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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導演拿盒飯的時候,黃導已經等候多時。
“是吧,我就說她很厲害吧。”黃導歎了口氣,有點遺憾地說,“我本以為我在劇組還是有一定話語權的,可誰知……”
“沒辦法,畢竟是資方塞的人,你也不好拒絕。”萬導演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不過,你還是有點眼光的,她還挺有範兒的。”
“那是,不然我怎麼可能會把她帶過來?我聽說,s市首富,江家有小年輕近期說要演戲,隻不過是誰,江家藏得嚴嚴實實。我猜,那身氣質,隻有可能是……”黃導意有所指。
“放心,我看出來了。這年頭,怎麼可能會有人連手機都沒有呢?”萬導演聳肩,道,“正好我有一個備用機,也相當於是跟她交個人情吧。”
“你也……”黃導微微驚訝,側臉看向萬導演。
萬導演無奈地說,“你都看得出來,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真從鄉下出來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在麵試的時候,演出那副殺伐果決的上位者——那樣,隻有兩種可能。
要麼,是燭天南的演技太高深了,自然到連他們這種導演都看不出任何演戲的樣子。
要麼,便是燭天南的真實身份很高,是在位高權重的家族中長大的,在權力場中浸泡已久。
如果是前者,那麼燭天南的未來必定可期;如果是後者,那他們更是惹不起她。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跟她交好,說不定日後還能跟著飛黃騰達。
“謝了,兄弟。改天我請你喝酒。”萬導拍拍黃導,抬腕看了眼時間後,告辭道:“不早了,我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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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天南早早地來到了拍攝場地,周圍已經亮起了反光板和柔光燈。中間夾著幾架黑乎乎的機器,燭天南已經知道,那是相機,相當於裡麵有個畫畫特彆快的畫匠。
那幾台相機連著幾條黑線,拉到了五六米外,那裡有好幾台方形的設備。萬導和編劇正坐在那裡,像是在聊天。
燭天南過去,正好他們已經聊完了,將一張紙遞給燭天南。
萬導笑著說:“這是你目前的台詞,給你加了一兩句,你背背。”
燭天南接過去。這是短劇的這場戲的全部劇本,講的就是攝政王王爺和他的小王妃的愛情故事之,初遇。
小王妃是21世紀的殺手穿越回去的,是丞相府中的庶二小姐。王爺看似清閒,實則已經攬獲了整個京城的主控製權,除了每當上皇帝以外,跟皇帝沒有什麼區彆。
兩人現在在酒宴上相識。宴會中突然遇到刺客。兩人攜手保護在場的人不被傷害,一去二來被對方伸手驚豔到了。可惜,皇帝最後還是死了,兩人攜手為皇帝報仇。
從密密麻麻的字中,燭天南依稀找到了幾行新加的小字,她的台詞。
一共是三句。
第一句,刺客進來了,她喊道:“有刺客,護駕!”
第二句,是刺客逼近她,她喊道,“救命。”
第三句,是她臨死前的慘叫一聲,“啊。”
燭天南認認真真地記台詞。
【陛下,我們還挺賺的誒。台詞這麼少,工作時間這麼短,而且看起來還是大製作誒!】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這麼簡單。以我目前的水平和地位,這種程度的戲份,一般是拿不到的。”燭天南很清醒。
她大概猜出來了,這個角色說不定是黃導推薦的,更說不定,是臨時加進來的。
接下來,大家按照劇本的走向拍著,幾台攝像機圍著他們轉了幾圈。
燭天南喊出了那三句台詞後,閉眼倒在地上,口裡吐出了血漿。
“哢。”萬導演卻叫停了,他皺著眉頭,想重拍,但是編劇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算了,大家先休息一下吧。”萬導演改口,跟編劇激烈地討論起來了。
燭天南聽見“哢”的一聲後,等待了幾秒,再撐著地,坐直。
行刺她的刺客已經爬起來了,見到燭天南還坐在地上,便向她伸出手。
燭天南道了聲謝,借刺客的力直起身來,而後像是想起什麼般,問道:“剛剛不好意思,你沒受傷吧?”
