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正想蹲在火爐旁取暖呢,雙手和雙腳正在和玄烈鬥智鬥勇。
感受到忽然落在自己身上的犀利眼神,登時心虛的嘟囔,“王爺,是您自己說的呀,王妃的話,就是您的話,那王妃問了,屬下怎敢欺瞞嘛?”
謝辭淵被氣的心梗,回頭對上雲九傾嚴肅的小臉兒,神情卻迅速溫柔起來,“不會,此番新帝本就要求他們過三響嶺的。
沒有本王,也會有其他人帶他們過三響嶺。
三響嶺的路線不是走一遍就能記住的,新帝也知道這一點,除了林湛和王靖康之外,流放的那些犯人中定然也還有幫他們記通關路線的人。
王妃耳聰目明,到時候替本王盯著那些行動詭譎之人,不讓他們活著離開北荒,北荒就什麼事都不會有。”
雲九傾頷首答應,卻還是忍不住提醒,“我既然敢對他們動手,那就有能力收場。
日後我若不開口,王爺不用替我收拾爛攤子的,一個三響嶺,就平這麼一件小事兒,太不劃算了。”
雲九傾不是不知好歹,謝辭淵願意想辦法幫她,她當然高興。
隻是在這種特殊時期,她更希望她和謝辭淵手裡所有的資源都能價值最大化,浪費在一些不必要的地方太可惜了。
啪謝辭淵覺得自己的好心沒有被領情,雲九傾還特地解釋了一番。
結果謝辭淵無比平靜地來了一句“王妃連殺人都不願與本王開口,在你心裡,還有什麼爛攤子是需要本王幫你解決的?”
他的語氣和口吻都特彆的平靜,完全沒有絲毫質問的意思,卻給雲九傾一句話乾自閉了。
她回憶著自己近半個月來的活動訕訕一笑,“好像是沒有哈……”
不過雲九傾從來都是嘴強王者,除了之前不小心揭開謝辭淵傷疤那種正經事她會認真認錯並且道歉。
其他無傷大雅的小事就算意識到是自己的問題,那她也不會承認錯誤的。
隻稍稍慫了那麼一下下,便理直氣壯的梗著脖子在那兒狡辯,“我說你這人真奇怪,我不麻煩你還不好嗎?
你想要天天惹麻煩,然後求著你在她屁股後麵收拾爛攤子的作精小嬌妻早乾嘛去了?
非得一條光棍兒熬到新帝給你賜婚,那人家本就看你不順眼,怎麼可能給你賜個合你心意的王妃呢?”
越說越上頭,她也不管謝辭淵黑沉沉的臉色了,紮心的話語猶如一支支小箭矢似的飛向謝辭淵,“不過那樣的話你得抱住自己的身份才是,畢竟作精小嬌妻需要收拾的爛攤子可不是現在的你能都得準的。
不像我,事情來了就是乾,根本想不起來還有你這麼一個人的好嘛……”
雲九傾也是說順嘴了,說得快了就導致嘴在前麵飛,腦子在後麵追。
玄清幾個恨不得找個地縫把自己埋進去,幾個人高馬大的壯漢跟一群鵪鶉似的縮在牆角驚恐的在心中哀嚎,王妃您快彆說了,您看看王爺的臉啊!
謝辭淵本來臉色難看的像是抹了鍋底灰一樣,“所以,這才是王妃的真心話吧?”
雲九傾一整個手動閉麥的大動作,兩隻眼珠子驚恐的咕嚕嚕轉著還在那兒裝傻,“王爺你在說什麼,人家聽不懂啊?”
她大概是之前糊弄家裡人裝傻裝出經驗來了,這會兒倆眼珠子咕嚕嚕轉著,腦袋一歪,微微咧嘴的癡呆表情,什麼都不說就已經能把人氣得心梗了。
更彆提她還明晃晃的在那兒裝傻,謝辭淵都有些後悔自己的眼睛治得太早了。
但凡沒看到雲九傾那癡呆似的眼神他還能少氣幾分,這會兒是氣的兩頰青筋直突突。
不過有一點謝辭淵和雲九傾都是極其相似的,他們在有愛的環境中長大,所以哪怕一時身陷囹圄,對自己的情緒也還是能掌控自如,更不會讓情緒耽誤了正事。
所以謝辭淵氣歸氣,還是將自己最介意的事情說了出來,“所以之前你和林湛做交易,用藥掣肘王靖康,還有怒殺李大卯……這樁樁件件的事情你不是故意避著本王,不找本王幫忙,而是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你根本就沒想起來本王是不是?”
謝辭淵的前半生轟轟烈烈,即便被流放,也是引得天下轟動的大事。
在自己的王妃這裡居然如此的沒有存在感,給他都整疑惑了,他是顯得有多無能,才會讓雲九傾完全忘記了他的存在?
雲九傾其實完全沒覺得自己的行事有什麼問題,看著謝辭淵不高興,她也還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結果謝辭淵對這件事的較真程度完全超出了預料,見應付不過去,說真話對方又不接受,雲九傾乾脆擺爛了。
“大概、或許,就是這樣,王爺想怎麼樣呢?”
玄清幾個徹底絕望了,轉身背對著牆角不願意麵對事實。
謝辭淵被她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氣得又是喉頭一梗,但也看出來了,雲九傾的獨立是滲在她骨子裡的,不把話說開了,她的腦子裡根本就不會有向他求助這個念頭。
於是謝辭淵忍著心頭不悅正色道:“你是本王的王妃,流放途中你所做的每一個決定影響的都不隻有你一個人,下次做決定之前能不能與本王商量一下?
再不濟,你不願意與本王商量,行事之前與本王知會一聲,彆孤身犯險,可以嗎?”
謝辭淵都把話說的如此直白了,雲九傾也就沒有繼續裝傻的機會了。
她亦以極其嚴肅的眼神對著謝辭淵,“我這人行事不喜歡嘰嘰歪歪,更討厭任何人以任何理由來妨礙我,跟王爺說了,王爺能保證每一次都支持我嗎?”
這話放在彆處都顯得無理取鬨,可雲九傾她就是有這份底氣說這話。
而謝辭淵亦格外的大氣,“當然了,哪怕是我們相識之初,王妃有什麼事情是本王沒有支持的?”
“這倒也是。”
仔細想想,她一開始惹惱王靖康,對王靖康麾下的官差動手謝辭淵也沒有反對過。
哪怕是後來冒險跟林湛做交易,謝辭淵也隻是派了玄烈和玄清小心保護,從未妨礙於她。
“好了,我以後再想做什麼,告訴你就是了。”
雲九傾往火爐旁一蹲,拿起一個紅薯吹吹上麵的灰就開動。
謝辭淵被她哄小孩兒似的語氣搞的無奈,可好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也心滿意足了。
玄清幾個也狠狠鬆了口氣,這一天天的,聽王妃和王爺說話比上戰場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