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溫夕微微睜開眼睛,昨日的一切在腦海裡閃了閃。
她歪頭看向旁邊熟睡的男人…唇角彎彎。
“一大早就這樣看我…”
許肆狹長的眸子驟然睜開,眼裡蕩著笑意,“昨晚沒滿足?嗯?”
“你什麼時候醒的。”
溫夕一副被抓包了,想要轉過身,他卻微微撐起身體,與之拉近了距離。
四目相對,他的喉結不自覺的滾動,“在你偷看我的時候。”
她轉身,背對著許肆,身後的人變得很安靜。
溫夕正打算說話,男人的指腹摩挲她後背上的紋身,“為什麼想紋個薔薇?”
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直接坐起身,避免了許肆的再次觸碰,“我得去上班了。”
“我送你…”
他作勢就要起身。
溫夕擺了擺手,進了衛生間,“不用了,你也挺忙的,我自己可以的。”
“那我讓司機送你,總行吧?”
“真不用,我自己回去。”
“這裡打不到車。”
見她一直拒絕,直接不說話了,許肆無奈的搖了搖頭,“那你去車庫選一輛吧!”
“行。”
她簡單地洗了漱,從衣櫃裡隨便拿了一套衣服,剛下樓小棠就迎上來了,“溫小姐您醒了,早飯已經好了,請用餐。”
溫夕急匆匆留下一句話,“不吃了,我趕時間。”
車鑰匙都在車上插著,她挑了一輛最低調的車,但也不下百萬了。
溫夕輕巧地按下解鎖鍵,車門應聲而開。
她坐進駕駛座,將包扔到了副駕駛上,啟動引擎,伴隨著低沉而有力的轟鳴聲,車子緩緩駛出車庫。
醫院,溫夕站在門口剛要推門進去就聽到裡麵的老太太語氣溫柔得要命。
這種聲音她倒是沒聽見過。
也不知道對麵的人是誰,讓老太太心疼成這樣。
“心肝兒,快彆哭了,奶奶都心疼壞了!”
溫夕眸子染上笑意,推門進去,將買來的水果放在桌子上,“奶奶跟誰打電話呢?”
溫老太太用手擋住聽筒,神色由錯愕變成驚喜,“夕夕來了,快坐,讓奶奶看看。”
溫夕坐在床邊,“您很快就可以做手術了,平時要注意休息。”
溫老太太歎了口氣,“夕夕奶奶不想連累你,算了,你彆管奶奶了,這一定得花不少錢…”
溫夕雙手抓住她的手,耐心地說:“奶奶,你不要想這麼多,安心等著做手術就行。”
“你哪裡來的那麼多錢?”
“奶奶您就彆管了…”
溫老太太一下子甩開溫夕的手,一臉嚴肅地問:“夕夕違法的事情我們可不做啊,沒錢奶奶就不治,奶奶不想拖累你。”
局麵一下子就僵持住了。
溫夕眼眶發紅,“奶奶隻有一個,不管花再多錢,我都要跟您治!”
奶奶隻有一個。
溫老太太愣了片刻。
……
溫家彆墅。
溫夕將車停在門前,管家看到溫夕就迎了上來,“大小姐?您怎麼回來了?”
溫夕淡淡地回應,“嗯。”
未踏足進門,先聽到了兄妹二人無比和諧的聲音。
溫夕推開門,溫輕輕循著聲源望過去,眸子裡閃過驚慌,“姐…姐姐,你怎麼來了?”
溫輕輕緊緊攥著溫樾的袖子,幾乎要將整個身體都藏在溫樾身後。
溫樾看著溫輕輕這樣害怕的模樣,臭著臉說:“溫夕,對妹妹友好一點。”
溫夕瞥了他一眼,真是好笑。
她從進門還沒說什麼呢…
就先護上了。
人怎麼能偏心成這樣?
溫樾看著她,“你這個時候回家乾什麼?”
溫夕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怎麼,這溫家我還不能回了?還是說,有什麼我不能見的東西?”
她緩步走近,目光在溫輕輕和溫樾之間流轉。
溫輕輕的臉色愈發蒼白,手指幾乎要掐進溫樾的衣袖裡,而溫樾則是眉頭緊鎖,他站起身,直接將溫夕拽到了一旁。
溫樾從懷裡掏出一張卡,“這裡麵有二十萬,你拿著這段日子先彆回家了…”
溫樾眸子裡的顧慮極其明顯,他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坐在沙發上手足無措的溫輕輕,“輕輕受了驚嚇,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我會勸她的…”
溫夕冷笑,這些年溫樾從來沒給過她什麼零花錢,如今倒是願意為了讓她不回家給她二十萬?
“我憑什麼不回家?”
溫樾麵色鐵青,狠狠瞪了溫夕一眼,聲音夾雜著冰霜,“你能不能彆無理取鬨?”
“我知道你一直對當年生日宴上的事情有怨氣,但我們既然把你接回來了,就是決定要好好補償你了…你適可而止!”
溫夕似乎抓住了溫樾這些話裡的重點。
對生日宴有怨氣?
補償?
溫夕一把扯住溫樾的袖子,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她這些年就是想讓他們知道,不是她拿的東西!
溫夕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你知道不是我,對不對?”
溫樾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被溫夕的突然逼問戳中了心事。
他猛地抽回袖子,臉上掠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像是愧疚與煩躁交織在一起,“彆說這些沒用的,拿著卡趕緊走。”
房間內的空氣仿佛凝固,窗外透進的陽光也變得斑駁陸離。
溫夕的眼神緊緊鎖定著他,很久沒有疼過的心在這一刻突然劇烈的抽搐了一下。
她以為自己這些年早就麻木了。
她下唇被自己咬出一道牙痕,“溫樾,你知道真相為什麼不說!你為什麼要跟那些人一起冤枉我!”
他想著自己當時確實是毫不知情,理直氣壯的說:“事情已經發生了,賓客都已經那樣認為了,你還想怎麼說,說是輕輕拿的?”
“她當時還是個六歲的孩子,她隻有六歲!”
好一個,她隻有六歲。
溫樾的聲音壓得很低,好像是怕打擾到溫輕輕一樣,“你還想把她一起毀了嗎?”
她當時還是個六歲的孩子啊!
這句話直接轟擊著溫夕的心臟。
溫夕的腳步不受控製的搖晃了一下,她笑了,眼眶中的熱淚滾了出來,怔怔地問:“那我呢?那我在你這裡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