剛才行刺的時候,刺客吊著威亞,腿不小心磕到了燭天南前麵的小茶幾上,發出了清脆且令人牙酸的碰撞聲。
小茶幾差點就代替了刺客,執行了刺殺任務。
“沒……沒。”刺客的臉咻地通紅,有點慌忙地擺著手,後退幾步。
可是倉促後退的結果,便是她後腳踩空了。
後麵有樓梯,她也吊著威亞,按理來說她會平安無事,不必驚恐。
可她忘了。
刺客的大腦頓時宕機片刻,眼底的驚恐還未浮出水麵。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燭天南穩穩地抓住了,向後傾倒的身子如同被使用了定格魔法般一動不動,安全感十足。
刺客心慌意亂的同時,抬頭,意外闖進了她的眼睛裡。
因為要迅速抓住即將掉下去的自己,燭天南戴著的冕旒在她眼前劇烈地晃蕩,而她的眼底,原本是一片沉著冷靜的海洋,此時浮現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她的鳳眸瀲灩著笑意,說話的語氣溫柔:“還好,我及時抓住你了。”
四周仿佛全部都被蓋上了一層朦朧的紗,隻有燭天南是那個撩開了紗,伸手攥住她手腕,笑語盈盈地看向她的人。
刺客就愣愣地被燭天南拽上了,然後又愣愣地回到自己原來的地方,愣愣地重新整理威亞。
中間的過程,她全都忘記了,隻有剛剛燭天南笑著看她的那一幕反複在她的腦海裡播放。
旁邊的人都在討論那位空降劇場,驚為天人的皇帝——燭天南。
一旁穿著舞女服的演員們見到刺客回來,笑嘻嘻地戳了下她,八卦般地問道:“怎麼樣,近距離看她,是不是真好看?”
“三個字,簡直了!”刺客使勁地點頭,淚眼汪汪地說,“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一看見那張人神共憤的臉,她頓時覺得,腰不酸腿不痛,就連剛剛腿上的疼痛,也沒什麼感覺了。
一旁演太監的嗤笑一聲,不屑地道:“我隻覺得她是整容的,看我去打假。”
刺客雙手握拳,正想出言反駁,那位太監已經揮袖子離去了。
一會兒後,他回來,臉上帶著可疑的紅雲,輕咳幾聲後,說:“其實嘛……早知道皇帝是她,我就去報名當妃子。”
“你可是男的!”旁人震驚。
“女的可以當皇帝,難道男的就不能當妃子嗎?”太監義正言辭地說。
“都彆吵了。”此時的小王妃還是庶二小姐,她深深地歎了口氣,剜了一眼不爭氣的演攝政王的演員,惆悵地說,“為什麼,攝政王不能是她來演啊,嚶。”
攝政王雙手舉起,裝作投降,無辜地說:“誒誒,這可不能怪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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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起歎了口氣。
導演這邊正在焦頭爛額地找原因。明明全部都是按照本子上拍的,大家演得也無可挑剔,可怎麼就是覺得奇怪呢?
兩人討論十幾分鐘後,得出了一個荒謬的結論。
燭天南的氣質太出眾了,放在裡麵,被輕鬆刺殺後,有種格格不入的荒唐感。
“其實我覺得,最後那下可以躲的。”編劇認真地說,“遇見了危險,躲避不是人之常情嗎?”
“可是,皇帝如果不死的話,男女主之間的感情就走不了了。”萬導演摩挲著下巴,有點為難。
此時燭天南端著一杯水,正好路過他們。
萬導演順手叫住了燭天南,指著劇本和屏幕,不抱希望地問:“誒,你有什麼想法?”
“我?”燭天南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思索片刻後,說,“其實我覺得,皇帝被刺客如此輕率地殺死,不現實。”
“哦?”萬導演來了幾分興趣。
燭天南沉吟片刻,道:“皇帝已經被架空了,但也不可能沒有忠誠的手下。再鬆懈的守衛,也絕對不會縱容刺客忽視他們的防衛,直接殺掉皇帝。否則,這豈不就直接昭告世人,自己的防禦形同虛設?所以,想直接殺死皇帝,絕對不現實。”
編劇連連點頭,眼睛發光,萬導演也若有所思,有點為難,又略帶執著地說:“可是,如果皇上不死,女主和男主就無法在為皇帝報仇的時候,推進感情。”
“皇帝畢竟也是人嘛,她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不願意當作傀儡的。所以,她會死,隻有一種可能。”燭天南拋出了一句話。
萬導演和編劇對視一眼後,看向燭天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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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晚宴。
真龍天子高坐明堂之上,九旒冕前的珠簾擋住了她的眼睛。底下的人捉摸不清頂上的人的心思。
官員們如遊龍般走到攝政王麵前,舉杯恭賀攝政王。攝政王這邊人如群雲,襯得頂上的人身邊冷清——即使皇帝身邊也有侍從們在服侍她。
一批舞女進場,翩翩起舞,恍若仙女下凡。
方才打著嗬欠的看客們都看癡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舞女——除了坐在最上麵的人,皇帝。
她一手撐著頭,另一隻手把玩著酒杯。偶爾掃了一眼舞女,又興致缺缺地移開視線。即便周圍坐了幾個妃子,但是她淡淡的反應,卻讓周圍的人都看出了她的幾分寂寥。
可不寂寥嘛。
周圍的侍從和官員們心照不宣地越過了頂上人的位置,互相看了幾眼。
皇帝身邊的大太監,也抖了一下拂塵,意有所指地說:“有的人啊,坐得越高,就會離人越遠,越不合群。”
他諂媚地看向攝政王,後者沒有接話,慢條斯理地接過一旁侍女獻給他的茶,抿了一口。
大太監卻不惱,而是笑嗬嗬地又抖了一下拂塵。
誰都知道,如今的皇帝不過隻有一紙虛名。真正有話事權,是坐在她的下方,穿一席黑袍的攝政王。得罪皇帝,還不如得罪攝政王。
忽然人群一陣騷動。
舞女中竟然混入了幾個刺客!
