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快到七點的時候。
李思特一行人已經朝伯爵的莊園腿著去了,打車去太引人注目,還是彆給伯爵留下尾巴。
所謂禮尚往來,也帶了一點小禮品,不是說爵爺差這點錢,而是必須要有那個意思,去彆人家裡吃飯再次也要帶瓶酒,這是約定俗成。
所以李思特花兩銅幣的重金買了一瓶甘蔗蜜糖發酵的劣質酒,也就是所謂的朗姆酒,船上沒人喝這玩意兒。
林登城占地極廣,並不全是平地,在內城沿山的山麓地帶,有著貴族的莊園。
夜朗星稀。
這裡遠遠不止有一輪月亮,在沒有雲的晚上,可以看見極為瑰麗的景象,赤紅色、銀色、天青色、藍紫色的天體搭配起來的構圖綴以燦爛星河。
用莫裡森的話來說,這風景看了得被打進地獄。
通往伯爵莊園上的路,都是由一塊塊方正窯磚拚接,嚴絲合縫,雖然一行人是腿著來的,但這打路的水準,馬車在上麵過不帶一點顛簸的。
穿了一段時間的林子,避開了耳目,在快到莊園的時候,三人來到了大路上。
遠遠就瞧見了伯爵老爺燈火通明的大莊園。
巴洛克風格的主要建築即使站老遠也能感受到壁麵複雜的雕刻工藝,弧形拱肋架橋連接著周遭附屬建築,羅馬柱裝飾顯得極為貴氣,月影下屋頂藍色磚瓦的漆理輔以拚接紋路精致到無以複加。
這個莊園一共有好幾個入口,李思特雖然偷偷摸摸的到這裡,但也選的正門,否則整得跟做賊似的。
正門入口的雙扇哥特鐵藝柵欄,已經有身著女仆服的年輕傭人在恭候,雖不說是什麼美女,也是五官端正,儀態極佳,在大戶人家待久了自然而然能生出一種從容的氣場,不論職位。
這個點來的必定是黑帆一夥人。
六名穿黑色馬甲白底襯衣的男侍者打開了鐵門。
“三位請,晚宴還在準備中,我先帶三位到茶房休息。”
女傭還想說什麼。
芬眉頭緊皺,摁了摁單片眼鏡,認為被小看了,還大活兒呢?就算你不親自來接,怎麼也要派親信來,再次也要是個管家,整個仆人糊弄誰呢?
李思特很懂芬這個人,自己倒是不在意這些,不過芬這個人自視甚高,混海盜也是迫不得已,地位沒了,臉還要,挺糾結一個人。
“殺哥,你說兩句。”
李思特是主客,胡攪蠻纏顯得有些低級。
莫裡森聽言冷笑著,也不廢話,“把你們老爺叫出來,我們這幫子人,身上賞金很高,隨時丟命,主人家不現身,我們流亡多年害怕是陷阱,哥幾個隨時可能大開殺戒。”
李思特嘶了一口氣,倒也不用說那麼狠吧。
莫裡森這張臉,手上性命太多而帶著一種極度恐怖的氣場,會令人生物本能的汗毛倒豎。
即使是見過不少大場麵的莊園侍者也是被嚇到,麵孔呆滯。
“我……我馬上去。”
女傭走路都有些不利索,中途還平地摔了。
李思特額頭一陣黑線,看把人家小姑娘嚇得。
沒到兩分鐘。
一個穿著華貴,皆是頂級絲綢麵料,營養過剩孔武有力的年輕男性到了這邊,是伯爵的兒子。
貝瑪公國的爵位是可以傳承的,在伯爵及以上的貴族直係後代中,即使沒繼承爵位,也是默認榮譽貴族,不需要授勳,是最次一等的男爵,可以領宮廷的官餉了,有人出生是牛馬,有人出生就在羅馬。
伯爵兒子下了馬,動作有些僵硬的走過來。
李思特無語,不愧是貴族,這點路都還要代步工具呢?
“不好意思,家父正在處理要事,已經吩咐我迎接貴客,是我怠慢了。”
伯爵兒子知道這些人的本事,看上他們根本不是因為做了賭場那一票,而是藍灣港的那件事,讓他們去辦賭場,也隻是驗驗是不是頂名冒牌的。
“害,我不在意這些的。”李思特擺了擺手,“隻是我這兩個弟兄膽子小,害怕出事啊。”
伯爵兒子尬笑著,簡直了,殺了藍灣港領主全家,把錢散給平民,當地提督也賺錢,三贏的局麵,隻有死掉的領主一家受傷了,不僅膽子不小,還有頭腦,這也是自己父親比較滿意的點。
“這邊請,我帶你們去茶室休息,要不了一刻鐘就好了,莊上的主廚曾經在亞蘭的美食比賽裡……”
伯爵兒子還沒說完。
“好了好了,彆說那麼多,速度帶路上茶,腿了半天挺累的。”
莫裡森完全不給麵子,哥幾個也不是非得做這單活,整不爽了,殺你全家然後走人了,貴族都是一路貨色,這又是大花園又是大噴泉的莊園可不是在街上販棗子就買得起的,賣一千萬個棗子都沒啥用,殺這些人沒有負罪感,是你們求著我們辦事。
伯爵兒子懵了,一生中從來沒有被這樣對待過,到底你是貴族我是貴族。
“你彆在意,我們海上漂的,可能沒有那麼禮貌,我的這位朋友實際比較心善,隻是嘴笨不會表達。”
芬看對方給了麵子,眉頭舒展開來。
“我謝謝你啊。”
莫裡森被整樂了。
伯爵兒子尬笑著,帶著一行人來到茶室中。
一會兒後。
茶室內。
貴族家中的裝潢,是能看出西大陸濃厚文化底蘊的,平民家中的裝潢,隻能說頂天是個人住的地方。
光是茶室就已經要比一間普通規模的酒館還要大,富麗堂皇的上等瑩石鐵藝吊燈,整間屋子都是貝瑪傳統風格,一種大量運用冷色調水晶石材講究橫平豎直線條的風格,牆麵也是黑曜石地磚上牆,整體為黑白灰的色彩搭配。
入冬後壁爐已經燒起火焰,沙發的魔獸皮革為追求融洽進整體風格,也特彆挑了閃電貂的黑色毛皮,坐在上麵相當柔軟愜意。
身著女仆服的傭人伺候著李思特,捏腿揉肩的,李思特頗為受用,芬和莫裡森則是拒絕了。
“這喝了不得死啊?”
莫裡森嘗了一口茶,看看人家貴族怎麼活的,在海盜船上過的又是什麼日子。
伯爵兒子陪著三人,也找不到話題,也不敢提搶過什麼人,殺過誰,委婉問著冒險旅途中遇到過什麼趣事。
“趣事啊。”莫裡森想了一陣,想起在一個酒館,遇到了一個猥褻女侍者的冒險家,“以前我在酒館剝了個人,但也沒殺他,隻是斷了條手,他們那個冒險團找上門來,找我要醫藥費,我說老子認賬,但是老子不給,他們還上火了,我隻好全部……”
莫裡森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伯爵兒子冷汗直流,自己就不該問的,真希望快點到晚宴時間,自己可不想一個人陪著這三個殺星。
李思特琢磨著,斯萬這會兒估計就在哪兒貓著呢,該不會在偷窺自己吧,操。