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是蕭珩之!他殺進宮來了!”
侍女叢霜在一旁驚呼。
薑娩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
“快逃吧娘娘!親軍守不住了!”
天色陰沉,悶雷滾滾。
長箭從窗外射進來,薑娩知道她逃不掉了。
“你走吧,帶著昱兒離開。”
“娘娘!您不能落在蕭珩之手裡!您當初負了他,如今他定是懷恨在心,要來尋仇的!”
叢霜在一旁哭著求她。
“他都能屠進皇宮,本宮還能逃去哪裡?你趕緊帶著昱兒走!”
薑娩狠下心將叢霜推出側門。
從前熱鬨的鳳華宮,隻剩她一人。
屋內還燒著紫檀,煙氣自孔隙中緩緩上浮。
薑娩長身跪坐於桌案前,頭上繁複的金釵玉飾維係著她身為皇後的一點尊貴。
回想她這短暫的一生,父親常年征戰,與她不親但也還算不錯,母親死後也未有續弦。
她曾嫁進侯府,可夫君卻是個不能人道的傻子。
薑家沒落後,婆母嫌她不吉利,便將她一紙和離書趕出侯府。
她無處可去,人人可欺之時,唯有蕭珩之站出來將她護在身後。
她不是看不出他的心,可怎甘心委身於此?
與蕭珩之成親那日,她逃了,自薦枕席與太子魚水纏綿。
可這深宮不是那麼好活的,比起權力的憐憫,她更想做那個掌權之人。
於是她機關算儘,從侍妾坐上了太子妃之位。寧祉繼位之後,她順理成章成了皇後。
旁人都說帝後情深,可無人知曉她日日在寧祉的膳裡放毒。
日複一日,寧祉拖著病軀難理國事,她便垂簾聽政。
彼時蕭珩之在何處,她全不在意,畢竟他那樣聽她的話,棄了又如何?
可她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竟會帶著兵戈卷土重來。
鳳華宮外,是黑壓壓的一片。
蕭珩之拖著滴血的長劍,恍如地獄而來的厲鬼,向她索命。
薑娩突然覺得有些悲哀,她機關算儘,卻落敗於此。
抬頭,她看著眼前的男人。
數年不見,他眉宇間已染上滄桑,周身散發濃重的殺氣。
真沒想到,曾經一個寄居在薑家的無名之輩,會將皇宮掀了個底朝天。
“薑娩,你後悔嗎?”
“後悔什麼?蕭珩之,你不會以為如今你得勢了,我就會後悔當初沒有與你成婚吧?”
人之將死,其言也惡,她隻求能給她一個痛快。
蕭珩之麵色一沉,眸色驟然陰沉,上前捏著她的下巴惡狠狠道:“你就那麼喜歡他嗎?!”
“不然喜歡你這個瘋子嗎?”
“瘋?你可知你喜歡的人,死在了我這個瘋子手裡。”
薑娩麵色一滯。
蕭珩之猛地將她帶起身往宮門走去。
宮門下放著一具屍體,胸腔破碎,五臟六腑全攤開來。
那是對她盛寵無度的皇帝,寧祉。
“皇上!!”
薑娩驚懼萬分,她與寧祉相處多年,權勢之下終究還是有那麼些真心。
此刻也再克製不住情緒,抱著他的屍體嚎啕大哭。
蕭珩之內心瞬間被嫉妒籠罩:“你對他,還真是用情至深”
“蕭珩之,殺了我!你殺了我!”
薑娩說著就朝他手裡的劍猛撲過去。
將要劃破脖頸的瞬間,蕭珩之猛地一擋。
“你就那麼離不開他?他死了你就迫不及待地想去陪葬嗎?!”
薑娩深吸一口氣,決絕道:“從前是我負你,如今我已是孤身一人,唯有這條命能給你。我死了,就不要再遷怒於旁人!”
蕭珩之露出陰狠的笑容:“不,你不是孤身一人,你還有個兒子。”
他拍掌,一具屍體被甩過來。
薑娩頭皮瞬間麻了一下,低頭看是叢霜。
她瞳孔震顫:“昱兒呢?你對他做了什麼?!”