慘叫聲和桌子推拉的聲音此起彼伏,大家光顧著逃命。而刺客離皇上竟然越來越近。
“保護皇上!”此時才有人扯著嗓子。
然而為時已晚,刺客已經逼近了皇上。
寒光一閃,最上方的皇帝像是察覺到什麼,側頭躲過。
一把木柄匕首深深地刺進了皇帝背後的椅子之中。
妃子們尖叫跑走,一時間皇帝周圍隻有她一人。
“昏君!你拿命來。”刺客嗬聲,抽出袖中劍,縱身一躍,雙目赤紅,怒罵道,“你不顧朝政,流連後宮,還接二連三發起戰爭,害得我們家破人亡。都是你的錯!”
聽到指控,皇帝本來沒有任何表情,然而直到聽到戰爭一詞後,她才猛然抬頭,眼神裡寫滿了難以置信。她轉頭望向攝政王,不顧皇家的禮儀,吼道:“攝政王!朕明明這麼相信你,你怎麼能……”
攝政王的動作一頓,接著更凶了,他的聲音從熙熙攘攘的人群穿過來,“皇上,你彆聽信饞人的離間!他們都是騙你的!”
可是皇帝並不想繼續聽下去了。
刺客抓住這個機會,狠狠地刺向皇帝。
皇帝出乎意料地沒有躲,胸口立馬被紮入了一把匕首。
大股大股的鮮血往外湧,皇帝複雜地看了一眼刺客後,閉上眼睛,道:“就當,算了……”
她如一片枯萎的花瓣,無力地摔倒在地上。
誰也不知道她最後想說什麼——也許是厭倦了當提線木偶的日子,也許是對久居高堂卻不知民間疾苦而感到歉意,
可無論如何,生命確實在他們的眼下逝去。
刺客愣住了,隨後便被趕來的侍衛抓住了。刺客咬破口中的毒,卻被直接趕來的庶二小姐給卸掉下巴。
攝政王匆匆趕來,道:“我可以解釋……”
庶二小姐連一個正眼都不給他。
兩人的恩怨從此結下。
“好!”萬導演站起來了激動地鼓掌。編劇也連連點頭,讚同地說:“這樣更加狗血,男主和女主的誤會更深了,哈哈哈。”
接下來是補拍環節,換幾個角度拍攝後,燭天南終於結束收工了。
介於她的表演非常出色,萬導演樂嗬嗬地給她塞了兩百塊的紅包。
她發現路邊有9.9元的褲子,和19.9的衣服,便買了幾件。這下,就不必穿著龍袍招搖過市了。
所有事情忙完後,她才開始逛著豎店。
燭天南打量著這座四千多年以後的城市,回憶著今天發生的一切,仍然難以置信。這種隻有可能發生在戲本子裡的東西,真的發生了,而且,她還接觸到了許多神奇的玩意兒。
一個轉角,她看見了一家24h便利店。
推門而入,燭天南看中了一份烤腸。她從沒吃過這個東西,摸了自己摸口袋的厚度後,還是一咬牙,有點心疼地買下來,而後離開便利店,坐在了門口的階梯上,細嚼慢咽地吃起來。
“誒,你怎麼在這?”燭天南被拍了一下,她回過頭,是小圓。
小圓雙手拎著大包小包的塑料袋,像是把整個便利店洗劫一空了。她驚訝地問道:“這麼晚了,你不打算回去睡覺嗎?”
燭天南:……
哦,對哦,她突然想起,她好像還沒有睡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