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跟他沒有關係，這孩子就是個缺心眼的傻缺。”
被拖了一路，隻剩下半條命的老人，掙脫陸川的手，從地上爬了起來。
正所謂哀莫大於心死，此刻的老人隻有一個想法，就是趕快去死、越快越好。
陸川不明白，這老頭到底怎麼了？
剛才還一副鬥誌滿滿的模樣，怎麼突然就要死要活的了。
黑虎看著老人，眼中的怨恨不知道何時已經平複下去。
明朗之後的天地，其實也讓它恢複了一些本性。
黑虎生前本就是山君，護一方平安，走的是浩然正道。
這樣的存在，本性怎麼會壞？
這也是為什麼，它願意放過陸川這有意思的小子。
恢複了一些清明，黑虎也便有了自知之明。
它雖然為村民所害，但是加害之人，除了老人其他人，三十年前皆已遭到反噬死去。
這仇其實早就已經結束。
然而黑虎入魔之後，牽連無辜者甚多，犯下滔天罪孽。
彆說天地降劫，就是在遠處窺視的修士，也不可能放過它。
“你們死，我也死，這場恩怨就算了了。”
黑虎的語氣平淡至極。
同時也非常感謝那位不知名的大修，掃掉了黑霧山中的死氣、怨氣，讓它有機會恢複理智。
陸川看看老人，又看看黑虎，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是怎麼回事嗎？
“小子把我老伴放下，自己下山去吧！”
“正所謂，自作孽不可活，我該為做過的事情贖罪了。”
老人看了看陸川，嘴角扯起一抹無奈的笑意。
陸川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老人求死的心堅定不移。
同時也能感受到，黑虎沒了那份煞氣，在等待著什麼。
少年不明白，這是什麼局麵。
但是他知道，自己應該下山了。
陸川放下背上的老婦人，給她整理好衣物，對著老人輕輕的點點頭。
“明天，我上來給你們收屍，餅不能白吃！”
聽著陸川的話，老人眼中含淚。
他知道，他日若沒有意外，這少年必成大器。
最後，陸川看向黑虎：“到時候，給你也挖個坑埋了！”
黑虎愣了一下，隨即搖搖頭。
“我不配，能夠恢複這點意識，已經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恩賜了。”
“我會散道於天地，算是最後贖罪了！”
“呃，好吧！”陸川撓了撓頭，不太明白這些異界人的生死觀。
……
“如此修為，來之不易，散道天地不如予我如何？”
就在陸川準備下山之時，一個猖狂的笑聲在山間響起。
緊跟著，大量的黑色煙霧噴湧而起，遮天蔽日。
這黑霧在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骷髏頭模樣。
骷髏的口中，站著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
的確“仙風道骨”，至少陸川的肉眼凡胎來看，是這樣的。
“握草，真有神仙！”陸川心中驚歎。
這才剛見過鬼跟魔，現在又看到神仙，覺得自己穿越到了好地方。
隻是，這神仙的氣質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山君大人，彆來無恙啊！”
骷髏口中的道人，對著黑虎行了一禮。
黑虎山君眼中冷芒淩冽。
“是你，三十年前那個山鬼！”
“想不到，你居然沒死，還奪得這副皮囊！”
一切都是起源於三十年前，黑霧山中那場驅逐戰鬥。
那時有山鬼在黑霧山中誕生，身為山君的黑虎，必然不可能允許這等妖孽存在。
隻是那時候山君實力有限。
與山鬼一場惡鬥，雖然成功驅逐卻未能殺死，自身也是重傷瀕死。
山君認為，沒成氣候又身受重傷的山鬼，出了黑霧山，必然死路一條。
然而世事無常，這山鬼不知得了什麼機緣，居然成了氣候。
此番天地驟變，導致山君實力腰斬，必然不可能是其對手。
而且這山鬼這個時候出現，定然是注意山君許久了。
……
“山君大人好記性！”
骷髏口中的道人樂嗬嗬的點點頭。
“想當初，你攆的我無家可歸，可想過會有今日？”
“孽畜！”山君一聲暴吼，震得天地顫抖不止。
“如果你是努力修行而來，本君自然會容你。”
“可是你殺生奪靈，利用邪法化形，如何能存於世間。”
黑虎似乎又回到了從前，回到了那個山水正神的位置上。
“喲，你可不比我差，這些年你吃掉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在這擺什麼山君的譜兒！”
道人陰陽這笑了起來。
“今日天地收你，我也來湊個熱鬨。”
“我這招魂幡中，還沒有主靈，山君大人進去助我一臂之力如何？”
道人說著，拿出招魂幡。
招魂幡出現的一瞬間，陰風呼嘯，天地色變。
“孽障就是孽障，儘修些歪門邪道。”山君冷言譏諷。
“你這嘴還是臭，讓我們手底下見真章吧！”
道人嬉笑著，手中招魂幡一揮。
大量黑色霧氣，猶如毒蛇一般卷來。
“走！”山君一聲大喝，爆發出衝天煞氣。
陸川隻感覺身下一輕，整個人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拖起，往山下狂衝而去。
“大貓咪，加油啊！”
聽到這，山君差點沒一頭栽過去。
不過，已經沒有時間給它去糾正這傻小子的稱呼了。
送走陸川，山君踏著煞氣，衝向天穹。
“哈哈哈，你以為你還是先前那個魔虎嗎，牙都沒了還好逞凶！”
道人大笑，再度揮舞起招魂幡。
無數陰魂厲鬼從帆中衝出，與山君撕咬在一團。
山君終究被削去太多實力，堅持不到半刻鐘，就轟然砸落而下。
“天地驟變，對你的影響比想象中的還大啊！”
道人從骷髏口中飄然而下，落在遍體鱗傷的山君麵前。
看著爬不起來的山君，道人得意非凡。
“真是天助我也，有了你做帆靈，這天下之大，哪裡去不得？”
“你……你敢！”一個舉著柴刀，渾身哆嗦的老頭兒，擋在了山君麵前。
“哈哈，是你啊，三十年前，殺虎換得的錢財可好用否？”
看著老頭兒，道人笑的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看到這一幕，山君徹底明白。
三十年前那幫村民，是怎麼敢做出，上山殺虎的事情了。
定然全是受了這鬼物的迷惑。
老人也從這話中，聽出了一些東西。
一瞬間是血氣上湧，怒不可遏。
“怎麼，生氣嗎，有什麼用呢？”
道人開心極了。
老頭兒怨氣越大，等下進入招魂幡中就越強。
雖然一個普通人的靈魂沒什麼大用，但是聊勝於無。
浪費可不是個好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