“薑娩,隻要你乖乖聽我的話,他便能活命。否則,必叫他死在你前頭”
薑娩眼裡閃著淚光,她顫抖著,沒有想到如今的蕭珩之會變得這樣暴戾、殘忍。
“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從前?”
蕭珩之猩紅的雙眼,咬著牙回答:“從前那個傻子,被你親手,殺死在了紅綢喜蠟之下”
自此大廈傾,高台覆。
太子登基為帝,蕭珩之以攝政王之名掌控朝政,大權在握,勢不可擋。
而薑娩被幽禁在後宮,成了他的禁臠。
深宮寢屋。
薑娩沉著臉,不情願又不得不為他寬衣解帶,她也不記得被關在這裡有多少時日。
墨色的頭發落在他的胸膛上,蕭珩之揉著她的發絲,好整以暇地開口:“擺這臉色給誰看?昱兒的命,看來你也不是很在意。”
果然,薑娩聽到這話,瞳孔微顫,身子驟然一抖。
“要他活命,就乖乖聽話。”
蕭珩之不辨喜怒,那雙沾滿人命的手摩挲上她的後頸,配上他陰鷙的笑更顯毛骨悚然。
薑娩緊咬下唇,臉上扯出一個僵硬的笑。
指尖微顫,拾起旁邊的冰塊,那股徹骨的寒意讓她不由輕輕一顫。
睫毛若有似無地掠過他的麵頰,她伸手攀在他肩上。
相處的這些時日,薑娩知道該如何討好他。
隻是每每如此,她就會胃裡一陣翻湧,隻覺得惡心。
但蕭珩之卻微微眯起雙眼,漫不經心地享受著。
很快,喘氣之間涼意融化,順著下巴滴落在他的小腹上,激起一陣微顫。
他環上她的腰,將她拉到自己膝上,眼底總算有了一絲笑意。
燭光微弱地搖曳,映在她泛著蒼白的臉上,薑娩慢慢抬起頭。
蕭珩之能看到她泛著水光的唇,和白皙的脖頸下的衣領深處。
冰肌玉骨,通透豔麗,實在誘人。
他手忽然收緊,眸色暗沉幾分。
“唔”
一聲悶哼,薑娩被翻倒按在床榻上。
蕭珩之驀然站起,弓身俯在她的後背。
“你對寧祉也是如此嗎?”
他低聲問道,聲音沙啞,卻透著壓抑的怒意。
薑娩微微一顫,背脊緊繃,本能地想要推開,卻被他輕輕製住,雙手遊移在她的身前,似有若無地觸碰。
蕭珩之氣息逐漸加重,眼底交織著怨恨、瘋狂、癡迷,胸腔裡都迸出火花,恨不得將她融進自己的身體,又想親手捏碎她。
看著她漸漸緊縮的足尖,略帶嘲弄地將她抱至銅鏡前。
“睜眼。”
耳邊是他冷戾的聲音。
“你再閉著,昱兒在我手裡,本王可不介意小皇帝一夕殞命。”
薑娩眼睫輕顫,睜開了泛著水光的眸子。
銅鏡中,她的模樣,在鏡中的倒影下顯得越發脆弱無助。
蕭珩之滿意地勾起笑,緊緊捏著她的肩。
忽然間,她眼裡的淚大滴掉落。
“蕭珩之”
她聲音驀地哽咽。
“你能不能放過我”
蕭珩之的手,微不可察地鬆了一下。
隨後又笑道:“不能。”
他有些扭曲地沉迷著,不肯讓她停歇半分。
薑娩眼尾流下一滴淚,就這樣頭一垂,暈了過去。
他眉頭緊皺,這不是她第一次暈了。
拿起藥一勺一勺喂,但這次她似乎比以往都要嚴重,根本喂不進。
他索性扔了勺子,以唇相渡。
柔軟的唇被咬得血跡斑斑,腥甜夾著藥的苦味竄進他嘴裡。
他想,這藥這麼苦嗎?
苦得他舌頭都沒了知覺。
他記得她明明慣愛甜食,這麼苦的藥竟也沒吱過一聲。
一碗藥下去,他和衣上床,身旁的人突然開始胸膛劇烈起伏。
蕭珩之來不及反應,隻見她一口黑血如箭噴出,隨後直挺挺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