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回到洞府的時候,已經是日暮時分了。他剛一進來,便看見阿呆也已經收了功法,正在無聊發呆之中。
“成了?”梁言隨意問道。
阿呆點了點頭道:“已經煉化了一張‘琉璃塑體符’,平白增進了六十年功力。”
梁言打量了他一眼道:“說是六十年功力,隻怕也就是普通武者修煉六十而已吧?若是算在武學宗師頭上,恐怕就隻抵得了二十年苦功而已。”
阿呆有些無奈地說道:“正是如此。”
“為何不再多煉化幾張?這樣一來你也有匹敵煉氣後期乃至煉氣巔峰的實力了。”梁言又問道。
阿呆搖了搖頭:“非是我不煉,而是每煉化一張符籙,都必須要再等三個月,才可以再煉化下一張。”
梁言聽他如此一說,也就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了,而是換過話題說道:“咱們下山之事恐怕要先拖上幾日,我師門三日後有一場比鬥,梁某須得出些力氣。”
“沒關係,事情不急,等你把宗門內的事情處理妥當之後,我們再出發吧。”阿呆無所謂地說道。
梁言點點頭,也不再多言,轉身在房間中開始打坐,穩固起自己的修為來。
其實他與阿呆兩人之間一向話少,阿呆是個絕對的“悶葫蘆”,隻要不是梁言主動尋他說話,就幾乎不會主動開口。
而梁言平時也不喜多言,偶爾開口,也大都是商量事情。商量完畢之後,兩人又各行其是,甚少有什麼交流。
梁言就這樣靜靜打坐,轉眼月上中庭,忽然聽得洞府外麵傳來一陣聲響,似是有人在叩門。
梁言微微一愣,心想這個時候,又有哪個同門會來探訪?難道是栗小鬆?
說起來這丫頭自從回宗之後,人就跑得沒影了,也不知道去哪裡弄一些宗門的八卦了。
梁言也沒多想,直接就出了洞府,卻見外麵站著一人,身著武道服,留著短寸頭,正背負雙手,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師尊?”梁言有些驚訝地叫道。
來者不是彆人,正是白天剛剛見過的魚玄機。
魚玄機微微一笑道:“怎麼?就讓為師這麼在外站著?”
梁言回過神來,立刻笑道:“師尊哪裡話,快快裡麵請!”
這一老一少,也沒有在外麵過多交流,而是直接回轉了梁言的洞府。
雲罡宗的洞府都有隔絕神識的禁製,魚玄機在外麵的時候也沒有特意去探查,他進來之後,才發現還有一個阿呆在這裡,不由得好奇問道:“這位是?”
“這是徒兒的好友,說起來此番回宗,也是想向師尊辭行的。徒兒與阿呆立下了約定,要與他外出曆練三年。”
魚玄機稍稍有些愕然,問道:“你才剛剛回宗,這便又要外出了嗎?”
梁言笑道:“普天之下,皆是道場,弟子無論身在何處,都不會耽誤了修煉的。”
魚玄機微微頷首,伸手摸了摸下巴道:“小梁兒,你可有怨恨為師?”
梁言不知道他為何突然說出這種話來,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地問道:“恩師此話怎講?”
魚玄機歎了口氣道:“恩師二字,休提也罷!你與栗小鬆同時入門,栗小鬆得傳了我的本命心法,同時也是雲罡宗鎮宗三法之一。但我對你卻一直疏於指導,除了一點煉丹之術與修真常識以外,根本沒有傳授什麼道法。”
梁言聽他如此一說,就急忙答道:“此非恩師之過,而是弟子所修劍道一脈,實在與師尊功法不合。但師尊肯收我為親傳弟子,已經讓弟子享有諸多宗門待遇,而且那些修真界的秘聞,弟子以前也從未得人指點過,亦是收益良多。”
“至於煉丹之術........”梁言無奈一笑道:“弟子是真沒有這方麵的天賦。”
“是啊.........劍道一脈的傳承,如今是少之又少。”魚玄機長歎一聲道:“但你可知,師尊當年最大的願望,也是想成為一名劍修麼?”
梁言微微一愣,下意識說道:“那為何.........”
魚玄機擺了擺手道:“為師沒有你這種天賦!”
他頓了頓,又道:“其實當年為師的師傅,也是雲罡宗的一名劍仙。為師從小耳濡目染,就是想成為一名飛天遁地的劍仙之流。隻可惜我資質太差,修煉劍訣多年未有寸進,最後隻有轉修那《神火鍛體訣》了。”
梁言聽到這裡,忽然明白當年魚玄機為何一見到自己,就非要收自己為徒了。原來此人竟是想把未完成的理想,由徒弟來繼承。
魚玄機接著說道:“我原本對你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畢竟劍修一道至艱至難,唯有煉出劍罡,方才算得劍仙一流。豈料兩年過去,你不僅鑄就了道基,居然還凝練了劍胚,這倒真是令老夫刮目相看了!”
魚玄機說完,便饒有興趣地盯著梁言。梁言訕訕一笑,拱手說道:“果然都瞞不過師尊。”
“嗬嗬,其實老夫當初不傳你神通,並非是沒有劍術可傳,而是擔心所傳非人。”魚玄機說到這裡,眼神微凝,忽然道:“你可知南垂五大上宗之內,其實都有一門秘而不傳的劍訣嗎?”
“五大上宗都有一門劍訣?”梁言微微一愣,隨即就想起了卓不凡、獨孤劍南、西門浩這三人來。
這三人除了卓不凡以外,都是得了正宗的劍修傳承,隻是獨孤劍南修為僅有煉氣層次,完全比不上西門浩的劍術驚人。
這時魚玄機又開口說道:“五大上宗之中,弈星閣中的是一本《浩然劍典》,皇絕宮內的是一本《無欲勾陳凶魔劍》,縹緲穀中的是《破邪金劍》,乾元聖宮的則是《奇風劍經》,至於我們雲罡宗的嘛........”
魚玄機說到此處,故意停頓了一會,才接著說道:“乃是《飛雷神劍訣》。”
“飛雷神劍訣?”
梁言在心中暗暗忖道:“《浩然劍典》我倒是親眼見過,就放在弈星閣的祖師禁地之中,但連卓不凡也未曾習得。當年獨孤劍南擅使一柄黃金飛劍,也不知道所用劍術是否《破邪金劍》?而《無欲勾陳凶魔劍》,我倒是見西門浩使用過,那真個是魔意滔天,劍意縱橫。至於《奇風劍經》嘛,嘿嘿,三日之後或可一觀!”
魚玄機見梁言神色古怪,還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徒弟,居然有幸與五部劍訣都有牽連,隻是嗬嗬一笑道:“為師今日傳給你的,便是這《飛雷神劍訣》!”
梁言雖然心中早有預料,但此刻聽他如此一說,依舊忍不住心情激蕩。
要知道他隨著修為日漸提高,當初的《小三才劍訣》已經顯得有些跟不上境界了,而他手中的一卷《養劍篇》,通篇重在養劍,並沒有多少鬥法的劍術。
雖然養劍之利,也可以達到返璞歸真、一擊必殺的效果,但遇上真正的生死大敵,始終就會覺得有所欠缺。
如今魚玄機願意傳授《飛雷神劍訣》,那真的是對梁言幫助甚大。他自忖也不必把此劍訣當做主修功法來按部就班地行氣練功,隻需學得裡麵的劍術,便可對自己大有補益。
魚玄機見梁言一臉激動之色,也不由得微微一笑,伸手向前一指,立刻便有一道青色玄念,緩緩渡入了梁言的眉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