去可能有人不信,這段時間來京城的幫派勢力重新洗牌,但在幕後策劃、攪風攪雨之人,正是眼前這個藏匿在苗府的俊秀書生。
這一個月來,他一邊暗中讓鐵棍幫給自己傳遞消息,一邊讓阿呆主持太歲幫,攻打了好幾個幫派勢力。
鐵棍幫雖然實力不強,但幫眾遍布京城,消息可謂最是靈通。大到朝政要事,小到雞毛蒜皮,哪個人今日會去酒樓宴請賓客,哪個人今日又會去一些紅花綠柳之地,都能打聽得一清二楚。
那些幫派的首腦人物,恐怕做夢也想不到,自己一天的行程已經被鐵棍幫的混混們摸得一清二楚,而這些消息,又被如實送到了梁言的麵前。
梁言足不出戶,就讓阿呆主持太歲幫,以迅雷之勢突襲了六個幫派,滅了其中五個,又收編了一個,並且把這些幫派的門下產業,悉數納入了太歲幫。
京城中上得了台麵的幫派,把近幾年崛起的也算在裡麵,滿打滿算也不過才五十三個。
其中能夠與太歲幫平起平坐的,最多也不超過二十個。
如今一下子被滅了六個,當真是令所有幫派之人都吃了一驚,而有些好事之人,更是把太歲幫列為第五大幫,與八神教、風雲會、明心齋以及青九門這四大幫派平起平坐起來。
梁言之所以把太歲幫做大,也就是為了利用江湖幫派的人馬,來幫自己調查宗門委托之事。
首先第一個要查的,自然就是當年監察弟子暗中執掌的五個幫派。
不過通過這些日子阿呆反饋的信息來看,這五個幫派已經名存實亡,所有高層幾乎都是在一夜之間集體失蹤,剩下的都是一些蝦兵蟹將,根本對當年的內幕一無所知。
而且有關高層失蹤之事,線索極少,也沒有留下什麼法術痕跡,讓阿呆與梁言根本無從查起。
事到如今,線索似乎又中斷了.........
梁言手裡捧著賬本,思緒卻不在這賬房之中。
“線索既然已斷,不如從動機入手。這幫人膽敢冒著雲罡宗的禁令,也要潛入京城,所謀劃的東西,必然與皇族有關。興許皇宮之內,能重新找到線索..........”
“隻是現在京城內的水太深,我若貿然行動,說不定被人暗中窺破身份,到時候我行事就格外困難了........嗯,須得找一個正當的身份進入皇宮...........”
梁言暗自思考了半天,伸手把賬本合上,又複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一事,原來苗素問這小妮子已經好幾天沒來請教過他了。
苗素問當日初得“心無定意法”,心情十分激動,回去之後便刻苦修煉。她此人也確實是個修道的種子,幾乎不眠不休,日夜苦練,隻在熬不住的時候才會吃飯睡覺,幾乎是摒棄一切雜念,每日裡打坐修煉。
到了第五天的頭上,這小妮子終於又紅著臉來了梁言的院外。
她雖然資質頗佳,但到底踏入修真沒有多久,自然會遇到一些修煉上的問題,自己又解決不了,隻有來求教梁言。
梁言也不藏私,他如今修行十年有餘,已經道入築基,一些練氣層次的經驗,隨便指點兩句,就令苗素問受益匪淺。
經過這一夜,苗素問眼界大開,仿佛看到了一個嶄新的世界,也令她對梁言崇拜不已。此後每隔一兩天,苗素問都會準時來到這裡尋求指點,而梁言也總是能一語道破她修煉上的關竅。
忽忽然一月過去,苗素問的修煉居然是一路高歌猛進,從當初的引氣入體,直接到了練氣第一層圓滿的境界。
要知道,當年梁言跟隨老和尚修煉的時候,從一介凡人小子,修煉到練氣第一層圓滿,可是花了足足一年的功夫。
當然,苗素問身具風屬性異靈根,雖然還不夠精純,但也遠比梁言當年的五屬性雜靈根要強上太多,修煉速度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語。
但這中間卻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來自於梁言的悉心指導。
當年老和尚雖然領梁言入了修仙之門,但每日隻是催促他背熟無名口訣以及修煉八種法相,至於一些練氣層次的疑問,幾乎很少會與梁言詳細解說。
梁言當時年少氣盛,也不如苗素問乖覺,自然錯過了很多求問的機會,幾乎全是靠自己摸索。也虧得他悟性不俗,否則一年之內能否達到練氣一層,還是兩說之事。
此時想到苗素問,梁言心中還是頗為滿意的,他有意替朽木生傳承衣缽,自然是希望傳人的天資和勤奮都為上佳。
隻是最近這三、四天來,苗素問卻是再沒有來找過梁言了,這卻與梁言預計的不符。
原本他覺得這小妮子遇到修煉上的第一個瓶頸,必然會千方百計的來找自己詢問,卻沒想到她居然會待在家裡,自己悶頭琢磨。
就在梁言心思飄忽之時,賬房的外麵,卻是忽然響起了一陣車輪滾動之聲。
“唐先生在嗎?”一個聲音從屋外傳來。
梁言微微一愣,隨即起身出門。
隻見門外有兩個家丁,同時伸手推著一個木製輪椅,輪椅上麵則坐著一個雙腿殘廢的中年男子,正是苗府的大管家高定。
“原來是高管家!”
梁言微微拱手,笑道:“高管家難得來上一趟,可是要查這個月的賬本?”
輪椅上的高定擺了擺手,開口說道:“非也,高某此來,是請唐先生一起去苗府大廳,苗大人已經歸家,要見一見各個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